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皇榜上没写,我不知道。”

    “啥都不知道,你就让我进宫?天子一怒,无人能活。你这是害我。”林幻连连摇头说,“一千两黄金虽然很诱惑人,但比起我的性命,我还是不要黄金了。”

    “别人不行,你行啊。”钱卜苟说,“你是谁啊?少年天才,你又会特异功能。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

    “谁告诉你我会特异功能?”

    “你爹林守才。”

    “我爹的话你也相信?”

    “你爹平时说的话我是不信。但这次,你爹是喝醉酒后说的话。酒后吐真言嘛。”钱卜苟笑呵呵的说,“你是不知道,你爹喝了多少酒。”

    “你带我爹去‘晚来春’,就是想从他嘴里套话?”林幻反问。

    “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骗你了。”钱卜苟说,“我是赌场老板,你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赌鬼。若是不有求于他,我不会和他称兄道弟。”

    顿了顿,钱卜苟接着说:“你爹赌钱的本事我是知道。在我赌场赌了十多年了,不说他从没赢过,至少,没有像最近这段时间赢得这么多。”

    “赌场上有输赢,正常的事情。或许我爹最近的手气很好,所以才会连赢。”

    “我见过手气好的。”钱卜苟说,“一天,两天,三天,连着三天手气好的人我也见过。但像你爹这样连着一两个月手气好的人,绝对没有。”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我爹抽老千了。”

    “你想到这方面,我自然也想到了。老实说,最近几天,我派了五六个人,一直盯着你爹,就是想查出你爹是否抽老千了。不过,让我失望的是,我没有发现你爹有任何异常的行为。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你爹每次下注的时候,都会和你碰碰头。虽然你爹的这个行为很古怪,但我认为这也没有什么。赌场上要是凭着古怪的行为就能赢钱,我的赌场早就倒闭了。”

    “既然没有发现我爹超乎寻常的举动,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他?”

    “正是因为没有发现,我才不得不怀疑。”钱卜苟似笑非笑的说,“虽然,我没有找到你爹作弊的证据。但我就是不相信你爹是凭自己真本事赢钱。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缘由。要想知道这个缘由,必须让你爹亲口说了。”

    “所以你带他去喝酒?”

    “我比你更了解你爹。”钱卜苟得意的笑道,“你爹虽喜欢赌博。但赌博只是他众多爱好中的一种,并且还是最不让他迷恋的爱好。排在赌博之前的两个爱好是喝酒和寻欢。知道了一个人的爱好,便找到了这个人的弱点。”

    “就算你知道这件事情,你又有何可骄傲的。”林幻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不是我说大话,在京城,我跺一跺脚,城门都要颤抖。”莱阳泓冷笑道,“你爹,还有你的命,都在我手里捏着呢。我要杀你们,比捏死一个蚂蚁都要容易。”

    “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一开始,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无法选择,咱们就走吧。”林幻说,“你带我去皇宫,我帮你挣黄金。”

    “不用着急。到时候会有人来请你?”

    林幻不解的看着钱卜苟。

    钱卜苟笑道:“我已经把皇榜揭了。想必,很快就有人禀报给皇上了。这会子,宫里的太监应该带着人往我这里赶来呢。”

    钱卜苟刚说完,仆人便匆匆跑来了。

    “老爷,不,不好了。咱们赌场大门被“金吾卫”包围了。”仆人喘着粗气,语气中甚是惊慌。钱卜苟开的毕竟是赌场,虽然在京城开赌场是合法。但不合道德。平日,也有一些朝廷官员打着道义的旗号查封赌场。

    “走吧,他们来了。”

    钱卜苟抱着林幻来到了赌场门口,果真如仆人所说,门口站着一排“金吾卫”,身着铁血战甲,手拿长矛银枪。脸上带着鬼头面具。

    钱卜苟那见过这种场面,他忙放下林幻,抱拳赔笑道:“各位老爷辛苦了。”

    “金吾卫”像是没有听到他讲话,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

    钱卜苟也愣住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了。气氛沉寂,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

    “让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后从后方传来。

    “金吾卫”齐刷刷的分作两旁,让出一个通道。太监高寻手拿浮尘,缓缓而来。钱卜苟虽不认识高寻,但他知道,太监隶属皇宫,从皇宫里出来的一般都是大人物。

    “草民给公公磕头了。”钱卜苟双膝跪下,脑袋触碰地面。余光中,他发现林幻并未下跪。他用手拉着林幻,小声道,“跪下磕头。”

    林幻跪在钱卜苟身边,但他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高寻。

    “是你揭了皇榜?”高寻用手指兰花,嗓音极其尖亮。

    “是我。”钱卜苟忙从怀里掏出“招贤榜”,双手递过去。

    高寻并没有姐,他拿眼睛上下打量着钱卜苟,好一会,说:“跟咱家走吧。”

    “公公,你是带我们进宫吗?”

    “废话。你揭了皇榜。当然是带你去见皇上了。”

    高寻在前面带路,钱卜苟抱着林幻跟在高寻身后。走了几步,高寻转身,看着钱卜苟怀里的林幻,说:“这孩子是谁?”

    “他,他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儿。”钱卜苟撒谎说。

    “圣上有旨,只许你一人进宫。这个孩子,你就放下吧。”高寻说。

    “公公,是我没说明白。揭皇榜的虽是我。但为皇上分忧解难的是他。”钱卜苟用手指着林幻说。

    “是他?哈哈……”高寻用衣袖捂着嘴巴,嗤笑了好一会,说,“你开玩笑吧。这个小不点能替皇上办事?”

    “公公,可别小看他。他年龄虽小,本事却不小。”

    “他有啥本事?”

    “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钱卜苟冲林幻说。

    “未卜先知?哈哈!就他还未卜先知?咱家还有飞檐走壁的能力,你信吗?”高寻讥讽道。

    “公公若是不信,我让你给你展示展示。”钱卜苟说。

    “小娃娃,快点展示,咱家也好大开眼界,看看你未卜先知的本领。”高寻面带讥讽说。

    林幻本是要拒绝钱卜苟的提议,但看到高寻一脸鄙夷的样子,他改变主意了。人嘛,都喜欢争强好胜,更何况是一个还不知道老成的小孩子。

    林幻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遍,把目光落在高寻身上。

    “公公,你要小心你的帽子啊。”林幻说,“一炷香内,你的帽子会从头上掉下来。”

    “小娃娃,胡言乱语。”高寻不屑的说,“咱家的帽子可是品级帽,咱家不只是白天戴着,晚上睡觉也戴着。除非把咱家的头砍下来,这帽子是不会离开咱家的头。”

    “公公别急,等一会便有结果了。”林幻说。

    高寻指着钱卜苟说:“你去拿一炷香,咱家就在这里等着,咱家倒要看看,这帽子是如何离开咱家的脑袋。”

    高寻忙回屋拿了一炷香,顺带拿了一把椅子。高寻坐在椅子上,看着钱卜苟点着稥,插在香炉内。

    “计时开始了。”高寻冷冷的说,“一炷香后,若是咱家的帽子没有离开咱家的脑袋,你……”高寻用手指着林幻,“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不止是你……”高寻的手指缓缓的转向钱卜苟,说,“还有你,你们都得死。”

    高寻的话让钱卜苟心生恐慌。他本是想借助林幻挣一次乔钱,至于后果,他是从未想过。现在,高寻告诉他有掉脑袋的可能,他瞬间改变主意了。

    “公公,不至于吧。”钱卜苟谄笑道,“他就一孩子,说话没有轻重。要不这样,这皇榜我不揭了,这事咱就当没发生,你也只当没来过我这儿。”

    此刻,钱卜苟是真的怂了。林幻所谓的特异功能,是林守才告诉他,他并未亲眼见过,心底里,他也含糊。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捆绑在一个含糊不清的事情上。

    “放肆。”高寻怒道,“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圣上,岂能儿戏。金吾卫听令!”

    “哐……”

    “金吾卫”齐刷刷的上前一步,并齐声道:“金吾卫听令。”

    “一炷香后,若是咱家的帽子没掉,他们便犯了欺君之罪。香灭后,立刻拿下他们父子。”

    “喏!!”

    看到“金吾卫”的气势,钱卜苟不敢在言语了。他佝偻着身子,像一个待死的羔羊。反观林幻,脸色自然,神情悠然,没有丝毫的恐慌。钱卜苟也不知道是小孩子不知何为害怕还是他胸有成竹。

    时间缓缓的流失,香烛燃烧过半了,高寻的帽子安然的戴在头上。高寻看着钱卜苟,脸上浮现残忍的笑。钱卜苟的脸色则随着香的变短而越来越苍白。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阵喧哗,接着是凌乱的马蹄声。

    高寻忙起身,冲“金吾卫”喊:“金吾卫长何在?”

    “属下在。”其中的一个“金吾卫”走出行列,冲高寻抱拳回答。

    “你去看看,何人在此喧哗。”

    “是。”

    “金吾卫”长去了不多时便返回来了。

    “何人喧哗?”高寻问。

    “老祖宗回府的马车。”

    听到“金吾卫”长的回复,高寻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他一脸惶恐,挪动着小碎步,嘴里呵斥道:“老祖宗经过,你何不早说。”

    瞪了“金吾卫”一眼,高寻急着跑过去。

    “老祖宗,孩儿给你请安了。”高寻来到马车前,摘了帽子,给车里人磕了个头。

    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撩起帘子,随即,一个苍老而又尖锐的声音说:“你带这么多人干嘛呢?”

    “回老祖宗的话,有人揭皇榜,皇上让孩儿带揭皇榜的人进宫呢。”

    “即是皇上安排的差事,去吧,好好的干吧。”

    帘子撂下,马车缓缓的离开。等马车走远了,高寻放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戴上帽子。

    老祖宗,宫内太监之首。像高寻这样的太监,出了宫门,可以耀武扬威。在宫里面,可是要完全听命于老祖宗。平日里,高寻们见到老祖宗都要脱帽跪拜,现在虽然出宫了,高寻依然要遵从宫内的礼数。不然,惹恼了老祖宗,他的命就不保了。

    高寻复来到赌场门口,香已经燃完了。高寻看到香,方想起方才的事情。

    “时间已到,你们认……”话说到一半,高寻想起自己叩拜老祖宗时,把帽子摘下来,如此说来,林幻所说的事情便发生了。

    高寻转过身,缓缓的走到林幻跟前,阴沉着脸说:“你知道老祖宗要从这里路过?”

    林幻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看着林幻,高寻心里寻思,老祖宗这次可是秘密出宫,连皇上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孩子更不可能知道了。难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

    “公公,时间已经到了。你就大人大量,放我们两个走吧。”钱卜苟说。

    “走?你要去哪里?”高寻冷声说道,“你揭榜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你还想跑。走吧,跟我去见皇上吧。”

    高寻前面带路,两人走在中间,金吾卫断后。一行人逶迤着朝皇宫行进。到了“金马门”时,行进的队伍停下了。透过人缝,钱卜苟看到一个身着道袍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巧啊,在这里遇到国师了。”高寻笑道。

    “不是巧,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国师莱阳泓说。

    “国师是等咱家吗?”

    “当然。”莱阳泓说,“你带来的那个孩子呢,我看看。”

    高寻吃了一惊,脱口问:“国师何以知道咱家找来的是个孩子?”

    “因为我是国师。”莱阳泓冲高寻笑了笑,他绕过高寻,径直朝林幻走来。“金吾卫”知道国师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敢得罪,他们便让出一条道。

    国师走到林幻跟前,绕着林幻转了两圈,然后又拿眼睛盯着林幻看了半柱香的时间。一旁的钱卜苟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林幻则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国师用手托着林幻的下巴,让林幻抬起头。他看着林幻的眼睛,脸上的神情从漠然转变到惊讶,最后是惊悚了。

    高寻在一旁看着国师脸上的表情变化,不解的问:“国师,你怎么了?”

    国师松开手,转向高寻,说:“把孩子交给我吧,我带他去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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