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六个字歪歪扭扭,还是用鲜血写的,血迹慢慢流淌下来,铸成一种十分可怖的效果。

    “星,星火!”红袖哆哆嗦嗦地指着镜子。

    我瞥了红袖一眼,随手拿起旁边洗手台边上的衣服朝她丢过去,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红袖刚进来不久,估计是刚脱了衣服,就看到了镜子上的血迹,仓皇失措之中先叫了一嗓子,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是光着的,她在我面前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真不把我当狼?

    至于星火

    我当然知道星火,我对这十六个字可太熟悉了。过去的几年间里,这几个字几乎是我们的噩梦,它无处不在,它陈楚规模,它藏在阴暗里、藏在角落中,随时都能扑出来咬我们一口,轻轻松松就能置我们于死地,就连上一辈的人都对这几个字谈而色变,多少英雄好汉栽在这几个字上!

    只是随着我们的逐渐强大,星火的神秘面纱也在我们面前渐渐揭开,我们现在不仅不再害怕星火,甚至本身也和星火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星火的老大都成了我们的顶头上司。

    生活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所以这几个字并不能使我产生畏惧感,人的恐惧来自于未知,而我对星火太了解了。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再看到这熟悉的十六个字,多多少少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红袖哆哆嗦嗦地穿着衣服,一边穿一边给我讲着星火的来历,其实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我早就清楚不过。红袖的父亲既然是曾经的道上枭雄,自然也对星火有所耳闻,告知红袖也无什么稀奇。

    “据说星火只针对势力太过强大的人,那它怎么不去找不净大师,怎么盯上咱们了,难道星火也欺软怕硬?!”红袖说着说着,便咬牙切齿起来。

    我摇摇头,说它当然不去找不净大师,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

    “啊?!”

    红袖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说那是不是说,不净大师已经找上咱们了?

    我还是摇摇头。

    如果不净大师真的找上了我们,那么肯定不会做出这种打草惊蛇的事,而是会不声不响地上门来寻仇。不净大师很清楚,这几个字,吓唬吓唬道上的人还可以,吓唬我,那是痴心妄想。

    他知道我的实力、清楚我的底细,以他的机谋,绝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写上这几个字的星火成员,不知道不净大师正在找我们,而是在做例行的公事罢了。有着官家背景的星火组织,曾经的主业是遏制黑色势力的发展,但是后来我们这一拨人横空出世之后,地下世界也归各地星将统一管辖,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一大群人都闲着啊,所以后来又给他们安排了其他任务,也就是遏制遏制犯罪事件啊,看到有可疑的人物就吓唬一下啊,监督一下地下世界啊之类的,成了一支维护社会治安的编外部队。

    不只是华北如此,华夏五大地区都是如此。

    所以写字吓唬我们的星火成员,估计是察觉到了我身上独有的杀气和戾气,判断我肯定来历不凡,所以才写了这几个字来吓唬我。不愧是星火总基地的周边啊,成员都这么爱岗敬业了,我明明也没做什么事啊。

    我观察了一下洗澡间的构造,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头顶的通风窗口上,判断那人应该是从那里进出的。虽说星火的做事风格一向阴鹫诡奇、神出鬼没,但他们终究是人,而不是神。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也懒得向红袖解释,将那通风窗口堵上,又把那几个字擦掉之后,便说没事了,让她继续洗澡。但是红袖却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洗了,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没有办法,我们两人只好睡觉。

    就是睡觉,她也抱着我的胳膊,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到我的身上。不得不说,确实难熬,体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稍微有点类似经历的男同胞们估计都会懂的。

    不过睡归睡,我还是长了个心眼,提防那个莫名其妙的星火成员来找事。

    好在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我和红袖起来吃饭。早餐是旅店提供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昨晚在这过夜的旅客都在这里吃饭,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河南话,中不中啊?你个龟孙儿之类的。

    放眼华夏大地,我第一个喜欢的肯定是山西话,毕竟我是山西人嘛;第二个喜欢的是东北话,觉得东北人都很幽默;第三个喜欢的就是河南话了,不知怎么着就是听了亲切。

    饭不好吃,两个大白馒头加一盆烧土豆片,不过凑合着吃吧。吃着吃着,红袖的脸就白了,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桌子,说左飞,你看。

    我一看,桌上也写着十六个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尔等宵小,违我者死。

    嘿,有完没完了?!

    我随手把那几个字擦去,说没事,继续吃吧。同时,我也瞟着四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老来我这犯冲。很快,我就把目标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家伙三十来岁,穿着一身农民工的衣服,脚踏两只脏兮兮的懒汉鞋,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老往我和红袖这边瞟。

    吃过了饭,我和红袖继续上路,开车进了洛阳市内,按着魏老给我的地址继续前行,很快又到了一个类似城中村的地方。估摸着基地就在附近,但是这片地形复杂,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恰好车子也没油了,便到加油站里加油。

    加完了油,油站还额外送了一条毛巾,我随手把毛巾给了红袖,让她放进副驾驶前面的手套箱里。结果她一抖毛巾,脸又绿了,说左飞,你看!

    我一看,毛巾里面夹了张纸条,又是那快要看吐的十六个字。

    妈的,有完没完了?

    我一拍方向盘,汽车发出刺耳的警笛声,我开了车门下去,左右一瞟,就看见那个家伙坐在油站的边上抖鞋子呢。我直接朝他走过去,伸手就在他后脑勺上巴了一下,说嫩娘个腿,有完没完了?

    这家伙一下就急了,估计还没挨过打呢,跳起来就要和我打架,我三拳两脚就把他给放倒了,然后从油站里拿了截麻绳出来绑了他的手脚,过去往后座上一塞,便继续开车前行。

    这轮到那家伙傻眼了,就这还威胁我呢,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是干什么的。

    我说你少废话,我是来找冲言道长的,你们那基地在哪儿?我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啊。

    那家伙更加傻眼,狐疑地看了我几眼,说您是?

    我说我是从京城过来的,上面让我转告冲言道长几句话,你别耽误我时间了!

    “你是上面下来的?!”

    让我惊奇的是,那家伙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巴巴地往前面凑,看上去无比激动,说领导,你们可终于来了!

    我“吱”地把车一停,转头就问他怎么事?

    他的眼泪流得更多,说领导,冲言道长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是不净大师在传他的话,我们想见冲言道长也见不到!

    我的脑子嗡嗡直响,冲言道长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

    不对啊,魏老说冲言道长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还有联系,怎么就失踪一个多月了?不过我看这家伙哭得悲惨,也不像是在说谎,我让他不要着急,细细说来怎么事。

    这家伙告诉我,他叫阿强,是洛阳星火总基地的一名底层成员。

    以前冲言道长平易近人,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他的身影,而且他也时常和大家交流、谈话,可就在一个多月之前,冲言道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按照不净大师的说法,说是冲言道长患了重病,正在某处疗养,让大家不必担心,然后每天传冲言道长的话,安排大家任务和事。

    对此,大家当然很有异议,不过碍于不净大师的权威,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有几个刺头曾经试图追究到底,说是就算冲言道长病了,那也应该让大家前去探望,这样不声不响地算是怎么事?

    但是不出几天,这些刺头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如此,大家也就不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不净大师,但是私底下的讨论却从未停止过,有人说要向上级汇报此事,可他们谁也不知道上级的电话,还谈什么汇报?

    听完阿强所说,我的心中自然无比惊诧,这和华东鬼笑那边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我现在几乎肯定,冲言道长一定是出了事的,可魏老为什么还是能联系到他,冲言道长还能一如既往地汇报工作?

    “领导,现在咋办?”阿强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微一沉思,说你先带我到你们基地,我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阿强刚说了好,红袖突然拽了拽我的衣服,声音紧张地说,左飞,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大和尚手握佛珠、眼神尖利,正朝我们的车走来,正是不净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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