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局势稳固后,庞统并没有急提大军直接压倒城下。
他先了解到情况:“乌丸坚守不出!”
既然在坚守,那自己带着大军,争取一时时间压过去,意义也不大。
“继续收拢降兵,清点人数,稳住他们。”庞统继续推进平稳的命令。
马岱有疑惑:“监军,子龙将军一人堵城,我等不应现在派大军进发吗?”
“不必。”庞统摇头而笑,道:“乌丸人已被子龙将军镇住,我等添兵,反出卖心怯。”
“那该如何?”马岱又问。
庞统看了一眼面前的俘虏,冲着张卫招手:“愿借公则将军一行。”
经此一败又一胜,张卫对庞统是心服口服,不敢有违。
“你且沿山道而回祋祤、冯翊、扶风一带,招来汉人百姓。”
“是。”
他又对马岱道:“控制好俘虏后,每到夜晚,派人喧哗,闹出动静;或举火光,或喊起杀来。”
“岂不是造成军士夜惊?”
“无妨,乌丸人已被控制,闹不出多大的动静。”
庞统摇了摇头。
“等张公则带人到了,便将乌丸人和他们换了衣服,分批下山去。”
两万大军的后勤部队可是不小,混人在当中,问题并不大。
这一战,庞统直接抓到的俘虏有一万五千余人,是个不小的数字。
马岱还是想不明白,但依命去办了。
随后,庞统又调出两拨兵马:
一千人增援子龙将军,直接听命于他;
两百人埋伏于旁边山道,不立旗、却生火造饭,使人知晓。
两个云骑都统领命而去。
漆垣。
看着堵在城下的赵云,时而闹腾的山岭,鲁昔眉头皱的很深。
“援军一时难以抵达,看山上动静,似乎庞统并未收服俘虏。”
这都是明显的问题,有脑子、有眼睛就能瞧出来。
“赵云添兵只有千余,更说明了这个问题……庞统一时难以应付,所以只能派少量人马增援赵云。”
这一次,王凌难得的认同了他。
“二位有想法?”王昶问道。
没接话。
有想法,但不敢想的太过。
“看侧面。”
见两人不说话,他伸手指向赵云侧方向一个山坳。
“烟……有伏兵!?”王凌惊道。
“是伏兵,不过是故意让我们知晓的伏兵。”王昶摇头,道:“庞统心虚了!”
“虚虚实实,震住我们?”
“不错。”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鲁昔皱起了眉头:怎么,欺负我脑子没你们好使?
“既是心虚,是否该出击?”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太过冒险,或许是诱敌之计。”王昶摇头一叹。
他也把不准……
“那全当不知?”鲁昔又问道。
“继续防守吧。”王昶无奈了。
“那说这番话有何意义?”鲁昔抖了抖袖子。
王凌乐了,道:“敌情有变,自当分析!”
鲁昔瞪了他一眼:“你在顶撞本王!?”
这小子,越来越刺头了。
王昶再次劝和。
接连两三日功夫,山岭上还是闹腾。
城内对于出战还是防守,各持意见。
最终勉强柔和,待在城内。
直到庞统领军出山,推到了城下。
他将俘虏营放在后方——这是城内看到的动静。
随后,庞统开始造攻城器械,作势攻城。
“果然,他还没有来得及安顿俘虏。”
“可以利用?”鲁昔问道。
“再看看。”王昶摇头。
夜里,汉军大营的俘虏营突然闹了起来,喧哗声大作。
大喊大叫,还有人放火。
这个架势,搞不好整个军营都会乱了!
鲁昔夜起,叫来两人,有些兴奋:“是汉军俘虏在策应我们?”
“是!”
这一次,两人都点头了,没有否认。
这种情况很正常。
谁都不想做俘虏,靠近城池,有胆子大的率先闹了起来,想要引兵来击。
但汉军反应很快,立即镇压了下去。
次日清早,有百颗乌丸的头颅被挂在大帐前。
鲁昔看了,既愤怒又惋惜:错失良机!
但要他带人杀出去,是绝对不敢的。
城内只有五千兵,汉军接近自己的四倍。
那些俘虏,关键时刻能发挥多少作用,还很难说。
他不敢做,自然想让其他人代替自己——比如王凌。
这个汉人将军,到现在都没出手。
鲁昔侧目,看向王凌。
王凌也侧目,看向另一边的空气。
鲁昔眼神阴沉了下去……
“本王看这是一个良机,若有人愿提兵夜袭,未尝不可成功。”
王昶听出了他的意思,当即劝阻:“分兵袭营,一旦落败,城难守也。”
王昶也不同意……鲁昔暂时按下了自己的想法。
是夜,城外有弩箭传信而来。
守城将士捡起,交给鲁昔。
这并不是一封传统意义上的劝降信,而是庞统站在鲁昔角度,替他分析守城的利弊:
一,王失其部,威风不在,纵有一孤城,又能如何?再有他人牵制,尚不如一县令也!
二,为扼一城,以数千之败众,当数万之众,守住难掩败绩之失,失却则性命不保!
三,与其坐城等死,不如弃城退去,好过冒险于此,求事于人。
鲁昔看到这信,又怒又惊。
怒的是庞统揭他的短。
惊的是庞统替他分析出了真相:这一座县城,不值得他豁出去来守。
如庞统所言,就算自己守住了,又能弥补之前的败绩吗?
自己的部队已经被拿下了,自己的权威即将丧失,这才是需要面对的现实……
现在离城逃去,保住自己,才是最稳妥的……
王昶两人,自然也看到这封信。
“看到这信,只怕那鲁昔已被吓破了胆!”王凌眉头一紧。
“速去见他!”
王昶顾不上多话,连忙来见鲁昔。
他向鲁昔阐述守城之必要,又告诉他庞统之所以说这话,就是为了夺得城池。
双方是敌人,他越是想要,我们便越不能让他如愿。
鲁昔沉默了很久,道:“可他所言,也是实话。”
“避重就轻,使大王败上添败罢了。”王昶摇头,道:“即便此刻逃去,大王又能保全多少实力?部下三千乌丸兵?”
“可守在这,这三千人都有可能保不住!”
城内还有五千兵马,三千乌丸人,还有两千则是汉人。
“除非,你有办法,替本王挽回那些俘虏!”
鲁昔的念头已彻底被庞统引动。
待在这,好处不够。
除非,失去的人能夺回,败绩得以挽回,这才能让他心动。
“最稳妥之事,是坚守于此,等援军过来。”王昶道。
“难楼来了,他接回的兵马,是他的人,还是本王的人?”
这一点,鲁昔是必须考量的。
“还有,坚守的这段时间,如何确保城真的能守住?”
王昶正沉默时,外头又有人来报。
“大王,有新情况!”
王昶皱起了眉头:庞统又玩什么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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