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短山岗,两将对峙。
微动的,除了夜风,便是甲胄与兵器上的冷芒。
彼此之间,呼吸皆可闻。
跃马提枪,双目如冷辉。
冰冷俊俏的将姿下,是一颗勃发的战心。
提锤凝神,心蕴绝路之杀。
“是你,马腾之子。”
楼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单骑挡道,是要走你父的老路么?”
“赶紧多说几句,因为在我出枪之后,你便失去了吹牛的资格。”马超讽刺道。
“是吗?”
楼班锤已抬起,气息与声音同时沉落:“五个回合,击败你父;五个回合,同样败你。”
“奢望。”
马超一笑,道:“好歹也在西凉混过,还敢当着我的面说这大话,天真是一件好事。”
“英雄未成人,才使竖子扬名。”楼班冷笑。
“英雄,谁?”马超侧耳。
似乎想听到对方夸赞自己。
“当然是我。”楼班很不谦虚。
“嗤!”
马超乐了:“你也配?”
枪尖倒映的月光一晃,落在了楼班眼上。
刺激的眼睛一缩。
与此同时,狂躁的风带起,那是钝器挥舞的声音。
“配不配,等你死在我锤下时,自然知晓!”
“你的笑话不好听,不如骂娘实在。”
见锤子来了,马超枪一横,如挑月飞。
当!
火星荡漾,落下的锤飘起。
再接住,双锤同落,像流星并行,曳光在后,杀伐在前。
马超不曾逼退,身体灵活一侧,枪自肩上搁,似古神担双阳。
“胆子很大!”
楼班怒吼一声,双臂使力,往前按去。
马超身体倾斜,躺上马背。
只左腿挂住马镫,右腿如钩而起,瞬发如惊雷。
亮银战靴踹出,正中楼班胸前护心镜。
砰!
纵有护心镜隔着,巨力依旧让人难消。
楼班胸膛一纳,人已半飞而起,脱离马背,双锤如翅摆开。
马超担枪之势立变,捉心往前刺去。
武将斗勇,一旦落马,多是凶多吉少。
楼班急抬双腿,合住马臀,两锤再度回归身前。
当的一声,夹住了刺来的枪!
枪尖距离他眉心,只剩半寸距离!
一滴冷汗,从眉心滴落。
他不愿服输,嘴角抽搐:“还可以。”
“太妙了!这时候,你竟然还能吹牛?”马超惊叹。
楼班脸瞬间通红。
这汉人的嘴怎都如此损人?
他当王平已是当中翘楚,没想到马超的嘴更讨人厌。
这口活,吃不消!
楼班大怒,荡开长枪,举步踏马背,双锤似流星,亡命往前打来。
一锤快过一锤,一击凶过一击,悍勇搏命,杀意重重。
马超一枪遮两锤,架格遮拦,举重若轻。
面带春风笑,眼中却绽放着凶戾的光。
“急了是吗?”
“不错,要你的命!”
“急了也才这点力道?你是没吃饭,还是女扮男装?”马超笑道。
“你……”楼班说不过。
“怎么了?话都不会说?是还没开化吗?乌丸狗就是乌丸狗,要多读书。”马超还是面带笑意。
战风荡漾,已悄然卷起他的刘海。
眼中光芒渐变,手中的枪变快了、也变狠了。
似乎……
楼班胸膛起伏,怒吼道:“打架就打架,你怎还这么多屁话?”
“当然是——让你啊!”马超笑声更响:“看你太差,怕你紧张,与你说话,助你放松,多添战力。”
楼班:“……啊!”
“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喘上了?”马超摇头。
楼班双目怒睁,当中满是血丝。
羞辱!
他羞辱自己!
血战之中,还跟自己谈笑风生。
简直狂妄!
“我很狂是吗?”
马超又动嘴了:“可惜啊,我在你面前,有狂妄的本钱。”
“不像你,牛吹了出去,却只能打自己的脸。”
“可悲啊!”
楼班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吼道:“马孟起,有多少本事尽管拿出来,休在这惩口舌之利以乱我心!”
“难道除了这张嘴之外,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好!”
马超狂笑一声,长枪横摆而出,斜指天上月,左手在马背上一按。
“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手上的活计。”
嗖!
他脱离了马背,脚下一点,跃然而起。
冲起刹那,铁盔飞出,一头黑发于月下狂舞。
人落下刹那,指出的枪猛摆而归!
枪似击月之星孛,荡出千钧之力,直砸向楼班。
“就怕你——吃不消啊!”
“来!”
楼班大吼,高举双锤以迎。
当!
一声响。
咔擦!
马腿四腿同折,哀鸣跪地。
楼班失却坐下力,手中亦难挡,嘭的一声坐在马背上。
苦苦支撑的双臂,徐徐落下,敲在铁盔。
又是一声脆响,裂痕浮生,铁盔四裂而开,崩成碎片乱飞。
刹那间,楼班眼中除了震撼和落幕之外,还有一抹解脱。
就在这时,头顶的枪如秋风收回。
再次,如惊雷贯出,直取腹部!
噗!
噗!
噗!
……
马超的枪,在楼班体内进进出出,带起血花飞溅。
坐在马背上的楼班,身体颤抖,嘴角血迹滴滴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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