夜越来越深了。
庙外,除了“呼呼”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硬了。
此刻,林幻的脑海里全是狰狞的阎罗像。关于那些鬼神的故事,又在林幻的脑海中浮现。林幻强忍住心中的恐惧,说:“风舞妹妹,你还好吗?”
“我怕。”凤舞说话时,牙齿“咯咯”作响,林幻虽看不清楚风舞的面部表情,但他能想象到风舞害怕的样子。
“你不要怕,世上本无鬼。”林幻说。
“可是,婆婆告诉我,她见过鬼呢。婆婆还说,我要是不听话,她就把我扔在外面,让鬼把我叼走。”
“婆婆那是吓唬你呢,其实,世上就没有鬼。”林幻说,“有一次,我爹把我丢在坟地,我自己呆了一个晚上,啥都没有看到。你相信我的话,啥也别想,等天亮了,我自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林幻的话音刚落地,庙外便响起了“咔咔”的脚步声。
“是谁?”林幻问。
脚步声没有了。
“你听到脚步声了吗?”风舞问。
林幻当然是听到了脚步声,不过,他为了安慰风舞,便撒谎道:“我没有听到啊?”
“我听到了。会不会是鬼来了?”风舞问。
“你应该听错了。”林幻说,“我只听到风声,没听到脚步声。你就按照我说的,啥也别想,你就闭上眼睛睡觉。一觉醒来,啥事都没了。”
林幻刚说完,庙外又响起了“咔咔”的脚步声。
这次,脚步声很大,都把房顶的泥土给震落了。让他们更为恐惧的是,脚步声越来越重,也就是说,外面的那个人是朝着庙走来。
大半夜的,谁会来这里呢?
林幻不敢往下想下去了。
脚步声到了庙门口停止了。一个人站在门口,由于那人的身子太高了,林幻看不到那人的头。
“谁在外面?”林幻问。
那人没有回答。
“你是人是鬼?”风舞问。
那人低着头,进了庙门。借着烛光,林幻看到来人竟然是屠寮。屠寮本是林幻的仇敌,此刻,林幻看到屠寮竟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相比于屠寮,林幻还是更怕鬼。
“怎么是你?”林幻惊问。
“想不到吧。”屠寮得意的说,“你小子倒是有两下子,竟然把我都给骗了。不过,老子我也不是吃素了。就你这两下子,还是逃不过老子我的手段。”
“你是来抓我的吧。”风舞说。
“给小主请安。”屠寮冲风舞毕恭毕敬的说。
“你道真是阴魂不散啊。”林幻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风舞要从路过这里?”
“‘鬼市’是‘无垢村’通往外界的必经之地。我找了你们半天,没有发现你的行踪。我便来到‘鬼市’等你们自投罗网了。”
“所以,你就假扮妖怪,恐吓本地人?”
“我一双眼睛专注度是有限的。为了让你们逃无可逃,我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让‘鬼市’所有人成为我的眼睛。”屠寮得意的说,“我假扮鬼怪,杀了几个人,造成恐慌。然后,我告诉他们,子夜时分,要抓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到阎王庙献祭。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如果你两个在‘鬼市’出现,他们一定会把你们抓起来,送到‘阎王庙’,而我,只需在这里等着你们便是了。”
屠寮这招守株待兔的计策让林幻心悦诚服了。
“我认输了。”林幻说,“你把我放了我,我和风舞跟你走。”
“我要带走的人是小主,你跟不跟无所谓。”屠寮说,“我本是要杀你,但看到你这几日也算是真心为小主,看在小主的面子,我便饶你一命。”
屠寮一手抓着风舞,把风舞拎起来。一个转身,便没有踪影。
“喂,你去哪里了,把我放了。”林幻大喊。
林幻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看着屠寮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林幻便停止了呼喊。理智告诉他,要想活下去,必须保存体能,等待机会的出现。
林幻闭上眼睛,模模糊糊,他倒是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天虽然亮了,但此地太过荒凉,并无人往来。等到中午时分,白衣老者才出现在庙门口。在白衣老者出现的那一刻,林幻是看到了他。林幻抑制住内心的狂喜,他眯着眼睛,仅留一条很小的缝隙观看白衣老者。
白衣老者进了庙,他看到林幻还在缸内坐着,倒吸了口凉气,虽然,白衣老者强忍着心中的波动,但林幻还是能感觉到白衣老者的惊慌和不安。而白衣老者此刻的状态,正是林幻所期望出现的。白衣老者惊慌了,林幻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白衣老者绕着林幻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没有惊扰林幻,林幻并不能确定白衣老者下一步的行动,是以,林幻也静静的等待。他必须让自己沉住气。如果,双方的较量是一场战争,林幻所处在弱势一方,他所能取胜的唯一机会就是让对方慌乱。
慌乱就会出现破绽,有破绽才能找到利于自己的机会。
白衣老者在转了第十圈后,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你死了吗?”白衣老者用手推动林幻。
林幻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他舒了口气,瞟了白衣老者一眼,说:“你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白衣老者吃了一惊。从林幻说话的语气中,他感觉到林幻是知道他要来。
“你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林幻反问。
白衣老者早就想知道了。在他进入庙内时,看到风舞不见了,而林幻却还在,他就想知道林幻为什么没被弄走。
“昨晚他没有来?”白衣老者问。
林幻知道白衣老者的口中的他必定是他们认为的鬼怪,当然,林幻是知道,所谓的鬼怪不过是屠寮假扮的。
“他来了。”林幻说,“他不但来了,还把风舞带走了。”
“他怎么没把你带走?”白衣老者问。
“因为他怕我。”
虽然,林幻说话时的态度无比的郑重,但白衣老者并不相信。他可是见过那妖怪,走起路来,飞沙走石,发起怒来,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一个可以改天换日的妖怪,怎么可能怕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呢。
“你不信我的话?”林幻继续问。
“我倒是很想相信你的话。只是,理智告诉我,我若是信了你的话,我便是傻子了。我活了六十多岁了,我可以容忍别人骂我是疯子,是吝啬鬼,是坏蛋,但是,我不能容忍别人说我是傻子。”
“你可听过这么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林幻继续说,“我还送你一句话,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你说的很多了。但是,我还是不怎么相信。”白衣老者说,“当然,你可以说事实胜于雄辩,我也很相信你的本事。你能不能证明给我看,那么你露一小手,我也会心悦诚服。”
“你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我便证明给你看。”林幻说。
“我活了六十岁了,最烦别人把我当傻子了。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你当然不是傻子了。”
“既然,你也认为我不是傻子,你觉得我会松开你身上的绳子吗?”白衣老者说,“我老了,没有你力气大。万一,你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可打不过你。”
“你力气小并不是你年纪大了。”林幻说,“这几日,你休息不好,当然,你吃饭也不规律。久而久之,你身体内的阴阳便混乱了,再有个十多天,你走路都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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