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没有一个人说话。蒋嘉佑朝任泽明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正认真吃饭,看都没看蒋嘉佑一眼。 嘉佑有些失落地收回视线, 正好看见宋海言给任越夹了道菜, 任越嘴角勾了勾,“谢谢媳妇。”
他转开视线时,正好跟蒋嘉佑四目相对。
注意到蒋嘉佑的目光,任越故意放慢速度, 享受地品味起宋海言给他夹的菜。 蒋嘉佑胸腔里像是扎了把泡过酸醋的刀, 又疼又酸。 如果当初他没有犯浑, 好好跟任泽明结婚过日子, 现在也不至于看别人秀更爱。蒋嘉佑扭过头,正好看见任泽明在剥虾, 他好像抓到机会,从任泽明手里拿了过来, 他父母都在场,任泽明有些不自在, “不用了。” 蒋嘉佑坚定地说:“你受伤了,这种事交给我。”说完他努力剥起虾壳,眉眼专注认真。蒋嘉佑在家吃饭的时候, 都是有专门的人伺候的,给人剥虾还是头一次 。很快,他不小心被虾头刺了一下。蒋嘉佑“嘶”了一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任泽明无奈道:“给我吧,我自己剥。”蒋嘉佑避开任泽明的手,忙说:“不用, 我一定能剥好。”
他忍过那阵疼痛,又继续剥虾, 一条完好无损的虾在他手里变得坑坑洼洼, 肉小得可怜。嘉佑心虚地把剥好的虾放到任泽明碗里: “这次剥得不太好,不过我以后会认真学的。”
“不用了。”任泽明淡淡地说:“没有下次了。”蒋嘉佑眼里闪过几分落寞,他没有搭话, 继续给任泽明剥虾。 任越看着蒋嘉佑吃瘪的样子,心里舒畅不少, 没想到这小子也有这一天。
他给宋海言喂了口汤,意味深长地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蒋嘉佑微微握紧筷子,片刻后, 他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任越眯起眼睛看着蒋嘉佑。
下一秒,蒋嘉佑忽然深深朝他们鞠了个躬。 宋海言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地看向任越,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蒋嘉佑咬牙道:
任越和宋海言同时沉默。换成任何一对父母,看见自己儿子被欺负, 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任泽明还是宋海言历经困难才生下来的, 两人都把他当成心上的宝,含着怕化, 捧着怕摔。蒋嘉佑看了眼任泽明,“以前是我不懂事, 才干出那么混账的事,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 就算你们打我骂我,我都愿意受着。”任越眼神里多了几分揶揄, “怎么教训你都认” 蒋嘉佑目光坚定,“是。”越看着蒋嘉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屑地说: : 宋海言打圆场说:“有什么话吃饱再说, 先坐下吃饭吧。” 蒋嘉佑一动不动站着,咬紧牙关说:“任叔叔, 宋叔叔,我知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 但是我这次是认真的,我喜欢任泽明,我要把他追回来。”
任越从鼻子里哼了口气, “你以为你说几句漂亮话, 就能让我们答应把儿子重新嫁给你”蒋嘉佑用力攥紧拳头, “我没奢望过说几句好话,千几件事, 就能让任泽明感动,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 我没有开玩笑。”
“就算你们不赞同,我也不会放弃, 我一定会把任泽明追到手为止。” 任越和宋海言对视一眼, 眼神里的情绪难以捉摸。 晚餐结束后,蒋嘉佑起身告辞, 由新来的司机送他回去。 别墅里重新恢复安静, 只不过盘旋在空气中无形的暗潮汹涌依 日没有散去。宋海言看向在餐桌上一言不发的任泽明, 忍不住问:“明明,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任泽明抿了抿唇,装傻道:“什么”宋海言难得正色几分,“蒋家那个孩子, 你是怎么想的”
任泽明低下头,盯着面前的盘子, 里面装满了蒋嘉佑给他剥的虾,半晌, 他低声说:“我们不可能的。”宋海言担忧地看着他, “可是蒋嘉佑帮了你这么多次,又对你这么好, 你真的没什么感觉”任泽明的性格像他,不够狠心绝情, 所以宋海言一直担心任泽明会吃亏。 任泽明心脏一阵颤动,咬着嘴唇说: “这是两码事,不能混在一起谈。” 宋海言眼神里有几分探究,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任泽明有几秒钟的停顿,轻轻点头。宋海言叹了口气,他跟任越交换了个眼神, 没再问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蒋嘉佑几乎天天往任家跑。
他追求任泽明之余,不忘讨好未来的两位岳父。知道任越喜欢收集钱包, 他特意等新款上市后飞了趟国外买回来, 全世界仅有一个。知道宋海言对国内一个新晋画家的画展感兴趣,而且一票难求,他就花高价抢 了两张画展的票,亲自送到宋海言手上。宋海言本来就脸皮薄,蒋嘉佑一套操作下来, 反倒不好意思再给他摆脸色。757350405 只不过任越每次看见蒋嘉佑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对他这些小儿科更是不屑。 随着时间推移, 任越和宋海言从一开始的不欢迎, 到后来见到蒋嘉佑上门,嘉佑这个“女婿”。至于任泽明那边,这段时间他忙着准备期末考, 实在没心力驱赶蒋嘉佑,索性由着他去。 蒋嘉佑比以前更加殷勤起来。
任泽明要去图书馆学习, 蒋嘉佑就提前占好位置等任泽明。
任泽明学习到多晚,蒋嘉佑就陪他多晚。等任泽明学习完了,蒋嘉佑步行送他回家, 两人穿梭在昏暗的街道上,一路无话。 安静的街道,迎面吹来的夜风, 熟悉的心跳和温度, 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虽然任泽明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但蒋嘉佑相信迟早有一天任泽明会接受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天蒋嘉佑告诉了任泽明一个好消息。 听说那名猥亵犯刚进监狱没多久, 就被打成重伤,听说狱警赶到的时候, 他下半身全是血,下半辈子算是废了。
任泽明听了心里没什么波澜。前不久警察告诉他,经过调查之后, 发现这个猥亵犯猥亵的孩子不下十个, 如果不是这次被任泽明和蒋嘉佑阴差阳错抓住, 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要落入他的魔爪。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再过几天,彤彤来找任泽明玩耍。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后, 她已经恢复正常, 那件事没有给她留下心里阴影。
任泽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他整理好心情,迎接到来的期末考试。 沉重紧张的期末考试结束后, 任泽明即将迎暑假。 放假前,学校组织了一次春游, 算是给他们高三的学生放松放松。 蒋嘉佑像往常一样来任家, 在客厅碰见了任越和宋海言。 蒋嘉佑谦和有礼地打了招呼任越睨了他一眼就把头转过去,继续看电视。宋海言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又来找明明"蒋嘉佑点头,摆足了小辈的姿态, “我听说他考完试了。”
这段时间蒋嘉佑天天上门已经成平常事, 宋海言已经不感到惊讶, 只不过面对蒋嘉佑这个曾经的“准女婿”, 他心里还像梗了什么似的。宋海言轻声说:“明明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蒋嘉佑望了眼两楼方向,他没急着上去, 询问道: 宋海言眨了眨眼,“怎么了”
“是这样,钟画家听说您很喜欢他的画, 想约您一起吃个饭。” 宋海言有些惊讶,“你是说钟越彬画家”
“是。”蒋嘉佑笑了笑,宋海言有些还回不过神, 蒋嘉佑把名片交到他手里, “这是钟画家的联系方式, 您有时间的话跟他约一下。”两人点了点头,上楼去了。任越望着蒋嘉佑的背影,冷冷地说: “这小子倒是会投其所好。” 宋海言附和道:“是啊。”蒋嘉佑这么多招式,明明怎么招架得住。蒋嘉佑来到二楼,轻车熟路走到任泽明的房间门口。房门是半掩着的,透过缝隙, 蒋嘉佑看见任泽明在收拾行李。 蒋嘉佑心里咯噔一声,想也不想地推开门, “你准备去哪里
任泽明远远就听见脚步声了,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衣服, “学校组织春游。”6210510451
“春游”蒋嘉佑顿了顿
任泽明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蒋嘉佑有些急了,“去几天”任泽明想了想,“大概三天左右吧。”
这说明他们接下来的三天都见不着面, 蒋嘉佑光是想想都觉得难推。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咬紧后槽牙, “郑文翰那小子也去”
任泽明想了想,“应该是吧, 老师说整个高三都会参加。” 蒋嘉佑倒吸一口凉气, 任泽明要离开他去春游也就算了, 连郑文翰那小子也要陪同, 谁知道这三天时间,两人会不会干柴遇烈火的危机感再次浮上心头。
任泽明收拾好行李,就把蒋嘉佑赶了出去, 看着房间里熄灭的灯, 蒋嘉佑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离开别墅后,蒋嘉佑没有急着离开, 他回望着任泽明的房间,片刻后,他掏出手机, 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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