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人彻底离去,郭嘉才下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都督,您不是要攻城吗?”旁人不解,道:“趁着现在发起突袭,才是好时机啊!”
“废力,不好。”郭嘉摇头。
“咱们有马,不就是打硬仗的么?”
麾下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飞三人抢的好马,全让他们截了过来。
得了好马不出力,还忽悠了张飞三人,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郭嘉抽完了一袋烟,指了百余个玄甲军:“将玄甲脱了。”
众人脱下玄甲。
“把枪丢了,都给我用马刀。”
“头盔也摘了,将头发扎起来……唔,找几块黄布扎一下。”
等到众人都依言做好,郭嘉才一拍巴掌:“分成五队,去山脚一带巡逻,闹出动静来,将山中猎户往召陵城内赶去。”
众人不解,但还是依言而行。
百人一走,郭嘉又挑选精锐十人:“装成猎户,等猎户逃窜时,跟着分批混入城中,见骑兵过来,便斩开城关。”
“喏!”
这十人也走了。
不久,斥候来报:“都督,城门未关,奔袭可入!”
“入城之后,还不是要厮杀?”郭嘉摇头摆手:“不去,不去,我不擅厮杀。”
众人无语。
攻城哪有不厮杀的?
郭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又忽然道:“军中是不是还有几坛好酒?”
“是,放在雪橇上同时带来的。”
雪天里,烈酒暖身效果极好,所以带了不少。
“去,送到山上去,给张将军等人用。”郭嘉摆手。
他又摸出来几块黄金:“撒到山道上。”
“是。”
众人疑惑更浓,却不敢多问。
而郭嘉派出的百余骑玄甲,装扮成马贼模样,在山上巡逻。
那些猎户早见到张飞等人,拉着牛马和车辆上山,心头兢惧。
如今又见马贼,大惊而遁:“之前那些军士,只怕是马贼屠城夺了军士甲胄!“
“应是如此!”
山内猎户速逃,往城中而去。
沿途,郭嘉安排的猎户也跟着去了。
如今是乱世,有山有水的地方容易留人,有陌生面孔也并不奇怪。
猎户们一路到了城下。
守城军士将其拦住,喝问道:“怎突来城中!”
一两个猎户入城正常,这么多一块跑过来,自当盘问。
“城中来了大批马贼,约有几千人!”
“先前我们看到的马贼穿着甲胄,有牛马车辆。”
“后来又有马贼持刀巡山,我等畏惧,故逃来。”
守城军士不敢怠慢,连忙去找召陵县令和县尉。
“新帝登基,山贼更多,这批人只怕是截了定颍!”
县尉推测,看到几个猎户躲躲藏藏,即让人搜身,得黄金数块。
“他们藏有黄金!”县令一惊。
“果然是山贼,而且是怀揣重宝的山贼。”县尉冷笑。
县令面有惧色,道:“倘若来攻我城,如何是好?”
“当先发至人!”
“太过冒险。”
“冒险好过坐以待毙!”县尉凑到县令耳边,道:“而且他们身有重宝,唯有出击,才能得此宝!”
“以此宝为诱,可再得勇士,各家亦会出人,山贼可破也!”
县令闻言一喜,道:“即刻将消息传于各家!”
县中尚有军士一千多人,又招募临时精壮千余人,更得大小家族相助,再恐吓百姓中精壮男子,使之通往。
故得人马五六千人,趁夜而动,一路往山上摸来。
山上,张飞三人立下营帐,正喝着郭嘉送来的酒。
张飞是越喝越不自在。
“翼德将军就莫要多想了!”
张郃摇头,道:“如今看来,都督当真是一片好意。”
“若是好意,怎还不发兵取城?”张飞疑惑道。
“都督必有妙计,我等哪里知道?”轲比能大笑,举起杯子:“喝酒便是!”
张飞喝了他碰了一杯,还是放心不下,问身边飞刀骑:“去营中问问,我等走时,都督可有奇怪举动?”
“刚才问了,都督只是在车中摸走了几块黄金。”飞刀骑回答道。
张飞一愣,猛然起身:“快清点钱财!”
“算了吧。”张郃摆手,笑道:“都督只是偷几个金子好入了县去找小娘子罢了,何必计较这等小事?”
轲比能也点头。
张飞坚持要查。
查完了,还真是只丢了几块黄金,其他的毫无损失。
“我怎么说来着?”张郃道。
“我们真错怪都督了,他是个好人!”轲比能也道。
张飞张了张嘴,点头一叹:“确实!”
“等见了面,我向他赔罪。”
“来,喝酒!”
“喝!”
三人一碰杯。
“杀!”
就在这时,山头四处响起了喊杀之声。
三人一惊,迅速放下杯子:“怎么回事!?”
原来,县尉带着人偷袭张飞三人,想要玩个包围。
但他麾下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人马,哪里能做到悄然无声?
而三人皆是当世名将,麾下又是精兵,四处都有暗哨布置,立马就给发现了。
县尉见暴露,便催人马杀来。
“诛尽山贼,否则我等家小必为其所害!”
“斩了山贼,夺其金宝!”
杀声四起,召陵兵冲杀而来。
“报!”
“是召陵人马,冲着我们来了!”
军士闯入帐中通报。
“冲着我们来了?”张郃惊的跳了起来:“见鬼不是!都督负责攻打,那些人为何冲着我们来?”
“这……不知!”军士也一脸纳闷。
“管他们那么多,先锤死先!”
轲比能喝了一声,提了双锤出帐去。
张飞挺蛇矛,抢在了他前头。
疑惑归疑惑,打架从来不含糊!
张飞跨马而来,见县尉杀死一个飞刀骑,登时大怒:“小小县兵,也敢伤本将人马!”
“将个屁!”县尉冷笑,道:“区区山贼,换个行头还拿自己当人物了?”
“山贼!?”张飞怒笑,道:“俺乃冠军侯麾下燕人张翼德是也!”
“杀!”
张飞背后,飞刀骑皆着装整齐,兵器也完全一致,那种气势哪是山贼能比?
县尉看了个呆。
比及马到跟前,慌忙出刀,哪是张飞对手,被他一矛刺死。
“杀!”
张飞怒吼,催兵奋进。
张郃、轲比能各挡住一面,领麾下军士往下冲锋。
这些人哪里挡得住这样的存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被杀的满山是尸,倒滚下来,哀嚎不止。
三人杀的性起,但也满肚子莫名其妙:
这群人奔着自己等人来干嘛?
不是都督夺城吗?为何还是自己卖命?
那都督又在干嘛?
都督在睡觉。
山上杀起来的时候,他才被人摇醒。
“山上杀起来了!”
“夜里看不真切,但只怕也有五六千人!”
斥候气喘吁吁来报:“要不要去支援?”
“五六千杂兵,哪是那三人的对手,支援他们作甚?”
郭嘉一笑,烟杆冲着召陵城一指:“走,去跟我打硬仗!”
人马皆出,召陵已经空虚。
郭嘉讹了三人的马,麾下都是骑兵。
一千骑兵从夜里冒了出来,轰的一下往城门底下撞去。
城内还没反应过来,“猎户”便开了城门,骑兵一冲而入。
“我乃冠军侯麾下讨贼北路军都督郭奉孝是也,降者不杀!”
郭嘉被玄甲护着入城,大声传话。
县令匆匆赶来,见城门已破,入城的都是精锐,吓得跪在地上:“愿降,愿降!”
郭嘉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汝南北部五城中的第一坚城。
召陵虽人少,但却山势险要,如果真的要打,还得废些力气。
等到全军入城,郭嘉麾下军士都是懵的。
刀都没拔出来,你跟我说这是打硬仗?
“都督,不是打硬仗吗?”
“我是打算打硬仗的,谁知这里人糊涂,竟跑去打翼德他们了,哎!”
郭嘉摇头,重重一叹。
“可惜可惜,没能如我之愿!”
山上,召陵之兵大败,亦跪在地上请降。
张飞抓了一人,盘问之后,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郭嘉做了把戏,把城中人引来攻自己三人。
结果自己三人血杀一夜,他屁事没有,直接把城拿了!
张飞气的哇哇大叫,须发皆张,一拍脑袋:“还是叫他耍了,我说他怎这般好说话了!”
张郃嘴角抽搐:“都督……可…真他娘的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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