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夏学望向墙上的日历, 显得若有所思。 杰叔不说,他都忘了还有判决这回事。夏学躺在床上,全然没了困意, 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忍不住想监狱那边会判杰叔多少年 判个无期徒刑,让蒋存杰坐一辈子的牢。夏学心里装着事,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等他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他平复好心情,换上衣服出门,去了趟锐闻娱乐。公司近期打算给夏学安排工作, 先从广告拍摄,再慢慢回归荧幕, 好给观众心理准备。双方讨论到将近傍晚,商量得差不多以后, 夏学才打车回家。 刚走进别墅,管家就迎了上来,“夏先生, 有您的信。” 夏学眨了眨眼,“信”
管家解释道:“好像是从监狱那边寄过来的。 夏学身形一僵,他缓慢地说了句“知道了”, 从管家手里接过信封。 等管家走了以后,夏学坐到沙发上, 看着信封上朝日监狱的标识,拿剪刀剪开。 判决书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夏学深吸一口气,抽出信封里的文件: 犯人蒋存杰越狱潜逃, 在社会上引起极大的不良影响, 对此法院做出判决看到这里夏学忽然停顿下来,他闭上眼睛, 很轻地吸了口气。 片刻后,夏学睁开眼睛,视线缓缓下移: 判处被告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夏学失焦地盯着这一句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杰叔死刑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纸页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淡淡的皱痕。 一阵尖锐刺 耳的电话铃声把夏学的思绪成功拽了回来。
他回过头,看向茶几上响个不停的电话,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放下手里的判决书,起身走到茶几前, 拿起话筒。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犹如雨夜里喘息的野兽, 带着几分濒临失控的情绪。
也许知道夏学不会主动开口,蒋存杰先出 了声,败下阵来的声音显得没什么气力, 夏学嘴唇抿了抿,“嗯。”蒋存杰自嘲地笑了笑,夏学看着判决书上刺眼的“死刑”二字, 冷冷地想,他只是想逃离杰叔, 但从来没想过让他死。至少以前杰叔给了他资源,让他有了火的机会。
迟迟没等到夏学的声音,蒋存杰笑声更加酸涩, 声量渐渐低了下去,“等叔死了, 你想去哪就去哪,没人再管你,你想跟汪一鸣那小子长相厮守也行,你彻底自由了。”夏学淡定得一点涟漪都未起听着他半点都没有伤心的语气, 蒋存杰感觉自己吞了根鱼刺,梗得心口疼。 蒋存杰粗重的气息浓郁,“叔都快要死了, 明天来监狱一趟吧。” 夏学正想说什么,蒋存杰声音沉了下来, 打断道:“就当最后送叔一程。” 夏学没有回应,在长久的寂静中, 电话悄无声息挂断了。 他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落地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学重新拿起话筒, 拨通了监狱的电话。 电话没有打通,提示正在占线中。夏学又打了一遍,还是打不通,他放下话筒, 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拿上手机离开了别墅。 夏学打车去了锐闻。
他来到前台,跟前台说:“你好,我想见邱总。”前台笑得很甜,“请问您有预约吗”夏学摇了摇头。礼貌地说:“不好意思, 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进去的。” 夏学不慌不忙地说:“麻烦您告诉邱总, 有个叫夏学的人来找他,邱总会知道的。”
他语气异常坚持,前台只好让他稍等一会儿。前台拿起电话,拨通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沟通片刻后挂了电话,冲夏学笑了笑, “夏先生,请。”夏学道谢,搭乘普通电梯去了楼上。他推门进了办公室,邱天闻正在打电话, 抬手示意他等一下。 夏学安静地坐到沙发上,心头有点乱。过了一会儿,邱天闻挂断电话, 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递给夏学, 夏学接过水杯,捧在手心里,轻声问:“邱总, 您收到监狱寄来的信了吗” 邱天闻眉头微挑,“信”夏学迟疑了下,“就是杰叔逃狱的判决书。”
“你说这个早上我已经收到了。” 提到这件事,邱天闻表情有些沉重, 夏学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 原来蒋家那边也收到了 说明不是专门寄给他的。夏学小声说:“是真的吗
邱天闻听出夏学的话外之意,微微挑眉, “你怀疑蒋存杰故意诓你” 夏学低低地说:“杰叔之前能从监狱里出来, 说明他有门路。” 蒋存杰的权势只手遮天, 造假几分文件比他吃饭还简单。 邱天闻想了想,听到这话,夏学心里的怀疑打消一半。邱总的本事这么大,这点东西还是能查到的。邱天闻关心地说:“你以后怎么打算”夏学知道邱天闻问的是蒋存杰执行死刑以后的打算,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想过以后, 就好比他从来没想过杰叔会被执行死刑一样。 地跟邱天闻聊了会天, 心事沉重离开了公司。 这天晚上夏学失眠了。
他扭头看着床头柜上他和蒋存杰的合照, 是他刚进蒋家时照的, 那会儿的夏学还毫无心机, 乖乖地抱着蒋存杰穿着西装的胳膊,歪头弯着眼睛笑,蒋存杰玩世不恭的叨着烟, 眉眼里透着淡淡的不耐。
他明明记得把这张照片给扔了, 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良久,夏学伸手把相框“啪” 一声盖在了桌面上。 翌日,夏学起了个大早。
他到衣帽间挑了件白衬衫和白裤, 穿得跟奔丧似的,精神奕奕地出门了。
他来到监狱,轻车熟路地登记信息, 在狱警的带领下到了会面室。1292621
这次的会面室没有玻璃阻挡, 蒋存杰已经等在那里,他坐在桌子前, 手指不安地绞着。随着会面室的门从外面推开, 夏学出现在视野里,蒋存杰的 狠睛就像饿狼似的猛地发亮。两人时隔半个多月没见, 蒋存杰觉得就跟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上回夏学背地里举报他, 蒋存杰每次一想到这件事就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把夏学屁股搞开花。可是这会儿真见到夏学,他没出息地想, 就是现在这小鬼往他肚子上扎一刀, 他也没有半点怨言。蒋存杰干巴巴地开口:“站那儿干什么,过来。”
见夏学依旧站在门口不动, 蒋存杰苦兮兮地讥讽道:“怎么, 举报叔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现在怕了”夏学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走到蒋存杰对面坐下。 现在他就是把脸送到蒋存杰面前, 他也不信蒋存杰敢跟他动手。 蒋存杰看了看四周,目光黯了几分,小声说: “你没把咱们闺女带来” 夏学指尖一顿,他表情凝住不动, 但蒋存杰还是捕捉到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了家。”蒋存杰听到这消息的时候, 觉得眼前被堵死的路又透了光进来, 他觉得夏学肯定是心软了, 不然这心硬如铁的小鬼头不可能答应把她们的闺女接回家。夏学看穿蒋存杰的心思,随即泼了盆冷水, “孩子暂时离不开我,等孩子再长大点, 我会把他送回蒋家。”蒋存杰硬朗紧绷的脸庞裹了层乌云, 他花光力气才不至于掀桌, 打量起夏学瘦弱的身体,岔开话题哑着嗓子说:好了怎么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
其实蒋存杰带来的补品夏学一口都没碰过, 他不想接受这个老家伙的好意,免得以 后还不清人情。蒋存杰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又说: “家里有的是钱,想吃什么就买,别给叔省钱。 “学盯着蒋存杰的眼睛,打断道:“你让我来, 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 他还以为蒋存杰临死前会跟他说点别的。蒋存杰咽下满腔灼烧
见夏学表情显露出一丝不耐, 蒋存杰又说: 看着蒋存杰央求的脸庞,夏学攥着裤子的手紧 了紧,没再说什么。 也许是最后一次会面, 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蒋存杰, 今天夏学难得有几分耐心, 敷衍的话也大方地多说了几句。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时, 会面室的门从外面打开,狱警走进来说: 夏学1[]头看着对方,疑惑地问:“什么手续” 狱警看了夏学一眼,“犯人转狱的文件。”夏学一头雾水,蒋存杰都要枪毙了, 还要浪费这么大力气转狱
他正疑惑怎么回事, 余光捕捉到蒋存杰的表情变了变, 欲言又止地给狱警使眼色, 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浮起。那瞬间夏学在脑海里联系上了奇怪的地方,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狱警, 蒋存杰什么时候执行死刑。蒋存杰脸色一变,他想拦已经来不及了。狱警没听懂,夏学指着蒋存杰,“他不是逃狱被判了死刑吗”狱警无视蒋存杰给他使的眼色,正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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