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的反应是极快的。
惊讶过后，与我对视时的目光，徒然凶狠了起来。
他知道，我意识到自己被他骗了。所以，不再掩饰自己内心里的狠厉。
费晓怕是从来没有见过佟老那冰冷的目光，整个人在推开门之后，站在原地不动了。
“老刘，我还有事儿，咱们改天再下吧。”
那老刘应该是邻居，听佟老那么说之后，当即笑着跟我们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佟老从棋盘那掏出烟点上后，慢慢走向了八仙桌旁的圆椅上坐下后，静静看着我俩。
我知道他在猜测，在沉淀，所以，很安静地跟他对视着。
费晓刚才还记得要说什么，可是，这刻碰上佟老那犀利的鹰眸，仿佛被刺穿一般，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们安静了两分钟的时间。
两分钟的时间里，感觉彼此的思维像是碰撞了很久。
犹如下棋时的博弈思考，都在想象着对方下一步的进攻方向，也在思考着如何防住不被攻陷。
他肯定跟费城向有着密切的联系，如同军事的他，非常清楚我这边阵地都已经失守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带着费晓来将他的军。
费晓看到佟老吸完一根烟后，当即开口道：“佟爷爷，我爱韩飞，你跟我爸说说，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吧！”
“荒唐……”佟老不再掩饰对我的鄙视，鹰眸盯着我说：“……你真是荒唐又卑鄙啊。”
“……”我没有说话，继续静静看着她。
“佟爷爷，”费晓走到他面前，如同孩子站在家长面前，低声说：“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决定了，我要跟韩飞走下去。如果你疼我的话，帮帮我好吗？”
“放肆！！”佟老直接抄起桌上那包了浆的紫砂壶，狠狠地摔向地面！
“砰”的一声，吓了费晓一跳。
却也吓出了费晓的执着！
“如果您不帮我，我就跟韩飞私奔！！”费晓倔强地说。
“你父亲会打断你的腿！也会打断他韩飞的腿！”佟老冷冷地指着我，看着费晓，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说：“你简直是寒了你老爹的心啊！！”
费晓的眼泪委屈地流出来，“爷爷，你知道我多看重这份感情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知道你父亲为了你做了多少努力，又做了多少布局吗？你为什么不能成长起来！你现在就像是个孩子似的！你是要毁了你父亲的所有啊！你知道吗？”
佟老激动地站起来，手有些哆嗦地指着我说：
“这个家伙，多狠、多毒、多疯狂！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当初都被这混小子骗了！他现在骗你就是一贴膏药！你能清醒点吗？你能清醒点吗？！”
费晓轻轻摇着头说：“那是因为费家欠他的，我知道韩飞的内心多么善良。爷爷，我知道我爸不同意，我知道我爸想要让我跟徐家联婚！但是，我不要过那种生活，我不要像我妈那样把自己禁锢起来，我更不希望你们把我逼得和我妈一样自杀！”
“你……你……你简直！你简直要气死我和你爸啊！！”
“我知道我爸很厉害，我知道我爸如果知道我跟韩飞私奔的话，会抓住我们，并伤害韩飞！但是，我希望你能劝劝我爸……如果他不想我自杀的话，就放我和韩飞一条生路吧。”
“疯了！疯了！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你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啊！你知道，你这是多么愚蠢的选择吗？你……你怎么……我，气死我了！你爸知道的话，绝对会气死的！绝对会气死的啊！韩飞这个畜生跟你小妈有一腿啊！！你擦亮眼睛，好好看清他的真面目啊！！”
费晓听后，当即一惊，转头看向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否认。
“我相信韩飞！他不是那样的人！”费晓说。
“啪”的一下，佟老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后，直接往后，倒坐在了椅子上，扶着额头，耷拉下了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你这是犯浑啊费晓！你这是引狼入室啊！你这是……你这是要造报应的啊……”
费晓看着佟爷爷那样子，攥着小小的拳头，没有妥协地说：
“我已经决定了。就是以死相逼，我也要跟韩飞在一起。我相信我妈在天有灵的话，她也会支持我这么做！如果说这是报应，那也是我爸的报应！爷爷，我不是你眼中的孩子，我只不过是有着比你们更简单的心，比你们更纯粹的爱。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们…我才是正确的……”
“中邪了！中邪了！你这是中邪了啊！！”佟老再次站起来，踩着那些碎茶壶的渣渣，盯着费晓说：“冷静，你冷静点儿！我知道你单纯，知道你善良，但是，这个家伙，这个韩飞，绝对不行！！理智，理智懂吗？你一定要理智……”
“费晓。”我轻轻喊了她一声。
费晓当即转头。
我将车钥匙拿出来，说：“你去车上等我吧。”
费晓看了看佟老，佟老轻轻抬起手，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费晓当即走到我跟前，拿过钥匙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费晓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的大门口后，转过身，掏出烟来慢慢走到佟老跟前。
看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那倔强的鹰眼，慢慢递过烟去，“您别急，先抽根烟缓缓吧……”
佟老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问：“是司庭花让你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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