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那楼架住张辽之兵,眼中烈芒绽绽,狞笑道:“还算可以,有资格让我出手!”

    “休要狂言,看刀吧!”

    张辽怒喝,舞刀负怒激战那楼。

    两将酣斗激烈,交战四五十回合,依旧胜负难分。

    蹋顿环顾左右,以鞭指张辽:“那楼为我军中第一勇将,张辽能与他酣战许久,很是不错。”

    “张辽为冠军侯国中尉,统侯国兵权,想来是冠军侯麾下第一人。他平日都是坐镇后方,今日却亲自下场,可见汉军也尽力了。”有人道。

    蹋顿深以为然,点头笑道:“再胜一阵,城中无将可用了。”

    说话之间,二将于缠斗中脱身。

    那楼故技重施,再开弓射张辽。

    张辽侧身躲过,返还一箭,那楼亦闪身而过。

    两匹马于城前环绕狂奔,马蹄踏碎黄烟阵阵,二将拉开距离,各施箭通。

    箭矢如霹雳,连声而发,穿过滚滚黄烟,往来激射。

    三军见之振奋,旌旗摇晃,呼声震天。

    “好骑术!”

    “好箭法!”

    那楼本是乌丸人,自然骑术高超。

    张辽为雁门人,自幼生在边疆,亦是马术高绝。

    箭为武将必通之道,骑射以骑为主,对射更是如此。

    你得坐得住马身,还得抽得开手开弓、瞄准,又要能趁机闪避,护人且护马。

    嗖!

    嗖!

    两箭对飞而去,那楼侧身再闪,伸手去箭壶中取箭。

    张辽却未躲闪,而是手冲面前一抓,捉住了那个射来的箭。

    “好!”

    城楼上,立在贾诩身边的马延见之大喜:“先声夺人,文远将军必胜!”

    那楼取箭之时,张辽已然开弓!

    矢发飞风声,那楼弯腰难躲,一箭正中腹部。

    箭矢刺破外甲,却未刺入皮肉中,反是在一声脆响之后,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张辽一惊。

    “哈哈哈!”

    那楼大笑,直起腰来,开弓对准了张辽。

    “本将军刀枪不入!”

    嗖!

    一箭飞来,擦着张辽面门过去,险些让他射中。

    张辽顾不上心惊,再次发箭以对。

    那楼只躲脸上要害,但凡箭奔腹来,皆不躲闪,大占先机。

    箭壶空后,他伸手往肚子上拔箭来射张辽。

    张辽连闪之后,再接一箭,目光紧缩。

    “鸣金!”

    城楼上,贾诩见状况古怪,让人鸣金迎张辽入城。

    张辽回头,拍马入城。

    见状,那楼立即追来。

    “不必追赶,此局算我们输!”贾诩喝道。

    那楼这才拨马回转。

    蹋顿见此满脸笑意,却又摇了摇头:“可惜了,本是打算除掉张辽的……”

    昨夜,他便告诉那楼:若今日出战者为张辽,则斩之!

    虽然有约定在先,但搏斗中,有意外也是常事。

    蹋顿对徐晃不了解,但对张辽却知根知底。

    张辽原先在并州时,就没少跟乌丸人打交道,蹋顿深知此人不简单。

    又胜一阵,乌丸人欢呼嘲讽不止。

    “可还有人能出来一战!”那楼大笑。

    “都说冠军侯所部武勇无双,纵横天下,看来是大汉无能人,才使小儿逞英雄!”

    “大汉无人了!”

    乌丸人在城前大叫。

    城墙上,立着的士兵一个个满脸怒色,心蕴悲愤。

    “你们耍诈!”马延愤而大叫:“此前那楼已中箭,却未落马,当中必有诈!”

    “我为刀枪不入之体,你能奈我何?”那楼得意大笑,戟指城头:“输了就是输了,还找什么借口?我看你汉家男人,一个个都像娘们!”

    蹋顿一笑,挥了挥手。

    身后人会意,立即大喊:“汉家皆懦夫,三军上下,无一是男儿!”

    一片嘲讽声中,张辽走上城楼。

    贾诩迎了上去:“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您看。”

    张辽出示箭矢。

    箭头之上,还附着一些白色的骨质状组织。

    “这是……”

    “一种兽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虎骨。”

    张辽眼神冰冷,道:“虎骨坚硬宽厚,去水分后,有比钢铁要轻巧了许多。”

    “边地一带,有能工巧匠,可将其雕琢成内甲,战时内着,可挡箭矢。”

    不是说刀枪不入,但在一定程度上占很大便宜。

    一般箭矢射穿外甲,力已卸去打大半,再让这骨甲一挡,要伤人几乎不可能。

    如果双方武力差距不大,穿这么一件秘甲,要占不少便宜。

    “原来如此。”贾诩点头。

    “这些乌丸人,可真是不要脸!”马延愤恨道。

    “虽有些无耻,但也无话可说。”贾诩摇头。

    将军上战场,穿铠甲是常事,我多穿一件怎么了?

    “来日我也披上一件内甲,再与他战。”张辽道。

    贾诩凝眉,道:“我方才观将军与他斗,这那楼确实本事不凡……将军乃三军大将,与一勇夫斗武,颇为不值啊。”

    如果有优势,那没话说,上去就搞死他。

    但优势不明显,或者说呈持平,万一出点意外,那就亏大了。

    那楼在贾诩眼里,可远远比不上张辽的价值。

    “总不能放任他耀武扬威!”

    “那就与他开战。”

    贾诩冷冷的看了一眼城下,道:“先做休息,随后议动兵之事!”

    “那俘虏呢?”

    “照旧给他们。”贾诩挥手。

    “是。”

    下方,蹋顿再度让人喊话:“文和先生不必走,再于此等文斗结果如何?”

    贾诩还没来得及回应,忽有人来报:“镇东将军张翼德,自南阳来!”

    贾诩一愣,随后大喜:“他怎来了?”

    “哈哈哈,军师!”

    笑声中,张飞大步而来:“奉主公之命,给你送信来了!”

    “送信?”

    贾诩摇头笑了。

    送信用得着张飞吗?

    显然,周野是知道蹋顿亲自提兵过来,所以点了张飞来帮场的。

    张飞得了命令便出发了,单骑宝马,一路疾奔赶来。

    贾诩连忙让他先用饭食。

    马延走来,在贾诩耳边低语几句:“蹋顿在叫阵。”

    “不需理会他!”贾诩摆手,只顾让人上酒菜。

    吃喝之间,张飞询问战事,又见张辽眉间阴沉,酒席上徐晃不在。

    “公明去哪了?”他直接问道。

    “受伤了。”张辽道。

    “受伤了!?”张飞一惊,问道:“怎回事?伤势如何?”

    “还好,箭已取出,休息几日便可。”贾诩摇头,笑道:“先不提此事,先用饭吧!”

    张飞瞪着眼睛,不乐意了:“军师,你怎还瞒着俺?”

    “将军远来,先休息为要,战事不急。”贾诩摇头笑道。

    “不对劲!”

    张飞哼了一声,转了转脑袋,目光扫过身边将士。

    众人面带愤色,又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张飞。

    城外吼声传来,可听出乌丸人是在挑衅。

    眼珠子转了转,张飞快步走到贾诩面前:“军师,这是吃了败仗?”

    吃了败仗也没事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

    “不急,不急,我先看看此信。”

    贾诩笑着摆了摆手,将手中信拆开,表情豁然变化,大笑起来:“好好好,此信来的恰是时候!”

    “翼德将军,你酒足饭饱后可先去歇息,我去会一会那蹋顿了。”

    贾诩迫不及待,起身便要走,被张飞一把抓住手:“说个清楚再走不迟!”

    张辽看了贾诩一眼,道:“我来说吧……”

    将和蹋顿的赌斗,以及前后交战状况,都明白的告诉了张飞。

    “俺说呢,那乌丸狗怎敢在城外辱骂!”

    张飞一跺脚,手指着城外,须发皆张,犹如怒豹:“军师何须瞒着俺,俺正好去攮死他个杂交的狗货!”

    贾诩这才解释,道:“将军才来,一路奔波劳累,想等你歇息了再说。”

    “一路只是骑马,又未征战,恰好用他伸伸拳脚!”

    张飞既已得知,哪会罢手?

    脾气上来了,必杀那楼。

    贾诩挡了几下,又道:“出战自然可以,只是不能轻敌,此人颇有本事。”

    “俺知道,军师放心!”张飞点头。

    张辽徐晃都不是易于之辈,在对方手上讨不到便宜,足以说明问题了。

    张辽又说到那楼的骨铠。

    “放心,俺自有应对之策!”张飞点头。

    张辽提起了兴致,他也想看看,这个追随周野封狼居胥的燕人张翼德,到底有多少本事。

    几人走向城楼,有人将消息告诉徐晃,徐晃带伤下地,赶来观战。

    到了城头,下面挑衅声依旧。

    酒足饭饱,那楼亦再提兵来,耀武扬威。

    “贾诩,缩头乌龟,终是敢冒头了?”

    那楼指着他大笑,道:“可还有人敢出来与本将军一战!?”

    “俺去!”

    “将军。”贾诩把住了他的手,冷笑道:“虽是赌斗,杀之无妨。”

    “那就要他的命!”

    张飞提起蛇矛,喝开城门,匹马杀了出去。

    “竟然还有人敢迎战,真是勇气可嘉。”蹋顿顾左右而笑。

    “他舍得死,贾诩舍得给俘虏吗?”

    “俘虏都要还我的,留之何用?”蹋顿又道。

    众人闻言,哄然大笑。

    那楼大喝:“哪来的黑鬼!”

    “俺乃大汉镇东将军燕人张翼德是也!”

    张飞嘶声大叫,犹如雷鸣,震得众人耳朵轰鸣作响,表情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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