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醒沉入水下, 不再看论坛。
魔劫降临,她所知寥寥,随波逐流,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二号是魔劫的参与者,八号想插手魔劫就插手, 一号有堪比南州龙王的力量,九号说找八号打架便找,何时她才能比肩她们?
白天打死的老地痞出现在脑海里,魏醒想到猛虎帮死了几个先天高手, 哗啦一下从水中冒出来,双眼明亮有神。
先天高手死掉了,他们生前掌控的资源必然重新分配, 这将是她在帮派中立足的机会!
别人她比不得,她跟过去的自己对比, 每分每秒都在进步!
……
相同的九月, 府城风起云涌时,村里镇上平静安宁,无风无浪。但新的禁忌出现, 府城受到影响,乡下亦被囊括其中。
昨天刘如宝的爹娘来找钩星落了腹中胎,今日夫妻俩又来找钩星,面色惶恐地跪下来求她饶恕他们。
屋檐下,风铃不发一言, 鸡窝里的母鸡下了蛋, 在咯咯叫唤。梁稚玉去捡鸡蛋, 给了母鸡一把谷子作奖励, 蹲在地上看母鸡啄食。
钩星提着一桶花肥, 看向跪下的夫妻二人:“哦?”
刘父不敢看她的脸色,深深地低头:“请梁娘子高抬贵手放了小的!”眼泪砸在地上,他哽咽,“昨天我和老婆回家,老婆没过多久就肚子疼,我也跟着疼……”
“这跟我没关系。”钩星为院子里栽种的花花草草添肥。
“可是……”既然不是钩星干的,是谁干的?
找回一点勇气,刘父擦了泪:“梁娘子,是不是那孩子没能出生,有怨气,就上了小的身,要小的受苦?”
“是禁忌。”钩星告诉他,“你让老婆落胎,触犯了禁忌。”
“禁、禁忌?”刘父立刻想到鬼灾,吓得面无血色,“救命!梁娘子救命!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的三个孩子那么小……”
“放心,新禁忌只是让你感知到女人的生育之苦,不会害了你的命去。”
“我没生孩子啊!”刘母没有很害怕。
“落胎也是生育之苦。”钩星拨开长刺的月季,把肥料堆在月季根部,“你和你男人不要孩子就不会触犯禁忌。不过这生育之苦你受得,就你男人娇气,丁点也受不得?”
刘母结巴了一会儿,说:“这是女人的事,跟男人没有关系啊!佛祖说女人的身体有五种障碍,我是上辈子做坏事,这辈子才会投胎做女人……”
钩星看向她:“你认为我上辈子作了恶?”
刘母低头,不敢回答。
吃了谷子的母鸡咯咯叫着出门,梁稚玉站起,看到猫。
它用尾巴蹭她:“你能不能算到你的前世?”
梁稚玉实话实说:“我知道我前世是谁,干了什么。你想了解你的前世?”
猫说:“有点。”
于是梁稚玉掐指一算:“前世你是一只野鼠,被猫吃了,去到地府后说想做猫。”
猫喵了一声,表示惊奇。
梁稚玉算下去:“地府说你做鼠时偷吃别人种在地里的花生,欠了别人的债,所以你这辈子是家猫,要给主人抓老鼠,偿还你前世的债。”
“喵喵!”这地府不讲道理!
“你前世吃的花生,是杨阿喜种的。”梁稚玉笑,“神汉把你抱到杨阿喜家,结果你被老鼠精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我想拆了地府!”猫儿气势汹汹地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我从来没听过人会把谷仓里的老鼠告到衙门去!粮食让老鼠吃了,抓得到老鼠就杀掉,抓不到就不能自认倒霉?”
“地府不是人间衙门。”梁稚玉接着算,“有的人让老鼠挖了几颗花生会自认倒霉,可杨阿喜不会,她祭神时跟神告了一状,然后你就被地府惩罚了。”
“……我委屈。”猫躺倒,“我前世难道不会争辩?要是我知道花生是人种的,吃了会倒霉,我不会吃。”
“这是过去,你我都无法改变。”梁稚玉温柔地撸猫。
“似乎我不应该问你前世,本来无烦恼,现在增添了烦恼。”猫嘟囔,琢磨着问题,“不对啊,花生不是人身上长出来的东西,也不是自古以来就属于人,怎么人种的花生老鼠不能吃?我也一样,杨阿喜怎么成我主人了?她不是我主人,我没有主人。”
“别人把你和钩星当成我的主人,好没道理。”猫向梁稚玉伸出刨过土的爪子,被她推开,只好放下爪子,“稚玉不喜欢土,讨厌弄脏。”
想到自己,猫说,“我不喜欢穿衣服,喜欢舔自己,这习惯改不了。”
“没事,你是一只猫。”梁稚玉眉眼弯弯,“猫性难改。”
“我没修炼那会儿,你嘲笑我舔爪子。”猫记仇,故意弄脏她的衣摆,“坏人!”
梁稚玉掐诀,衣服干净如新,得意地笑道:“你奈何不了我。”
继刘如宝的爹娘之后,又有许多男男女女来找钩星,未成亲的、成亲的、怀孕的、即将生孩子的、生过孩子的……他们问的多是能否屏蔽男子感知的生育之苦。
罗异司也派了东方荷珠来询问。
只是,东方荷珠提着烧鹅来见钩星,说起这事时笑嘻嘻的:“新禁忌一点儿也不可怕!女人生了所有人,男人感受一下生育之苦难道不行?平时总是说女人骄里娇气,吃不得苦,忍不得痛。这会儿大老爷们一个比一个骄里娇气,啧啧,笑死我。”
钩星提起茶壶给大家斟茶,现在天气转凉,茶要趁热喝。
已经成为武道宗师的东方荷珠不怕冷,笑了一会儿,收了笑,让随行的手下易安取出一份资料:
“新禁忌出现没几天,易安就对县城女子进行了生育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死人。
“年纪越小的女人生孩子越危险,年轻女子会死,多是迈不过生育这道鬼门关。
“从前朝廷有一条律令,女子需年满十八岁才能成亲,但是民不举官不究,这条律令仅摆着好看罢了。
“现在县城女子多是十三四岁定亲,十五六岁出嫁,甚至有十三四岁怀孕生孩子的……”
资料上全是女人的血和泪。
钩星翻了翻:“这份资料你递给朝廷了?”
东方荷珠颔首:“当然。女人死了便死了,女人被生育之苦折磨是活该。但男人无法忍受生育之苦,也不舍得死。只要朝廷看到资料,那条女子十八岁才能成亲的律令才会迅速推广开来,没准朝廷还会把十八岁成亲延迟到二十岁。”
易安补充:“民间已经知道丈夫感知的生育之苦要从妻子身上着手,药铺医馆的医师都在想办法根治女人怀孕生育时出现的毛病。在新禁忌出现前,生病了去看病的多是男子,女子不到必须看病的程度,一般不会看病。即便生孩子,也有许多人不舍得请稳婆……”
看病吃药要花钱,穷人不敢看病多是没钱,女人不敢看病多是舍不得花钱。
此外,男人去看病,什么都能治,壮阳的大力丸光明正大地卖。女人去看病,问得这病是男人不会得的,啊,治不了,找别人去。别人也治不了?那就熬着呗。
“县城找不到擅长治妇人病的。”东方荷珠说,“罗异司没盼着你解决新禁忌,之所以派我来,是问你能不能治妇人病。”
“不擅长就练,找我做什么?”钩星没兴趣看病。
“你本事大,万一你能帮上忙呢?”东方荷珠早就料到钩星不会看病,没开口前到底怀着三分侥幸心,被拒绝后她笑了笑,“你看得开,我达不到你的境界,见到女人受苦便想帮一帮。”
照常指点了令狐维、梁照等人习武,东方荷珠告辞离开。
从杂役晋升为玄衣卫的易安骑马跟着她:“将军大人,为何你不多劝梁娘子几句?若是她不同意,您武艺高强……”
东方荷珠笑了:“她和县城的道士和尚不一样,我若跟她动手,被搓扁揉圆的是我,不会是她。她那人我懂,不愿意做的事,你劝得再多也无用。惹恼她,指不定挨揍呢。”
两人从三岔路口经过,枫树红彤彤的,遍地落叶色彩丰富,树下的社公祠是新修建的,泥巴还没干。
东方荷珠瞧一眼,纳闷:“大家不计较这个老东西祸害庄稼了?”
“将军大人。”一缕青烟从社公祠里冒出来,化作白衣黑发的土神娘娘落在地上,社公低头垂首如仆从,顺从地跟在娘娘身后。
“有事?”东方荷珠让马走到社公祠前,并不下马。
“小神知晓将军为何发愁,小神或许能为将军大人解决麻烦。”土神娘娘挥手,将送子娘娘也请来社公祠,“送子娘娘是护佑女子生育的神,有方法减轻生育之苦。”
“是药方还是神力?”东方荷珠问。
“私以为,不管是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的猫就是好猫。”土神娘娘说,“将军大人可愿一试?”
取得东方荷珠的支持,土神娘娘叫上碧华神女,一起培养看病庙祝。
土神看中马姐,神女选了林叶儿。
送子娘娘领来一个中年男村医,奇道:“你们找的人不懂医术,如何看病?”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