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6

    成都,许府,后院,书房。

    “想不到果然有人包藏祸心,这般行径与谋反无异,隐藏如此之深,行事如此诡异,背后之人不简单!”

    经过高玩的点破,许镇恍然大悟,看着眼前地图上连起的路线,眼中竟然带有一丝恐惧之感。

    这般心机,这般城府,这般沉稳,这般算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用数年时间悄然无声的铺下了着一条条路?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需要用诸多手段掩饰遮盖,连自己都未察觉?

    而这其中又牵连了多少朝中官员进进出出,州府之内上上下下?

    “好一张大网!”

    参透玄机,高玩仍是忍俊不住,赞叹不已。

    山路崎岖却是便捷,绕山官路相对便远,同一时期的匪患,加上前后排查出的匪窝地点,大部分都是依靠崇山峻岭,远避大道官路。

    这些山径虽然行走困难,却是节省时间,匪患越久越是无人敢行。久而久之,便如同高玩所见,几乎所有的商队都去行官路大道,不敢穿山越岭。初时或许会有人不习惯,产生异样之感,牵连甚大。

    但随得不偿失的失败者屡屡遭到洗劫,大家自然敬而远之,此时所有的人都走同样的路,却也分不出快慢,一切便风平浪静。

    这些路虽然不适合运输大量的物资,可前前后后联系在一切,却是贯通整个川中。

    官家视而不见,百姓习以为常,一切物资以及朝廷的调动皆走大路。一旦有什么变故,时间上便慢了许多。而控制这些道路的人,却可以利用小路暗中做手,届时官府的调动都比不上这些人的速度,形势便可想而知了。

    这些道路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与官路比较,脚程至少可以节省五天!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做成一些对朝廷造成危害之事了。

    况且,这些山径无人敢行,逐渐荒芜,附近的山岭之人们也是望而生畏,不敢进入。有心人在这些山岭大可以囤积军械物资,培植自己的势力。便在这天子脚下,群臣眼中,无声无息的安排可怕的军事力量!

    试想那魏顺不过是其中之一,便有如此的伸手,若是有十个魏顺,便足以横扫川中!

    “背后之人用心险恶,怪不得陛下暗中调动安排不假人手。”时至此刻,许镇也是清楚了刘禅的用心,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幕后,却可以肯定此人职位不低。因此刘禅亲自下圣旨调动底层的力量行事,避免泄露风声,更是借此洞悉一切。

    高玩回到座位中闭目沉思良久道:“这般布置所图之事必然大逆不道,必是有人翻查了近年间的文案,从中发觉蛛丝马迹。否则以陛下之心性,断无可能在此时发动。”

    看到高玩仍能沉住气,许镇暗自赞叹,同样的事情自己便是毛躁起来,心如浮草,难以净心思索。

    “究竟是何人察觉此事呢?”许镇也想知道是什么人把这几年前的事情翻了出来,从中发现了这巨大的阴谋!

    “这些文案有权查看者不少,有必要在近期查看者只有一人。”略带考究的意思,高玩抬头扫了许镇一眼。

    这些文案记录并非什么机密,无论是朝中还是呼雷阙中,有权查看的人可谓多之又多,想找出是谁如此敏锐谈何容易?

    “嗯……难道是何攀何惠兴大人?”许镇灵机一动,看着高玩道。

    “舍他其谁?初接呼雷阙,竟然连这般的文案记录都要仔细查阅,何惠兴不愧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实为我等之榜样!”

    想象何攀的弟弟何越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高玩对于何攀更是十分推崇。突然

    许镇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心中震撼不已,身上竟是冷汗直冒!

    “你也想到了?”高玩微微点头,自己方才一阵悸动,便是担忧这个可能。

    许镇苦笑道:“以下官的才能被这般手段隐瞒倒是无妨,下官只是想到……何攀大人既然能够发现其中的奥妙,那之前经手的那位大人,没有道理毫无察觉啊……”

    高玩悠然起身,一脸困倦道:“无凭无据,不可妄言,那位大人的动静我自会留意。你摸清陛下部署之后,全力配合陛下的行动,成都有我即可。”

    “遵命!”

    此时此刻,对于呼雷阙四大执事,许镇已然是心服口服,恭送高玩离开了府邸。

    ……

    成都,宫中。

    两名老者互相拱手做礼道:“两年未见,兴先你风采依旧,我甚感怀啊!”

    司马胜之对来人也是少有的热情道:“我看令先兄风采更胜往昔,精力犹似壮年,才是羡慕不已啊!哈哈哈哈!”

    两名老者,稍年长的乃是当朝车骑将军郤正郤令先,年轻的便是汉帝刘禅留在成都的最信任之臣,司马胜之司马兴先!

    当年郤正在宫中协助刘禅甚多,被引为近臣。后郤正提拔司马胜之入宫接替自己的位置,二人数十年交情,甫一见面甚是亲切。

    此时转弯之处又是一名老臣行来,见到二人叙旧,打个哈哈道:“郤大人与司马大人如此雅兴,岂非厚此薄彼耶?”

    郤正与司马胜之举目望去,不禁笑道:“长元兄操劳国事,还是如此健硕,天佑我大汉也!”

    来人赫然是朝中群臣之首,尚书令,侍中樊建樊长元!

    樊建老当益壮,精神矍铄,举步近前拱手为礼道:“老朽这身子骨可是比不上车骑大将军,刚接到令先你回来的讯息,一路奔走追赶,却是在此相遇,这又是兴先的功劳啊!哈哈哈!”

    一个是成都之内掌握实权的近臣,一个是名位仅在姜维之下的权臣,另一个朝中文武之百官之首,三人聚在一起自有一番畅谈。可今日为何会在此相遇,彼此心中都能猜到几分。

    正聊得火热,外面又是一人步入其中,见到三人在此微微一愣,旋即面带喜色道:“下官赖率拜见三位大人!”

    “原来是赖尚书,前来宫中不知所谓何事?”见是尚书令樊建的副手赖率,司马胜之正容问道。

    赖率乃是樊建的副手,更是委以重任掌管吏部,礼部,户部之事,而今没有和樊建打招呼,独自前来宫中,只是此举已然引起了樊建的不满。

    郤正与司马胜之何等人物,见到樊建的表情就已然了解了七八分,因此司马胜之开门见山的问道。

    能做到尚书台的副手,赖率也是通彻之人,拱手答道:“近来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殿下却还是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下官觉得殿下既有监国之权,理应对此事有所了解,因此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脸色一变,樊建重重一哼道:“哼!这是对老朽之安排有所不满了!”

    樊建乃是群臣之首,樊建不准一切消息便递不到太子身前,太子更是无从知晓。有意压制近来调动频繁之事,避免太子卷入其中,不想这赖率独自入宫,竟要是通知太子,如此一来等若背后捅刀,太子会如何看待樊建?

    赖率身躯微震道:“下官不敢,只是认为太子有权知晓此事,所以……”

    “你有异议大可在尚书台提出,或是朝堂之上面呈太子殿下,偏要独自入宫,难道不是针对老朽么!”

    历经蜀汉两代皇帝,樊建可谓是蜀汉开国之臣,眼中不揉沙子,此话一出一是训斥赖率,听在有心人耳中却又是别样。

    “下官不敢,只是……哎……”事情做到这个样子,谁也不会认为赖率此举乃是出自公心。

    便在此时,又是一人阔步昂首而来,抱拳施礼道:“张通拜见各位大人!”

    司马胜之见了不禁一笑,今日倒是凑得齐了,于是问道:“张中侯何以至此,可是要寻太子殿下?”

    昔日襄阳一战,张通也是救驾有功,更兼其护卫小皇子刘动劳苦功高。回到成都之后便被破格提拔为北军中侯,以其忠心耿直监察护卫皇宫的御林军各营。

    “樊大人早已下令,张通怎敢僭越,此行乃是寻司马大人商议。昨夜御林军士又有变动,长此以往甚是不稳啊!”

    张通虽是粗人可这一番话倒是说进了樊建的心坎里。你瞧瞧一个粗人都知道奉行法令,偏偏你是我的副手,受我一手提拔,如何违逆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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