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学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急救室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排西装革履的保镖守在外走廊, 引得过路的医生护士频频侧目。
上次来家里的蒋存杰的手下走了过来, “夏先生,你来了。”
夏学看了眼急救室的方向, 心脏跳得有点快,“杰叔情况怎么样了”
“刚送进去抢救。”手下停顿了一下, “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夏学沉默了下,“是权斌做的吗”
手下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
这时有医生要进入手术室, 被夏学拦住了去路,他拉住医生的袖子, 问道:“医生,杰叔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伤得很重,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医生说:“具体情况要等抢救以后才能知道。”
夏学喉咙微微滚动了下,“那杰叔会死吗”
医生沉默了几秒,给出个含糊的回答, “对不起,这个我们不能保证。” 夏学想了想,又说:“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不出意料,这个要求被医生拒绝了, “不好意思,这不符合规定, 家属还是在外边等待吧。”夏学坚持地说:
医生原本不答应,夏学就不让他走, 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说那是自己唯一的叔叔,求求他通融一下。加上走廊站着一排相貌体型骇人的壮汉, 仿佛下一秒就会动手打人, 医生最后还是答应让夏学进去, 不过最多只能待五分钟。夏学跟着医生来到手术室, 蒋存杰虚弱地躺在手术台上, 整张脸都是鲜红刺目的鲜血, 昂贵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跟地摊上十元件的衣服差不多。护士已经给蒋存杰打了麻醉, 他半昏半醒躺在病床上,半眯着眼睛没有焦点 。
夏学不自觉捏紧手心,他走到手术床前, 居高临下看着蒋存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蒋存杰反应迟钝地缓缓转过头, 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夏学。
夏学微微弯下腰,近距离看着蒋存杰, “你要死了吗” 蒋存杰指尖动了动,似乎想触碰下夏学, 可惜不够力气抬起手臂。 夏学从头到脚打量蒋存杰, 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看你伤得这么严重, 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吧”
没等蒋存杰开口, 夏学一副开始筹划未来的样子,“如果你死了, 我就带念念去投奔汪哥,正好念念很喜欢他, 我们可以组成新的家庭。”蒋存杰只有眼珠子能动,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过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夏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正好我把文件带来了,你按个手印, 等你死了以后,你的财产和念念归我。”
说完夏学抓起蒋存杰的手指, 在他伤口上沾了点血,不顾他虚弱的摇头, 在文件上按下指印。夏学抽回文件,满意地端详了下他的杰作, 把文件收回口袋。 就在他转身离开病房时,一只手有 气无力地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摆。 蒋存杰喘着粗气,嘴角挂着血迹, 好像想说什么。 夏学从他手里抽回衣摆,冷漠地说: “你要死就快点死,等你死了, 我马上带着念念改嫁。”在场的医护人员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学这么 冷血的人,纷纷都在看热闹,大气不敢出。 夏学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大步离开手术室, 送夏学出去的医生忍不住好奇问道:
夏学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摊开一看, 上面什么都没有。 夏学淡淡地说:“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从手术室出来,蒋存杰的手下过来询问, “夏先生,蒋大少怎么样了” 夏学轻描淡写地说:
手下长长松了口气。夏学见这人很关心杰叔的样子,主动问他,
“邢胜。”
“你跟杰叔多久了”
"几个月。”出狱后地位不复从前, 以前许多手下都叛变了, 所以蒋存杰开始培养自己的新势力, 邢胜就是其中-夏学盯着邢胜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邢胜摇了摇头,“蒋大少昏迷前交代过, 绝对不能让蒋家那边知道。”
夏学低下头, 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血, 他拿手指搓了搓,邢胜为难地说:“可是蒋大少说"
夏学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出了事我来承担,你尽管去做。” 不等邢胜说话,夏学嗤道: 而且杰叔都成这样了,能不能出来还是一回事, 你还怕他找你麻烦”邢胜看向旁边的急救室, 又看了看面前的老板娘,两相权衡之下, 他应了一声:“是。”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蒋竞接到电话马上就赶了过来, 他脸上充满焦急,抓着夏学的肩膀问: 夏学被他捏得有些生疼, “杰叔还在急救室抢救。” 蒋竞喉结隐忍地动了动,夏学摇了摇头。
见蒋竞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直直看着蒋竞, “蒋总,我需要你帮个忙。” 蒋存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心绪,“你说。”夏学正色道:括杰叔出来以后,也要这样做。”眉心紧锁,“为什么”夏学扫了眼身后蒋存杰那群手下,“除了你, 我信不过任何人。”
蒋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仿佛明白了什么, 沉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我哥出事。” 蒋竞在这里,夏学很放心,他回头跟邢胜说: “你带我去杰叔出事的地方看看吧。” 邢胜不解:夏学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随便看看。”邢胜有些迟疑,“夏先生,那里不安全, 你还是别去了。” 夏学坚持地说:邢胜实在拗不过夏学,只好答应开车送他去。夏学对蒋竞说:“蒋总,我出去一趟, 这里就交给你了。” 蒋竞眉眼里有打量,夏学垂下眼眸,轻轻摇头, “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 他看着夏学离去的背影, 想起他小嫂子刚刚发号施令的样子, 终于能明白他哥为什么这么放不下夏学。
换成别人,碰上这种情况早就吓得腿软了, 更别说把事情安排得这么妥当。 蒋竞第一次觉得他的小嫂子不像外人说的那么柔软无害。 车子行驶到事故地距离百米外的空地停下, 夏学下了车,跟着邢胜往马路上走去。 指不远处散落一地的车玻璃碎片, “蒋大少就是在这里被撞的。”
夏学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 大概能想象出杰叔是怎么躺在这里的, 估计痛苦又无助吧。
他以前被杰叔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夏学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四周, “这里没有监控吗” 邢胜摇了摇头,“没有。”
夏学摸了摸下巴,“那也太巧了, 偏偏选在这里下手。” 邢胜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是权斌干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夏学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连刹车的印记都没有,说明这人撞到杰叔后, 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
“可是撞到人以后踩刹车这是本能反应啊。”
说完夏学抬头看向邢胜,忍不住问: “杰叔怎么这么容易让权斌得手了, 你们没有保护好他吗“
以蒋存杰的本事,就算权斌想对付他, 也不应该这么容易下手。 被车撞得去了半条命,是夏学从来没想过的。邢胜显得欲言又止,“这个"夏学转头看向他, 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有质问和审视。 邢胜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因为蒋大少把人力都派去别墅那边了, 自己身边只留了几个人。”夏学这才明白杰叔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受伤。
他忽然想起权斌那次露面, 也许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和念念, 而是想调虎离山。权斌故意出现在别墅外面,引起夏学的警惕, 那么杰叔知道后一定会把手下全部集中在别墅保护他们。那权斌就可以趁着等杰叔势单力薄的时候再下手。
夏学忽然说: “你把这几天跟着杰叔进出的保镖名单发给我一份。 ”邢胜不理解,
夏学忙碌地东张西望,“我有用, 你发给我就行了。” 邢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是。”
夏学在事故现场转了好几圈, 拿手机在备忘录里东记记,西记记, 俨然一个小报记者。个多小时,夏学回到车上, 他刚坐稳,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狭小的车厢响起。
看着屏幕上闪烁着蒋竞的号码, 夏学犹豫了几秒钟,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蒋竞沉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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