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是朱栋朱棠的外家,他们兄妹两个不知来过多少回。
一番寒暄后,朱栋笑道:“我们今日来袁府玩一日,像平日一样就好,大家不必拘泥。”
等袁家长辈们各自散去,朱栋和袁锐等人到一处,朱棠则去寻表妹们说话。
袁家这一辈,依旧男多女少。年长一些的袁大姑娘出嫁了,如今府里还有一位十五岁的袁家二姑娘,和十岁的袁家三姑娘。
袁二姑娘单名一个霜字,是袁海这一房的嫡女,也是朱棠嫡亲的表妹。她比朱棠小了几个月,容貌生得极美。
袁三姑娘单名一个月字,是五房嫡女。她年龄小一些,一时插不上嘴,就跟在表姐和堂姐身后,听她们说话。
袁霜出身好生得美,自小被家人娇宠,难免有些高傲。不过,在朱棠面前,袁霜素来都是温柔可人的,轻声笑道:“郡主可有些日子没来袁家了,我心里一直惦记郡主呢!”
朱棠笑道:“这儿又没外人,叫什么郡主,叫我一声表姐就是。”
然后叹了口气道:“我如今及笄礼已过,母妃说我是大姑娘了,不准我随意出宫。今日还是我好生求了一番,才让我跟着大哥来了。”
按着大齐习俗,少女及笄后,就该操持亲事,确实不宜再四处乱跑。
袁霜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微微一红。她飞快地看朱棠一眼,轻声道:“姑母已经为表姐挑郡马了么?”
朱棠也没忸怩脸红,随口笑道:“母妃说了,要多留我两年,亲事暂且不急。倒是大哥的亲事,确实该操持起来了。听母妃的意思,在年前就得定下来。”
袁霜俏脸漾起一抹深红。
“堂姐,”袁月小声嘀咕:“说着太孙殿下的亲事,你怎么脸红起来了?”
袁霜有些羞臊,飞快地看了朱棠一眼,然后瞪袁月一眼:“就你话多。”
袁霜人前装模作样,私下里没少欺负她这个小堂妹。
袁月一直不太喜欢这位堂姐,当着朱棠的面又不便怄气,撅撅嘴就不吭声了。
朱棠倒是很疼袁月,笑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小月儿还小,等过几年,你就懂这种滋味了。”
袁月睁着大眼,好奇地问道:“表姐,太孙表哥以后会娶谁做太孙妃?”
袁霜笑容一顿,神色有些微妙的紧张起来。
朱棠不动声色地看袁霜一眼,故作不经意地透了一回口风:“母妃前些日子,召了余家王家周家女眷进宫。这三家皆有适龄的闺秀。看母妃的样子,最中意余家的姑娘。”
袁霜:“……”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讨厌的小堂妹袁月,还继续往她的心头捅刀子:“听闻余家二姑娘,饱读诗书,才学出众,且生得相貌秀雅。怪不得能入姑母的眼呢!”
朱棠笑着应是,权当没看见袁霜的失魂落魄。
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对彼此都很熟悉了解。
袁霜暗暗喜欢朱栋,一直盼着做太孙妃。可惜,父王母妃早已打定主意,太孙妃决不能再出自袁家。可以说,袁霜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太孙妃的名单之外。
众人心里都有数,就袁霜自己傻乎乎的,一直做美梦哪!
今日,她特意来袁家一趟,就是要点醒袁霜,早些抛下不该有的奢望。
“堂姐,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袁月眨眨大眼:“表哥的亲事有着落,你难道不为表哥高兴么?”
袁霜狠狠瞪袁月一眼,将到了眼角边的泪水咽了回去:“刚才风沙进了眼,有些痛。我去洗一洗眼睛再来。”
袁霜实在撑不住了,先行离去。
朱棠心里暗叹一声,面上不露声色。
袁月冲朱棠甜甜一笑:“表姐,你今日来,是特意将此事告诉堂姐的吧!”
朱棠失笑,伸手摸了摸袁月头上的小包包:“小月儿也长大了。”
袁月笑起来娇憨甜美:“这又不难猜。堂姐张口闭口就是表哥,以前四叔祖母一进宫,她就爱跟着进宫。不过,这大半年来,四叔祖母已经不带她进宫了。可见,大人们心里都有数。”
没有数的,只有袁霜自己。
朱棠忍不住一笑,用手点了点袁月的鼻子:“好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以后也别取笑你霜堂姐。她最要面子了。”
袁月不怎么情愿地应道:“堂姐平日最爱欺负我。不过,我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不会笑话她的。”
闲话几句,袁月好奇地问道:“表姐,那几位伴读里,有一个最年少的,生得最俊,笑起来最好看。他是谁?”
朱棠笑道:“他叫沈旭,是沈将军的儿子。读书平平,练武却厉害得很。大哥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大哥有六个伴读,平日最亲近的当然是锐表哥。不过,大哥很是喜欢沈旭。他说沈旭坦荡热忱,一片赤子之心,和他在一起最是愉快。父王和皇祖父,也都很喜欢沈旭……”
袁月听得津津有味。
……
这一日午宴,袁霜没有露面。
直至傍晚,众人离去,袁霜才出来。敷了小半日,眼下的哭痕已经隐约不可见。她走到表哥朱栋面前,敛衽行礼:“恭送太孙殿下。”
不知朱栋有没有看出袁霜眼底的哀伤和轻愁。
他微笑着还了一礼:“表妹多珍重!”
然后,直至上马车离去,都未再多看袁霜一眼。
袁霜双手微颤,眼睛又悄然泛红。
袁月凑了过来,小声提醒:“堂姐,太孙和郡主都走了。我们也要回府了,你该不是要一个人站在这儿哭吧!”
袁霜红着眼瞪她:“我乐意!要你管!”
袁月也没和她争吵,小声咕哝:“算了,看你可怜,不和你计较。”
袁霜气得快炸了:“谁可怜了?”
袁月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是我可怜。你好得很。”懒得再理会失恋又嘴硬的堂姐,转头就走了。
还真走啊!
就不知道留下来陪一陪她,安慰安慰她啊!
袁霜憋了一肚子无以名状的火气,绷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上房门又大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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