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襄阳的直道上,前面是女眷的车架,章采、朱武两人并排着在车后头不紧不慢跟着,腿没停,嘴更是一刻没闲下过。
“......原来这样啊,看来是我小看朱公来江南时遇到的困难了。江南这群脑满肠肥的东西,简直是在侮辱贵族两个字!还有那些商人,太放肆了,帝国什么时候是商人的帝国了?朱公也太心软了,要搁我处置,全部判车裂!”
朱武在旁道:“章兄弟,帝国是讲法律的,其罪万恶,也不能用之以滥刑啊,否则为何要有法律。”
章采承认的点头:“我这只是说说气话,唉~朱公如此好官,被这帮人渣诬蔑成这样,真令人痛心。”
“家主要是知道世间还有如章兄弟这般敬仰他的,想来会开心的服一大白吧。”朱武感叹道。
“若能结识朱公这等社稷之臣,是章某的幸事。”章采言道。
“对了朱兄,我这一路常常听到“东林党”一词,有幸见过东林党人治下的州县,但我不明白东林党是什么,阁下能否解释一二吗?”
朱武蔑笑道:“东林党啊......一言以蔽之,就是群“妄想者”。”
“妄想者?”
“就是往床上一趟,在脑子里幻想要是自己来管理帝国,会如何如何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会如何如何海内安定,会如何如何击退金人、铁人的千军万马。嗐,就是在意淫。”
章采听后莞尔一笑:“就这?他们恐怕不是意淫,是眼高手低吧!”
章采回想起郓州,回想起荆州,回想起大野泽十万水匪,再对比扬州、江州、鄂州、岳州等江南道地区,对比同样都是八百里的洞庭湖和鄱阳湖,一时间对东林党只剩下了轻视和蔑视!
“我看东林党人,连治理一个县的本事都没有!”
听章采如此说,朱武感到好奇:“听章兄弟的话,是见过东林党人施政的场面了?”
章采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见到,因为我只在市井中看。实不相瞒,章某是北方人,走南闯北,帝国的北方我也去过,河南道的郓州就是东林党人在治理,流民遍地,盗贼四起,民饥而卖子贩女,惨不忍睹。”
“郓州一如江岳二州,境内亦有大湖名“大野泽”,方圆八百里水泊盛产鱼虾,而今却是盘踞十万水匪,都是下水找口饭吃的流民。”
朱武气得直发抖:“这帮东林党人,真是该杀!”
“章兄弟原是北人,难怪口音迥异江南人,我常困于襄州一隅,不知天下为何物,章兄弟可否跟我讲讲北方是什么样子?”
“北方呀.......在我看来和南方差不多,不过是北人善船,南人善舟,北人吃面包,南人吃米饼的区别。南方有扬州、润州、江州、岳州这些州县经济繁荣,北方也有汴州、宋州,但都比不上洛州,洛州是真的富足殷实。”
朱武好奇道:“皆不如洛州?”
章采点头道:“洛州是我见过最大最富的城池。”
随后章采开始讲起自己的所见所闻,从宋州到汴州,再到滔滔黄河水.....是滔滔不绝全然不给朱武接话的功夫。朱武见章采健谈没有打断,耐心听她讲述逐渐听得入神,产生了想到北方去亲眼看一看的心思。
接着朱武又给章采讲了讲襄州境内的景色,什么岘山花园、石梁森林、汉水鱼群、谷城瀑布,还有州治襄阳城里的炸鱼、炒虾、烤豆腐等等小吃,是馋的章采直咽口水,感受到无穷的饿。
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不再陌生,还都是孩子,既对章采脾气,就交上朱武这个朋友。
在对话中,章采发现朱武肚子里很有墨水,他的本事并不是背上两把短刀的武艺,而是军机智略。精通阵法,广有谋略,尤其是阵法,说得章采根本都接不上话。
朱武知道什么是方阵、什么圆阵、什么是锥形阵、什么是雁形阵,还知道该怎么用,在适合的地形摆合适的阵,多种阵如何组织如何配合,什么阵又助长什么阵,什么阵又抵消什么阵......听得章采开始崇拜。
朱武还教会章采念十个基本阵的名称,也就是将领必须要知道的“帝国十阵”,既: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天地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子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章采顿时心生怨念,戚老头子教得都是什么呀.............
说完阵名,朱武又说道:“十阵是彼此相生演变的,一字长蛇阵阵如其名,就是根拉长的长棍,多出现在兵马行进之时。攻打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另一头转过来,形成二龙出水阵,也就是左右并进。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两头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一半拉成线,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环绕一圈,按八卦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按九宫排列,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子连环阵。通过各种暗器、陷阱使敌军疲惫,即为十面埋伏阵。”
章采听后感觉有点不对劲。
“朱兄,这是阵法?”章采质疑道,“帝国将士打仗时候都列这种战阵迎击金人、铁人?”
朱武反问道:“哦?难道是我说错了?请章兄弟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好奇而已......”
章采能不好奇吗,家里就有个老头子,也没听他说起过甚么一字长蛇、二龙戏珠、天地三才,尽是士卒站好队,敌人离远了放箭,离近了搏杀,就是正面砍,没有如此麻烦呀。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见前头跑来个人,告诉章采、朱武俩人再有三里地,就到襄州下辖的南漳县了,夫人问他要不要在县留宿。
朱武闻语看了看天色,见日头偏西,便道天色已晚,恐夜间歹人出没,不易夜行。
少顷,两人还在交谈中,车队便进入南漳县。不劳朱武亲自跑,自有随从打理好一切,在夜幕降临前于客栈落脚,享用热乎乎的晚饭。
章采沾了朱家的光,单独给她开了间上等客房,吃着劲道的鸭腿米饭套菜,喝着鲜美的鱼片汤,躺着软和的大床,是把她从出鄂州到现在的疲劳全消除了。一个字爽!
夜晚,章采房里还没有熄灯,她正熬夜阅读随身携带的《练兵手记》,就是反反复复的看,哪怕滚瓜烂熟也要继续看。
正看着,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后便是轻轻敲打房门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语音传入耳畔。
“章兄弟,你歇息了吗?”
章采连忙把书藏起,快速的去做伪装,口中粗哑着嗓音轻声试探道:“是朱兄吗?这么晚了朱兄有事儿?”
门口朱武答着:“是有些事情想和章兄弟聊聊,着实不吐不快。”
“好,请稍等。”
章采连忙做好伪装,对着铜镜确定无误后,这才打开房门。
“进来吧,随便坐。”
“这么晚打扰你,很抱歉。”
朱武进屋不发一语,只是细细打量章采伪装后的面容,被他盯着,章采心下一紧。
“朱兄,盯着我脸做甚?”
朱武缓缓说道:“章兄弟,实不相瞒,在下习文练武前学过绘画,画过些女图,略有点心得,所以.........”
章采柳叶眉一挑:“所以你这么晚来我房中,到底是想说什么?如果只是朱兄会绘画的话,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朱武接着道:“章兄弟是姑娘吧,除了特征上,我还有听说戚公荣归故里,但却收了个义女......也姓章。”
“噢~你是问这个?没错,我叫章采。”章采平静说道,“然后呢?还有别的事情吗?”
“姑娘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某不会问,你的救命之恩朱武铭记在心,姑娘的身份我绝不说破。”朱武道,“只希望姑娘能的襄州家里坐坐,指点在下一二,朱武感激不尽。”
章采点头:“你是少数能跟我对脾气的,既然咱们是朋友,做客几日倒也无妨。”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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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章节故事,因参照钱导神作启发,进而书写。事先说明,不是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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