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日突然被拉去外地,来不及更新,今晚方归,十分抱歉!

    定襄城西北三十余里山间小路上战马疾驰,两千余匈奴骑士人人肃穆,一脸兴奋神情尽情狂奔。不走官路而走山间小路乃是为了隐蔽之意,只是两千多骑兵如此奔驰,哪怕走的小路再生僻,恐怕也是没有掩藏行踪的效果。

    更何况过于偏僻的小径根本无法纵马疾驰,因此匈奴人此举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那带头的将领正是匈奴大将赵染,奉命率领两千余骑突袭定襄城!晋国的防御布局乃是各自为战,彼此少有奥援,原因并非其他,而是因为塞外人马野战强悍,晋军难以抵挡。

    以城池作为据点来抵挡塞外联军的冲击,这是晋军与对方作战最大的倚仗。因此城中守御的准备充分,出城支援的准备却是并不充分,甚至少有这样的战略。尤其是匈奴人一举攻破雁门郡后,整个河北震动,各处守将更是小心谨慎了。

    这也是为何新兴郡内九原城下,仅有乐广孤军奋战的原因了。祖逖与桓宣感慨乐广太少,其含义便是看清了此等战术的弊端,若是多一些乐广这样眼界的将领,匈奴焉有今日之势如破竹?

    定襄不过小城,但物资颇丰,匈奴一口气围住了新兴郡内的原平,云中,晋昌,又分兵包围了九原,如今再次分出小股兵力奔袭定襄,这胃口已然是甚大,同时对于晋人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藐视。

    两国交战之中,一方胆敢如此轻易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兵长驱直入,等于视对方如无物一般,那还把对手放在眼里?

    未能击杀乐广立下头功,赵染便请命攻取定襄城补充军资。这定襄城小,又是守军不多,想来必是手到擒来。九原城下若是没有乐广多此一举,恐怕早成了匈奴大军的囊中之物,眼下围困起来拿下城池也不过早晚的事情罢了。

    若是能够攻取定襄城,无论是对于新兴郡内的晋军还是晋国组织的各路援军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看似目中无人的一招部署一旦成功,将会达到多重目的,从而完成匈奴大军新的部署!!

    雁门郡还是塞外风光,进入定襄之后便是河北景色,纵马在山岭之中绿荫葱葱,鸟语花香,在快速的奔驰中虽是难得一撇,却也是惬意非常。两千多名骑兵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在大队人马之前,有近百余骑斥候呈扇形的大面积四处巡视,保证一定范围内的预警能力。

    毕竟这里是晋国境内,定襄的守军不堪一击,但若是有晋国其他援军在此,恐怕还是一场硬仗的。赵染喜功,但并不自大,作为刘钦手下的爱将赵染甚至在敌境作战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数骑斥候迎面而至,悄然数语便是返身继续哨探去了。赵染在队伍前列听闻斥候带回的消息,一脸的犹豫神色,颇感几分意外。

    在这支匈奴铁骑前方五里处,发现了晋军的踪迹,虽然是一闪而过,但那旗帜与人员看起来好似兵力并不少的样子。

    定襄城不过两千多人,这点兵力若是知悉匈奴大军到此,怎会出来迎敌?即便定襄城是两千多骑兵,与匈奴铁骑交手也是败多胜少啊。这样的情况下,前方出现了晋国人马的踪迹着实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赵染思索间,侧翼又是斥候飞驰而到,在侧翼方向也是发现了晋军活动的踪迹。只是短时间内未能窥探晋军虚实,搞不清楚有多少的兵力。若是依照旗帜的数量看,恐怕是一支五千人以上的作战部队了。

    “不可能!就算晋人有援军至此也不可能知道我等从此处发动进攻!”赵染眉头一皱甚是不悦的说道,话虽是这样说着,但心中却是隐隐生疑,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麾下将领延忝德道:“将军切勿信以为真,那九原乃是本郡治所,晋国援军若至也不应在此才对。想来定是此处晋将故布疑阵,企图吓退我等罢了。”

    赵染闻言微微颔首道:“你说的倒是合乎道理,不过如何确认你的判断?”

    延忝德闻言呵呵一笑,口中说道:“将军分我三百骑,我自去左右哨探,定然可以证实我之言语。”说完这句话看赵染仍是没有应允的意思,延忝德不由得心中暗骂,可嘴上仍是说道:“将军不须如此顾虑,若我的判断是真功劳乃是将军的,若遭遇晋军有败,我愿意一人承担败果,绝不连累将军。”

    听到延忝德如此言语,赵染神色稍稍舒缓道:“这话是怎么说,本将军怎会让你有所差池呢,好吧,你且去探个究竟,本将军在此等候。”

    “多谢将军!”延忝德在心中暗暗冷笑,表面上摆出甚是恭敬的样子。

    那延忝德率领三百骑首先扑向侧翼发现晋军的所在,心中暗骂赵染不过是合乎那刘钦的胃口罢了,论武艺难以冠绝三军,论谋略也非军中翘楚,全凭着刘钦的大力提拔方才有了今日罢了。

    明明就是贪功之辈,偏偏又是胆小无能之辈,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作战,着实是让人头疼。

    无奈刘钦素知自己的聪明,因此调拨给赵染做副手,一旦赵染升了官职自己在刘钦面前也是水涨船高。若是没有这一层的关系,自己才懒得出手管这闲事儿呢……

    约莫五六里开外,隐隐有晋军的旗帜在山林中露出一角。山风吹得草木轻摇,附近大片区域的晋军旗帜都是若隐若现。这样大片的晋军,就算是匈奴最勇敢的斥候也是不敢前往探个究竟,只是在附近地势高一点的所在不断的观察。

    只是那晋军隐藏的位置极佳,只是露出了些许的旗帜,想要看个究竟却是要近前才行。面对大批的晋军,匈奴斥候一旦上前看个仔细,恐怕也是没有性命回来通报的。

    延忝德也是观察了半晌,才定下心神率军齐声发喊冲了过去!张扬其事的冲杀过去,必然引起对方的注意,对方一旦看到了这般情况必然出战,这一出战也就显露了虚实。

    而延忝德也大可以利用骑兵的速度,在双方尚未交战之前便转身逃跑。如此设计用心独特,若这山林中真是藏有晋军,如何不为所动?

    冲锋了将近一半的距离,那山野之间的晋军丝毫没有动静,依旧是露出的旗帜随风飘摇而已。延忝德一抬手,三百多骑在尘土之中乍然停住,却是不知道接下来应当如何了。

    继续冲过去倒是没什么,山野间若有晋军延忝德便没了撤退的机会,若是没有晋军倒是可以真正的放心了。

    脸色微微一变,延忝德一打马率领三百骑转身返回了起点,待阵型齐整之后二次冲锋嘶吼着冲杀而去!

    如此再三,那山野间的晋国人马始终是无动于衷,延忝德方才率军一鼓作气的冲过去。当见到山野间不过是擦立的旗帜时,延忝德忍不住骂道:“晋人真是狡猾,随我去另一处看看!”

    由定襄往九原的方向,一进入定襄地界十余里内开始凡是小路山岭,许多地方都插着大量的晋国旗帜。此乃祖逖与桓宣的作战计划之一,便是疑兵之计,管你匈奴来或是不来,从那条路来,只要进入我定襄地界便要开始疑神疑鬼。

    所谓用兵之道虚虚实实,便是你认为是实的时候发现竟然是虚的,而认为是虚的时候反而又是实的。判断上的失误不仅仅影响不断做出的判断,更是会葬送军队的大好形势。

    哪怕匈奴铁骑都是判断对了,这一路下来也是吓个半死,气个半死,这样的结果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杀伤,但对于挫敌锐气之类的仍是有效。

    在定襄城东方的群山中,有豪强之辈啸聚山林,汇聚了千余人打家劫舍为生,甚是霸道。

    祖逖带着弟弟祖约以及族人八十余人一路翻山越岭直扑山贼巢穴!祖逖心中早已针对这群山贼筹划多时,如今看似凶险的一行实则胸有成竹。

    没有隐藏行踪,没有刀兵相向,寻到了山寨附近早有数百山贼手持兵刃对于这不足百人的军队感到惊奇。这定襄的官军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想用这不到一百条汉子来剿灭自己这里上千人的贼窝?

    “我乃定襄县尉祖逖,前来拜会贵山首领,还望待为引荐。”祖逖一身铁甲,背后长弓,腰袢箭壶短刀,笔直的身躯立在数百山贼面前毫不打怵,更显得一股英气逼人!

    “小小的县尉就想见我家大王,未免太儿戏了!留下你这一身铠甲兵刃,放你们一条生路才是真的!哈哈哈哈!”人群之中一名面目狰狞的汉子哈哈笑道,一脸的嘲讽之意,目中隐隐闪烁凶光,似乎对于祖逖这一身优质的铠甲甚是眼馋。

    数百山贼闻言都是哄堂大笑跟着起哄,可笑着笑着却是自觉得有几分尴尬了。那居中而立的祖逖嘴角挂笑的副手而立,对于嘲讽谩骂毫无恼意,目中透露出炯炯精光倒是让人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寒意。

    而祖逖身后的八十几条汉子更是各个面色冷峻,站在一处隐隐形成阵势之意,一股萧杀之气随着风吹不断扫向全场。

    这是战场上的杀气!

    有过沙场经验的山贼都是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善,此间千余山贼其中大半都是曾经的晋兵,少数乃是原本就打家劫舍的强盗。对方如此的态度,这般的感觉,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沙场征战,回到了为国效力的时代,让人心中一颤,不由得没了笑意,多了几分沉重感。

    笑声戛然而止,祖逖仍是负手笑道:“在下定襄县尉祖逖,求见贵山之主,还望代为通传。”

    那面目狰狞的汉子见众人的反应已然恼怒,此刻见祖逖那笑意盈盈的样子更是起了歹心道:“你这小子找……啊!!”

    一声惨呼,来得突然!快若闪电的一箭,更是出人意料!!

    在场之人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那汉子正要口出恶言之时,站在场中的祖逖摘下背后的长弓,抽出腰袢的箭矢,一箭射出正中那汉子咽喉!众寡悬殊之下竟敢如此动作已然是大大出乎人们意料,可群贼更为惊骇的是明明自己清清楚楚的看着对方一系列的动作,偏偏是来不及阻止!

    对方动作之快简直如同鬼魅,对方动作之快仍是这般清晰!若是这一箭射向自己,可能躲避?

    抽出兵刃之声不绝于耳,那带头的汉子一死数百山贼凶性大发,眼看一场混战便要开始!

    “在下祖逖,乃定襄县尉,求见贵山之主!那位兄弟跑趟腿通传一二,祖逖感激不尽!”祖逖负手身后,那张长弓不知何时回到了背上,脸上的笑意依旧,若无其事的说道。

    滚滚杀气从祖逖后方升起,祖约虽然没有动作,但与同来的近百条汉子都是升起了一股必死之心!

    祖逖饱含笑意的眼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或者说每一个山贼都觉得祖逖看得是自己,看不懂眼神中的含义,不了解那一扫的意味,偏偏心中隐隐又是觉得自己应当明白什么。

    手中的刀枪仍在举着,可面对这负手而立的少年晋将,竟是无人敢带头砍杀,实是让人惊讶。

    人群之中有几人悄然退开,却是没能瞒过祖逖的眼睛。祖逖微微向前数步,面对手握刀枪的群贼道:“祖逖知道各位兄弟皆是我大晋的大好男儿,有人曾经血洒沙场,有人曾经斩将立功,也有人失去了亲人。落草为寇乃是权宜之计,而今塞外蛮夷卷土重来,中原季汉虎视眈眈,国家正是用人之时,你们不想能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么!?”

    “朝廷早已抛弃我等,休要在这里卖弄了!”人群中有人不屑的说道,对于此等说辞似乎司空见惯。

    祖逖见在场群贼多有应和者,心中微微一叹,口中却是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乱世,便当建功立业!在这山林之中就算衣食无忧,然陷于蛮夷包围之中,难道就能苟免于难么!?”

    想不想立功过上好日子是一回事儿,但绝对没有人愿意做蛮夷的奴隶的。若是这群人真的奴性十足,当初也不会啸聚山林落草为寇了。祖逖这句话说出,群贼质疑之声顿时少了大半。不言语的人都在沉思,仍在嘈杂的心中也是想着,这少年晋将说的乃是大实话,并没有什么花巧。

    “雁门陷落,九原危在旦夕,定襄不久即遭蛮夷侵扰。大家同是汉人,皆是晋国子民,此时此刻当同仇敌忾,联手抗敌!为我大晋百姓,为我父母妻女,为我兄弟姐妹,为我等武人之荣耀!哪一点不值得你们回归军队?哪一点值得你们在此蹉跎岁月?”

    说道这里在场群贼鸦雀无声,不是祖逖说的多么精彩,而是祖逖说的过于实在,现实也过于震撼了。那雁门郡守将胡奋是何等人物,曾经身为晋军一员的群贼自然知晓,如今雁门丢了,本郡的治所九原也危在旦夕,定襄县内的群贼又该如何自处?

    “祖逖知道大家都不是甘于平淡之人,因此才愤而聚集于此。如今正是重回行伍的大好时机,难道你们不想把握住这个机会,而甘于看着河北父老遭受蛮夷践踏,看到自己家人被蛮夷摧残?”祖逖在说话间已然来到了群贼之中,群贼不自觉的让开了道路,听着这年轻人的话一字一句的扎在心中。

    “好一句甘于平淡,国家大军都是无济于事,我这千余弟兄又能做些什么呢?”在人群后方又是数百人赶到,当先一人身材雄壮虎背熊腰,扬声问道!

    定襄城下的匈奴铁骑十分郁闷,这小小的县城外竟然有大量的防御工事阻碍铁骑的推进。兴冲冲的奇袭定襄竟是毫无作用,并非因为定襄城出乎意料的戒备状态,而是就算造成了奇袭的效果,也因为大量防御工事的存在无法一举推进到城下乃至城内,得到奇袭的胜果。

    对于一路小心谨慎,又被晋人的疑兵之计耽搁良久的匈奴铁骑来说这是一件儿郁闷的事儿。对于一路小心技术你很,又被晋人疑兵之计耽搁良久,内心挣扎无数次,又一心念叨功劳的赵染来说,莫名其妙的暴躁起来……

    然管你是如何火大,也无法越过这些防御工事攻击定襄城。就算拆除了防御工事,用骑兵攻城也不过是疯子能做出来的事情罢了。

    赵染与延忝德商量一下,便决定在定襄附近安营扎寨,屯聚人马,做出一副长久围困的样子,同时派人前往城下劝降,却是暗中派人返回九原城外请求兵力支援。

    毕竟这定襄城很小,毕竟城中的晋军很少,只要是来了步卒支援攻城,相信拿下定襄城不费吹灰之力,这功劳还是稳稳的。

    晋国大将桓宣督促城中军民四下戒备,做好作战的准备,看着两千多名匈奴骑兵也敢安营,颇有拿下本城的意思,这让桓宣是又气又笑。可是自己也是明白得很,匈奴背后有无穷尽的兵力,一旦对方来了援军,自己这城能够守到什么程度还真不好说。

    眼下一切的希望都在祖逖身上,希望祖逖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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