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幻来到张府正门,麻子张还在门旁的臭水沟旁趴着呢。
“没天理啦,打人啦,没天理啦,乞丐受欺负啦……”
麻子张不停的喊,或许是喊的时间久了,没有力气了,喊声变成了呻吟声。
“你还好吧。”林幻说。
麻子张扭头,看到林幻回来了。他立刻来了精神,正要站起来,触碰到了身上的伤,忍不住,他又“哎吆哎吆的”呻吟起来。
“行了,别装了。”林幻说。
“我没有装,真的很痛。”麻子张说,“他们两个人打我自己,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咱们要饭的那天不被人打?皮糙肉厚的,早就习惯了。”林幻说,“起来吧,咱们回去。”
“你到手了?”麻子张问。
林幻晃了晃手中鼓囊囊的麻袋,麻子张一下子有了力气,他从上爬起来,笑嘻嘻的说:“你还真有两下子,我以为你不会成功呢。”
“如果没两下子,怎么做你们老大。”林幻说。
“之前,让你做老大,我不服。现在,我是彻底的服了。”麻子张说,“让我扛着袋子吧,别累着你了。”
“不许偷吃啊。”林幻警告道。
“没有你的准许,我一口不吃。”麻子张说。
说话间,两人又来到了城墙狗洞处,林幻先从狗洞里爬出来,然后,他接过袋子,等麻子张也爬出去,他把袋子交给麻子张。
两人回到破庙时,已经是三更时分,庙里的三个人并没有睡觉。他们不是放心不下两人,而是太饿了,肚子“咕咕”作响,他们根本睡不着。
林幻打开口袋,把袋子里的烧鸡和馒头拿出来,一一的摆放在供台上。一共是十个馒头,三只烧鸡。馒头一人两个,烧鸡一人半只,多余出来的部分,林幻放在佛像上,以供明日没饭的时候吃。
四人手拿着半只烧鸡,没有里,他们眼睛看着林幻,在等着林幻发号施令。今晚,林幻能弄来三只烧鸡,对于他们四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成就了。他们四人,可是大半辈子都没有吃过烧鸡呢。
“开始吃吧。”林幻说。
得到了林幻的允许,四人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鸡骨头都吃进肚子里了。林幻饭量小,吃了半只烧鸡便饱了。
饭饱后,困意便上来了。说话的功夫,便有人打起了呼噜。
林幻躺在杂草上,睁眼想着心事。
“老大,睡了吗?”麻子张问。
“没呢。”林幻说。
“老大,你的梦想是啥?”麻子张问。
“梦想?”
“是啊,梦想。”麻子张说。
林幻感觉这个词是如此的遥远,陌生。他有过梦想吗?他仔细想想,他是有过梦想。那时候,他还不是别人眼中的傻子。那时候,父母还把他当成手中宝贝呢。
“我的梦想是什么呢?”他努力的回想。
他想做过大官,也想做过富贾,更像做过将军。后来,他的梦想变了,只想找到那个像云一样的女人。任何,别人就喊他傻子,然后,他的梦想就破灭了。
“你的梦想是啥?”林幻问。
“我啊,我的梦想是有十头牛。”麻子张说,“小时候,我给地主家放牛时,我就想着,啥时候能有十头自己的牛多好了。”
“你怎么做了乞丐?”林幻问。
“有一天,地主家的丢了。地主老爷硬是我我把小偷带进了他们家。然后,官府就把我抓进来监狱,关了我十年。等我出来后,我除了要饭啥也不会干了。”
“是你吗?”
“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不上告?”
“上告有用吗?咱们小老百姓,不,咱们就是臭要饭的,小老百姓都不如,咱们说句话,都不顶他们有钱人放一个皮。”
麻子张的话让林幻想到了他村子里那个上吊的老者。说书人说,他们生活在一个和平富饶的年代,当朝的皇帝英明神武,老百姓们安居乐业。可是,他所看到的和说书人讲的完全不一样,是他的眼睛瞎了,还是说书人的眼睛瞎了?
“老大,你还没有说你的梦想呢?”麻子张说。
“我的梦想……”顿了顿,林幻说,“梦想不是靠说出来的,是靠做出来的。只要不放弃,咱们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你就说梦话吧。”麻子张不屑的说,“你我都变成乞丐了,还能怎么奋斗?”
“回来的路上,我想过了。别人不怕咱们,是因为咱们的人太少。要是,咱们有一百号人,一千号人人,别人就会怕咱们。”林幻说,“当别人怕咱们时,在这个小城里,咱们说了就算了。”
林幻没有骗麻子张,回来的路上,他是想过了。不过,他想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如何才能得到张财主的女儿玲玲。
要想让张财主把女儿给他,就必要让张财主怕他。而他一个乞丐,张财主怎么才会怕他?
权利。
是的,权利。当林幻手中又足够的权利时,张财主自然而然的就会怕他了。
如何才能取得权利?一,靠官府,这条路对于他这个乞丐来说,走不通;二,靠自己。当自己手底下有足够多的人的时候,张财主就会怕自己。
“是不是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牛了?”麻子张问。
“到时候,你不光有牛了,连女人你都可以拥有。”林幻说。
女人!
麻子张可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可以有自己的女人,林幻的话让他血脉喷张。他也不困了,坐起来盯着林幻问:“老大,咱们啥时候开始行动?”
“明日。”林幻说,“我思考过了,这个地方,要饭的团体有五个,其中,要数城西的‘义和帮’势力最为强大了,咱们要是能把‘义和帮’给吞并了,咱们便是本地的第一大帮派了。”
“老大,你疯了吧。”麻子张说,“咱们才五个人,‘义和帮’可是有上百人,咱们打他们的主意,咱五个会被他们给揍死。”
“你怕了?”林幻问。
麻子张没有回答。是的,麻子张是怕了,因为他有过一次危险的经历。两年前,麻子张想着要加入‘义和帮’,背靠大树好乘凉嘛,麻子张便去了城西‘土地祠’,哪里是‘义和帮’的老巢。刚到‘土地祠’,麻子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毒打了一顿,要不是他装死,他这条命当时就废了。
“老大,我觉得咱们应该从小着手,你不是说了,城里有十多个帮派呢。咱们先从最小的入手,一个一个的征服。”
“就咱们这几个人,你觉得对付那个帮派有把握?”林幻问。
麻子张想了半天,把全城的乞丐帮派都想了一遍,最小的帮派也有十多个人,就他们五个人,跟谁火拼都不可能取胜。
“我觉得你说的这条路走不通。”麻子张说。
“拼一把吧。”林幻说,“拼的赢,咱们就能出人头地。拼不赢,继续做乞丐。对咱们来说,没啥损失。你说,对不对?”
麻子张又不言语了。
“怎么,你怕死?”林幻问。
“嗯。”
“呵呵……”林幻冷笑道,“一个臭要饭的竟然怕死。这世上,任何人都有怕死的理由,就咱们没有怕死的理由。咱们无父无母,无妻无儿,没有钱,没有尊严,没有梦想,甚至于没有明天。咱们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任何可是失去了,为什么还要怕死呢?”
麻子张沉默不语。
“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一条命了。趁着这条命还活着,当他当成赌注,赌一把吧。”
林幻的话换起了麻子张的勇气。他跪在林幻跟前,说:“你说吧,让我做啥,赴汤蹈火,绝不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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