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彰武42年3月15日,比规定时间早了3天,温泉寨寨兵1500骑到达兴督寨。
兴督寨,一个普普通通的寨子,和帝国绝大多数的军寨一样平平无奇。与温泉寨相较不在交通要道上,却又处在要塞群的核心里,可有可无罢了。不过在被刘法确定为大军的集结之处后,兴督寨就膨胀起来,人丁日益成倍激增。
随着刘法亲至,扬威大将军府的吏员们迁来办公,兴督寨的知寨主动搬到寨外去住。寨外,一座又一座的帐篷立起,营寨的规模无限扩大,到现在放眼望去,遍地的帐篷海,无边无际,一顶顶白色的帐篷立于草原上,似有百万之雄兵般!
头一回见到的林飏等人很是惊讶,对于见过几十万匹战马奔腾、十数万将士互相杀戮的章采而言,心如止水,难起波澜。
至外,千骑停下,林飏拍马上前高声喊道:“我温泉寨知寨林飏林云籍也,奉将令前来!”
有人高声答道:“可有军牌令箭?知寨官印?”
“皆有!”
林飏说完,从怀中掏出军牌、令箭、官印。一队士卒出来接过,遂便回去,核查片刻之后,有个文吏带着一二十名兵士出来。
对林飏一拱手:“温泉林知寨?”
林飏回礼:“然也!”
文吏摊开份名册,仔细对比林飏帅气的面孔,点了点头。
“身份核对完毕,扬威大将军令,温泉寨出马兵200,弩刀盾兵各500,长枪手300,共计军卒1500人,军马可至?”
说完,不自觉看了眼林飏身后的骑兵,是那么的惹眼。
林飏答道:“我自作主张,率温泉寨1500骑至,大将军所要兵数,一兵一卒尽皆不差!”
文吏听了之后眉头紧皱:“我虽是小吏,然林知寨偌大名头是如雷贯耳,端的是一条好汉子!但行伍之中军令当头,林知寨违了军令,可又不算违了军令,我做不了主,还请知寨能在外面再等些许时间,我请示司马示下!如何?”
林飏没有多想:“自是可以,不过我部人马疾行赶路,人需粮马需料,还望阁下...........”
“在下明白,这就给知寨安排。”
回到队伍里,伊赏迫不及待问道:“知寨,那小吏同您说什么了?弟兄们驻在哪里?”
林飏简单的说道:“还没有定下,要和大将军府的司马商量。”
章采疑惑:“驻地还需与司马商量,彼无决断之权?”
“小吏而已,帐下奔走之徒,自然是需要请示了。”
林飏如此说,众人不复多言,章采也闭了嘴,不过手按在绣春刀上,有股戒备样。林飏命将士们下马原地休整,10分钟后文吏安排到来,酒肉皆担着送至,将士们欢快的饱食起酒肉,等待下一步。
发下来的酒肉章采一口都没吃,全分给了众军士。在休息的时候铠甲不脱,荷叶兜帽放在手旁边,抱着绣春刀眯眼。有酒有肉林飏很是信任的喝些压压酒瘾,随即看到章采的状态,先是错愕,错愕过后明白章采的谨慎,无奈笑笑,不去管她。
郑伟从旁表示:“下发酒肉甚是美味,秘书为何不饮?”
章采很大义凛然说道:“出征在外,沙场多变谁人能料?且我等又勒马休整,未派哨骑,虽在后方,万分安全?岂能烂饮,而无防备?!”
郑伟听后讪笑退下,热脸贴冷屁股了。
过了20分钟,那文吏终于回来,传述了蒋司马“下不为例”的处分后,把温泉寨诸军士安排进营地休息。临走时又告诉林飏蒋德要见他,林飏自是前往拜谒,蒋德百忙之中抽空,不出所料的无非夸赞夸赞、关照关照等等,毕竟林飏身份在这里呢,帝国太重身份。
一天就此结束,到第二天林飏于营地里闲逛,一来认识认识打打关系,二来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好在战时有个助力。不想还真有认识的,雄安知寨陆登陆博彦奉调前来,他和自己一样带来寨兵1500人,帐下听命。
同陆登一番交谈,得知除了陆登本人,林飏的另外两个结义兄弟东安寨知寨刘通率寨兵1200人,兴平寨知寨郝沣率寨兵1000人奉令前来。人数虽然相差不大,但质量天差地别,雄安寨兵还好,步骑参半;东安、兴平两寨兵士则全为步卒,一旦开战颇为被动。
“真是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想的,动员大兵却不命令草原军、朔方军前来参战,单靠这几个军团和一些防戍寨卒,马军不过万骑,此战只怕颇为吃力呀。”
晚上吃酒,兴平知寨郝沣有些醉了。
陆登淡然说道:“吃力个鸟,无非是把四青寨收回来,又不是渡河,铁人若敢来攻,正好沿河阻之。”
刘通道:“陆哥哥说得是,把铁人打到河对岸而已,有甚难得?只等野战诸军团到齐,那还不是一鼓作气的事儿!”
林飏听后诧异道:“还有军团未到?”
陆登无意说道:“就差胜利军了,没关系,还有3天呢...........”
待他们四人吃完酒,章采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军事地图上诺开,收拾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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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随着最后一支野战军团胜利军到达,至此三军尽抵,这场大战步入倒计时。
“回来了?”
“回来了。”
章采接过林飏递过来的琉璃乌金虎头盔,询问道:“大将军憋这么久,憋出个什么用兵方略吗?”
林飏摇了摇头:“没有对我们说,只是让我们待命,待命,待命,听候命令。”
“对了,蒋司马向我透露,大将军是要布万全之阵,徐徐而进。”
“万全之阵?”章采很迷糊,“这是什么?如何个万全?俞雄那个老师有讲过这种阵法?反正我是没听段老师讲过。”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别这么看我,我和你一样都刚来,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章采收下怀疑的眼神。
“哦对了,咱们温泉寨1500骑随同大将军本部胜定军行动!”林飏忽然想起补充道。
“噢~~~”章采轻轻的点点头,跟指挥官走,又是照顾啊。
正待这时,帐外有亲兵来报:“报知寨!帐外有一人自称是知寨的朋友,请见!”
林飏愣了一下:“我的朋友?说叫什么吗?”
士卒摇头不知,但递上了名贴。
林飏接过,咋一眼便看到了表皮上栩栩如生的守护鸟,再一翻阅,知道是哪位了。
“伯达兄怎么来了?!”林飏连忙说道:“快请!”
帐帘被掀起,一身蓝袍的谭扬走进,笑容满面道:“云籍,别来无恙乎?”
“伯达为何会在这里?”林飏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没有回帝京?”
章采端上茶水,谭扬打个招呼,浅印一口,说道:“当然回去了,若不回去我怎么交旨,岂不成逃官了?只是现在帝京友人太少,史子义他们各回各家,袁本初、羊叔子又到地方历练,朱若般四人在军校努力刻苦发奋学习,能时常见到的就一个黎元洪。太无聊了,免得虚度光阴,正好请了长假,到边关来混进刘扬威的府中历练历练,历练总好过在帝京城里荒废着时间。”
忽对章采道:“怎么样?在温泉边寨居住,还习惯吗?”
“这能有什么不习惯的........”章采随意敷衍一二,然后问道:“伯达,你在刘法的府内办公,你知道刘法他这万全之阵到底是什么吗?”
“万全之阵啊.......”谭扬长吟一声,忽而反问章采:“你是怎么想的?”
章采道:“万全之阵我想不通,但要是我带兵,会有个万全之策。主动权在我手里,必星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攻破青狼寨、青塘寨、青泥寨和青瓦寨,然后把防线推到河边,与敌隔河对峙,再依现实而定。不过我估计到时铁人是已经行动了,那就见招拆招,彼若跨河,半渡击之;彼不渡河,消化所得土地。”
随后章采又补了句:“帝国将士与铁人隔条河打防御战,总不能落个惨败尸横遍野的结局吧!”
林飏轻咳:“大战在即,别说不吉利的话!”
“嗯,云籍说的是,别说不吉利的话。不过章采你这次用兵如此保守,的确是万全之策。是不是因为统帅步军的缘故,不似阴山时的胆大包天,斩首数万级。”谭扬点评道。
章采未答:“他是怎么想的呢?”
林飏一旁也是满脸的求知,谭扬四下扫量,又到外面看看,确定没旁人后,才悄声说道:“这些是军事机密,不要外传!”
“在此之前,扬威大将军府的几位参军制定过许多的计划,其中最烂的我就不说了,反正现在刘扬威的打算是先要保证四寨拿下,在做去处!也就是说,只要四寨没有被攻陷,刘扬威就不会北上一步!”
谭扬语气快速的悄声说完。
林飏听完后,很敏感的说道:“听伯达你这么说,大将军有北出过河攻敌之意?”
章采秀眉紧蹙,旋即愤声道:“若真如此,过河30里,我军必败!还是惨败!”
“章采?”
“让她说!”
谭扬轻轻按住了林飏。
章采说道:“以我对铁人的了解,其军制是亦兵亦民同时分封诸侯,长处在于全民皆兵加高机动,但短板却是动员集结时间加长,除非是直属兵马。而眼下我军在干什么?声势浩大的动员已经让铁人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旦过河就是大草原无险可依,敌骑奔袭冲杀之下,敌骑日夜骚扰之下,是何结局毋须我赘言。”
顿了顿,又道:“此次大将军欲趁铁人主力西征北上占便宜,就不应该大动干戈,应当派遣边军士卒小部出击,规模更不能超过万人,缓进急战,收复军寨。”
“同理,便是要过河,也应派出偏师先渡,建立稳固的桥头堡,再大举动员,渡河北上。不说安全不少,就是粮食也能节省许多。”
“此战大将军大举动员,连寨兵都集结起来,一旦有失,诸多军寨将失去足够的防御兵力,寨防大减,为铁人骑兵所趁。”
最后,章采点题:“刘法是熬资历升上来的吧!”
谭扬淡淡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谭扬叹道:“但愿刘扬威还清醒,止步在四青寨不要过河。”
章采听后嗅之以鼻:“动员力度如此之大,大将军他们家吃鸡,每次都是用麻扎军刀吗?”
谭扬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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