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点。
林暖笙缓缓的睁开了眼,她想要动,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
一旁的林见鹿见她醒了,登时喜的捂上了嘴,遂即又扑在了林暖笙的胸前。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林见鹿紧紧的抓住了林暖笙的手。
林暖笙能够感觉到师父手心的汗和颤抖,二者相交,好似汹涌的浪。
林暖笙出身于红阁,是林见鹿的爱徒,因天资绝佳修为猛涨,又被选入了内门,也就是何壁掌管的凌霄阁。
林见鹿将林暖笙视如己出,又指望着这个徒弟为自己光耀门楣,见徒弟醒了过来,她难得才松了口气。
林见鹿一时间不知所措,两只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忽的一笑,说道:“口渴了吧,为师给你拿水去。”
“师……师父……”林暖笙用尽了力气摇了摇头,她一脸焦急的望着林见鹿,忙道:“师父,齐浣在哪里?”
“齐浣?应该在比试吧。”林见鹿一直留在她的身边,自然不知道齐浣已经死在了温禾禾剑下这事。
林暖笙长长的吸了口气,又一字不停的说道:“师父,快去将齐浣拿下,他已经被妖物控制了,若是去晚了,恐会酿成大祸的!”
“他不会了!”忽的一声,李落凡带着众人走进了沁神殿。
林暖笙躺在病床之上,正要起身相迎,却见李落凡赶忙摆了摆手,笑道:“快躺下,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暖笙,你没事吧?”李大可自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着娇弱的林暖笙,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大可师伯,没事。”林暖笙的脸上满是歉意,她自从魔音入脑了之后,倒是收起了以往的冰冷。
李落凡见其他几位阁主还要一一关心,便挥挥手笑道:“你们这些老家伙可以了,时间有限,想关心这孩子的,日后多送点宝贝就是了。”
“还说呢,我自己的剑都没了。”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子,满是哀怨的瞪了一眼李大可。
李落凡不去理会他们,而是转头问林暖笙道:“还记得都出了什么事吗?”
林暖笙点了点头,她咬了咬发白的唇,缓缓说着……
当日返回双溪镇后,林暖笙四处去寻找齐浣的踪迹,怎奈双溪镇太大,仅凭自己自然是无能为力。
可林暖笙如此高傲,当日见陆小凉与花笙你侬我侬的,便负气而走,又岂会再折返回来乞求帮助。
或许是命中注定,正在林暖笙追查齐浣之时,偶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若是陆小凉见了,必然会哭笑不得的。
“姑娘,可是在寻人?”
林暖笙正提剑走在山间,能够在如此荒凉之地,遇到一位算命的老瞎子,不禁令她防备了起来。
林暖笙没有答话,算命的老瞎子却说道:“姑娘,千万别再去寻那个人了,那人已死,你若是去寻他,恐怕也凶多吉少。”
“……”林暖笙瞥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会他便要走,哪知刚与他擦肩而过,老瞎子又开口了。
“有杀生剑也救不了你的!”
“噌!”杀生剑登时出鞘,林暖笙反手将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老瞎子丝毫不惧,反而叹息道:“唉!命啊,四鬼乱神,四鬼乱神啊!神出来,那魔也就不远了。”
林暖笙皱了皱眉,此时才忍不住开口道:“你说的是什么胡话。”
老瞎子猛然回头,林暖笙不禁后退一步,只听他道:“不是胡话,不是胡话,这神和魔呀,就好比天上的日月,光有日不行,光有月也不行,所以有日必有月,有神必有魔,这就是天道!”
林暖笙略微一想,缓缓的收回了杀生剑,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朝山中走去。
老瞎子张了张嘴,本想喊住她,可又转念掐指一算,不禁摇摇头道:“倒也不是死相,算了,有神必有魔,有死必有升,都是天道啊!果然玩不过你啊!”
老瞎子抬头望了一眼天,站在原地许久,直到一只麻雀从他头上飞过,落下一滩潮湿之物在他的叆叇上,他这才扛起那写错了字的幡子离去。
那幡子上写着,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
林暖笙还在回想着老瞎子的话,但这没来由的话,她即便是想破了头也决计想不出解释的。
正在她莫名其妙之时,忽的脚步一停,她不禁怔在了原地。
在这狭小的山路上,迎面走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位是个胖子,年纪约莫四十,满脸堆笑,笑的令人发寒。
头顶的瓜皮小帽上,写有一个“魔”字,一条辫子延伸到后背,总之怪异的叫人不舒服。
而之所以会令林暖笙停下脚步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这个胖子,而是因为胖子身边的人。
二人自林暖笙的身边走过,林暖笙不禁回头唤了声“齐浣”。
哪知二人依旧朝前继续走着,林暖笙这才发觉到不对劲,脚下顿时生风,一步跃到了二人的面前。
林暖笙无需再次去打量,因为眼前的齐浣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都证明了他就是齐浣。
林暖笙将手扶在剑柄上,不知怎的,她竟然敢到了恐惧。
这还是她长大之后第一次感到恐惧。
“你是谁?”林暖笙看向那胖子,因为她知道,齐浣成了这个样子,定然与他脱不开干系。
此时的齐浣两眼呆滞的毫无生机,面上还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不用问也知道,齐浣定然有问题。
胖子依旧带笑,与林暖笙正好截然相反,一个是始终笑,一个是始终寒。
胖子坦然道:“在下徐福。”
“徐福……”林暖笙念叨了一遍,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于是又说道:“将齐浣交给我,我让你走。”
徐福看了一眼身边的齐浣,笑问道:“是他吗?”
林暖笙没有回他,但徐福想必已经得到了答案,便一抬手,说道:“去吧,人家找你。”
齐浣突然大嘴一咧,很是古怪的笑了起来,笑的没有声音,笑的没有生机。
齐浣僵直的迈着步子,朝着林暖笙一步一步走去,林暖笙不禁打了个冷颤,察觉到了齐浣的怪异,她顿时朝后退了一步。
她这边退,齐浣却朝前进,不知不觉,林暖笙暗道一声“不好”,飞快的朝后退去,哪知齐浣却是笑呵呵的朝前飞跑而来!
林暖笙瞥了一眼身后的悬崖,见自己退无可退,便将杀生剑朝齐浣面前一横。
哪知齐浣好似一具行尸走一般,全然不惧指向自己的剑,他单手一扇将杀生剑打去一边,倏然朝着林暖笙便出了手。
林暖笙一掌打出,使了七分的力气,与齐浣二掌相对,一股气劲瞬间迸发开来,险些将林暖笙推向悬崖。
“齐浣!齐浣是我!齐浣!”林暖笙不想与他打斗,还当他是一时迷了心智,可无论自己怎么呼唤,那齐浣便是依旧一副笑脸,如同死人看活人一般!
“你想让他开口吗?”徐福缓步跟了上来,他还是在笑。
林暖笙狠狠的瞪了徐福一眼,冷声问道:“你将他怎么了?”
“他?好好的呀,现在我就叫他和你说话,你等等哈。”徐福说完,面色大变,好似极为痛苦一样。
林暖笙做好了出剑的架势,眼看着徐福的怪异,心中不禁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哈!”徐福突然双臂一展,林暖笙下意识的挥剑抵挡,可仅仅是喝了一声而已,并为掀起什么波澜。
林暖笙再一瞧,忍不住“噗哧”一笑,因为那徐福的瓜皮小帽掉落在地,头顶上赫然生出两只长耳,就像……像兔子一样。
“不许笑!”似乎这一对长耳是徐福的逆鳞,一但有人关注到了他的耳朵,顿时令他收起了笑容。
徐福摸了摸耳朵,突然邪笑了一声,问道:“你认识他吗?”
齐浣竟然开了口,不过声音略微怪异,与徐福的声音和像。
“我不认识他。”
徐福一摊手,笑道:“你看,人家不认识你。”
林暖笙心中思忖起来,略微一想,便也笑道:“哦,那可能是我找错人了吧。”
徐福砸吧砸吧嘴,笑道:“就是,就是找错人了。”
“嗯,那我走了。”林暖笙紧了紧手中的杀生剑,满是防备的擦着二人绕过,正要离去之时,却忽然听到徐福朝自己笑了起来。
“要不,你也留下吧……”
李落凡忙追问道:“再然后呢?”
林暖笙揉了揉额头,极为痛苦的摇了摇头,林见鹿不忍心徒弟如此劳神,顿时长舒了口气,将李落凡推去了一边,说道:“既然齐浣都死了,阿笙后面的也记不起来了,那就先叫阿笙休息吧,你们有什么事稍后再问。”
李落凡回头看了一眼怀瑾,不禁苦笑道:“鹿,时间紧迫,这是大事,你别闹好不好?”
他这一说,晚桃登时将脸一板,出言嚷道:“李落凡,你喊什么喊,有本事你找那兔爷去!”
李落凡颇为无辜道:“我喊什么了啊……”
李大可开口道:“桃说的还真提醒了我们,这个兔爷确实是关键!”
“莫非是妖兽?”说话的正是那位皮肤白皙的男子,逍遥阁阁主苍雷。
人群之中,一位闭着眼的男子笑道:“五哥,你见多识广,可知那是什么?”
此人一直紧闭双眸,正是南华阁阁主听风,传言他的眼睛与常人不同,住着通往阴间的鬼,一旦睁开,便会放鬼出来。
李大可搔首干笑两声,说道:“这妖怪啥的,我还真不太熟悉,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人,此人上知五百年,下晓五百载。”
李落凡心说这词有点熟,忙问道:“是何人?”
李大可嘿嘿一笑,说道:“我徒弟,陆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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