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修理了一下,重新挂上车帘,跟在队伍后面。马车里除了魏红莲、还有客青青、朱由检,不过这马车是普通的二轮马车,不够宽敞,挤了点,但并不难受。

    朱诚点齐二十几名身手灵活的士兵,骑上黄膘马,挂上八棱铁锤,带上两把后装膛线火铳,拎着一支亮银梅花枪,雄纠纠气昂昂,跟着许显纯,直奔京城而去。

    路上,朱诚与许显纯并辔而行。

    朱诚直截了当地问道:“许大人是不是对魏妈妈有点意思呢?”

    许显纯张口结舌,不敢作声。当他听说魏红莲是朱诚的妈妈时,心里凉了半截。朱诚心再宽,也不能容忍别人和自己的母亲搞七捻三吧。朱诚是天启皇帝的心腹红人,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和朱诚斗,下场基本很惨。本朝有两个人是不能惹的,一个是魏忠贤,另一个是朱诚。

    在这件事上,许显纯不怕魏忠贤,虎毒不食子,魏公公就这一个女儿,只要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女儿的幸福,魏公公必定不会反对。可是朱诚,唉……许显纯略带点绝望地回望了一眼马车。

    “怎么,许大人敢做不敢当?”

    许显纯闻言大怒,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过是对一个女子有点遐想罢了。你朱诚就算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也管不了我的思想。

    许显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就是喜欢魏红莲,怎么样?你就是把钢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还是喜欢魏红莲!”

    朱诚笑了,笑得如春风般温暖。

    许显纯心里一惊,大家都怕魏公公笑,不怕他生气。魏忠贤一笑,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不知谁要人头落地了,而他生气,表示他还想借重你。难道朱诚也学会了这一手儿?

    许显纯右手悄悄握在刀柄上,如果形势一旦有变,他绝不束手就擒,一定要拔刀应战。

    朱诚注意到他的右手紧握刀柄,叹道:“我这么真诚的笑容,都没有消除你的敌意,看来我还得多练习练习微笑。许大人,你别紧张,我是个很开明的人。从刚才的话,我看得出你的真心。如果你喜欢魏妈妈,就去追求好了。你这样磨磨叽叽,有话藏在心里,什么时候能把魏妈妈娶回家呀?”

    幸福来得太突然,许显纯有点不敢置信,问道:“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你以为我是那些酸丁吗?只要魏妈妈高兴,我才不介意别人会怎么说呢。”

    许显纯有点患得患失,问道:“魏公公会不会同意我们的亲事呀?”

    “只要魏妈妈同意,魏爷爷那边,我去说,你尽管放心。”

    许显纯乐得都快从马上掉下去了,他向朱诚打听魏红莲的喜好,准备等这次风波平息,就开始求爱行动。

    谈论了半天,许显纯想起一件事,问道:“你和客青青很熟吧,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吗?”

    朱诚已经注意到客青青今天的表现有点奇怪,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平时的表现,有些迟疑地答道:“大概、可能,客青青想把魏妈妈介绍给她的父亲客印天吧。她的父亲鳏居多年,甚是孤独,而魏妈妈性格温柔,和青青相处非常融洽,所以她动了这个心思。”

    “客巴巴是客青青的姑姑,如果她去求客巴巴出面,那我岂不是没戏?”

    “客印天天性懦弱,行事畏畏缩缩,魏妈妈怎么可能看得上。况且魏妈妈想让客青青做她的儿媳,如果嫁给客印天,那岂不是没指望了,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但是,如果客巴巴出面,事情还真有点麻烦,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

    看到前方高大巍峨的城墙,大家知道北京城快到了。

    朱诚下马,把原来拉车的马解下来,拴在路边,然后把黄膘马套在马车上。黄膘马初次拉车,非常不习惯,不停地尥蹶子,朱诚安慰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接受这个很有前途的任务。

    朱诚拎着亮银梅花枪,背着火铳,硬挤进马车。

    朱由检被挤得皱起眉毛,问道:“诚哥哥,你为什么不骑马,挤到车里坐?”

    “我不能露面啊,如果东林党发现我到京城,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鬼主意,所以坐在马车里稳当些。”

    魏红莲有点担心地问道:“那东林党万一拦车检查怎么办?”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锦衣卫,天下最不讲理的主儿。中午是我不在,要是我在,那个什么广西道御史游士任,早就皮开肉绽了。放心,我带的锦衣卫从不怕事。”

    此时太阳西斜,西直门的卫兵准备关门。

    朱诚挑帘看见,低声喝道:“赶紧冲,一定要让抢在关门前进去。北京城坚墙高,一旦关门,我们很难进去。”

    这群锦衣卫是朱诚挑选出来的精锐,骑术精湛,一听朱诚的命令,全都一夹马腹,放松缰绳,朝城门冲去。

    西直门的城门并不是对开式,而是闸式的,每次关门都是把千斤重的大门从镝楼里绞下来。

    锦衣卫们冲到城门时,大门已经绞下来一半。吴虎平一马当先,把头一低,趴在马背上,冲进了城里。其他锦衣卫略一迟疑,门又降低了不少,再想进去已经不可能了。

    吴虎平骑着马,沿着马道登上城楼。这时已经放下城门的卫兵骂骂咧咧地出来,一见吴虎平就骂道:“不长眼,想找死啊,城门已经关了,还要往里闯。万一被门压死,还要连累爷陪你打人命官司。”

    吴虎平道:“快开城门,锦衣卫指挥同知许大人回来了。拦住许大人的车驾,耽搁朝廷大事,你们吃罪得起吗?”

    一个卫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门是御史游大人叫我们关的,要开,去找游大人吧。不过,中午你们的许大人被游大人欺负得死死的,恐怕现在不敢去找他吧。”

    所有卫兵都放肆地笑了起来。

    吴虎平也不多话,“啪”的一声,一鞭子就抽在答话士兵的脸上,他的脸上登时就出现了一条血淋淋的鞭痕。卫兵们这才意识到,眼前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乖乖地回去把城门绞起。

    游士任自散朝后就守在西直门,早已筋疲力尽,看到士兵关门,料想没有什么事,便转身走了。可是还没走到路口,就听到“咯吱咯吱”一阵生涩的声音,回头一看,城门居然又打开了。

    游士任赶回城门,正好见一群缇骑护送着一辆马车驶入城里,带头的人他认识,正是许显纯。

    “哟,许大人,怎么又回来了,抓了多少无辜百姓哪。”

    “滚!锦衣卫的事轮不到你这个破御史管。”许显纯有朱诚撑腰,显然比中午强硬多了。

    游士任见许显纯中午出去多少人,下午就回来多少人,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也就不在和他做口舌之争。他仔细打量着车队,发现中午扯下的车帘又装了回去,心中一动,问道:“车里坐着什么人?”

    许显纯不搭理他,一挥马鞭,喝道:“走!”

    游士任让家丁组成人墙,不让许显纯走,一个家丁冲到车前,准备挑开车帘查看马车里的乘客。显然,中午许显纯的退让使他们更加骄横,他也不假装摔倒了,直接伸手去扯车帘。

    突然,从车帘里伸出一条亮银枪,直剌家丁的哽嗓咽喉。家丁猝不及防,正中要害。这一枪剌得够狠,扎穿了家丁的脖子,枪尖从后面露了出来。接着亮银枪一撤,收回马车里。家丁捂着脖子,大口喷着鲜血,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游士任又惊又怒:“你竞敢当街击杀无辜百姓,我要、我要参你!参你!”

    许显纯冷冷地说道:“奉劝游大人一句,别把我的客气当福气。中午我有事,不便与你理论,退让几步,这样就以为我怕你了。告诉你,锦衣卫的绣春刀可不是吃素的。”

    接着,许显纯大喝一声:“儿郎们,抽刀!如果有人挡在你们面前,怎么办?”

    “呛啷”一声,众锦衣卫一齐抽刀,大喊:“砍他丫的!”

    许显纯一手拿刀,另一只一带马的缰绳,马便跑了起来,众锦衣卫紧跟在后面。

    家丁们见锦衣卫真敢砍人,哪里敢拦,纷纷四散奔逃。

    游士任气得手脚颤抖,道:“反了,反了。我现在就回去写奏章,参你,要你发配充军,不得好死。”

    游士任说到做到,回去果然写了一篇长长的奏章,在奏章里他简直成了个受气的小媳妇,而许显纯呢,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可惜得很,这么文采飞扬的奏章,天启皇帝居然没看,直接当作火锅的燃料,烧了。所以许显纯这个坏蛋,依然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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