玽诞虽心中不放心,又有无数的疑惑,阿忘究竟是怎么挡下那雪花六出的,他一个人对付青龙坛主能不能行,心中不安却也无暇细想只能只身先朝山上跑去,背后追击之人身法却在玽诞之下,早早就被甩开。

    “上山之后该怎么办?直接戳穿他们吗?又有几人会信我?柳乘风会不会信我?”

    玽诞想着一会儿上山后的行动,却不知山庄之中早已经乱成一团。快奔一阵,眼看就要到山庄门口,却又见一堆蒙面人整装潜伏在两侧,当下立即停下脚步,退到一旁,见未被发现当即松了口气,又仔细一望,只见那群人三十步一组埋在山道两侧,想从这上去怕是无望了,正无计可施之时一人拍了拍他的左肩。

    玽诞惊道:“谁!”虽然大惊却不敢发出大声,生怕被发现。

    那人正一拍,玽诞一叫之时断剑已经挥了过来,那人后撤一步,剑刃从咽喉半寸前划过,那人笑道:“反应不错!”

    说着右手已经擒住玽诞左手手腕,玽诞只觉此人声音熟悉一时却也想不起来,便左手一松,伸腿将断剑踢起,再用右手接住直直刺去,那人左手一拆将玽诞剑势拆开,右手已经松开擒拿,顺势双手齐出,玽诞心知近身短打用剑不便,此时又不便大手大脚,只得先单手应对将剑丢在一旁,再空手与那人拆起招来。

    二人四只手扭打来扭打去,数十招下来玽诞已知此人并无害自己之意,便推开低声道:“你到底是谁?”那人轻轻一笑道:“才几日却连大哥也不认识了?”

    “我几时有过大哥!”说着便伸手要去拆那人面具,那人却丝毫不回避,玽诞单手轻拂,只见一张熟悉面孔,那人正是叶天河。

    玽诞不想能在这里遇到熟人,险些大叫出来,只轻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言语之中尽是惊喜。

    叶天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这里危险,你怎么还不走?”玽诞这才想到那日庄中用暗器给自己发纸条让自己快走之人正是叶天河便道:“原来是你?是你给我发的纸条让我快走?”叶天河道:“不错,可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说着便拉起玽诞要往山下去。

    此次叶天河的行动便是来围攻这藏峰山庄,原本在山下部署之时听得探子回报,说山庄中来了三个客人,两男一女,修于刀道:“管他这么多,一并杀了便是。”雪绪却道:“杀杀杀,你就知道杀。”

    转而继续问探子:“来的什么人,什么开路,来干什么的可探清楚了?”探子道:“山庄看守严密,具体来干什么的还未查清楚,不过小人认得其中一个男的,是此次少年英雄大会的冠军,叫李玽诞。”

    叶天河惊道:“你说他叫什么?”

    探子道:“回少主,叫李玽诞。”

    叶天河道:“你确定?”

    探子道:“小人不会记错,小人压了外围,决赛时买了他输,结果他居然赢了,害小人输了五百两银子。”

    叶天河心中乱成一团,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玽诞,心下敲定那个女子多半便是慕容嫣了。他想着此次行动只怕要将二人卷进去,便在次日一早潜进山庄,寻了好久,正巧遇到玽诞慕容嫣二人,仓促之间又不便出面相认,只得做了纸条用暗器丢给二人,只盼二人看了纸条能够快点离开。现下看来只道自己太天真,低估了二人爱管闲事的能力。

    原本进攻之时是在明日凌晨,可偏偏修于刀是个急性子,片刻也等不得便要去和那刀帝一决胜负,竟然先了大半日进攻,彻底打乱了叶天河的计划。青龙坛见势已起,便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叶天河从侧面上山之时已经见到玽诞下山,悬着的心正要放下,却不知为何会半路杀回来。

    玽诞见叶天河拉着自己就要走,哪里能答应,只甩开道:“不行,我得上去!”

    叶天河道:“你上去干嘛,你没看到这两边都是人,你如何上去?”

    玽诞一笑道:“原先我没有办法,可看到你我就有办法了。”

    叶天河道:“你说什么?”

    玽诞道:“你怎么这么笨,当然是你出去把他们引开,然后我趁机溜上去。”玽诞边说边打着手势。叶天河哭笑不得心想:“竟然要我自己去引开自己人吗……”

    玽诞见叶天河不发话又催道:“诶,行不行给句痛快话。”叶天河道:“你看他们这么多人,怎么保证全部来抓我。”玽诞道:“有道理,那看来只能杀上去了。”说着提着断剑就要冲出去,正在此时原本追在后面的人也追到此处,玽诞道:“真是麻烦,又来这么多人……”

    “这条路不通我换一条!”说着便朝后走去,显是决定要绕路上山。

    叶天河心想:“他绕路也好,这山上这么大,道路又杂,方便上山的路只此一条,等他绕到必然已经完事了,最好是迷路,可千万别上山去。”正在此时只见天上一道红光闪过,叶天河暗道:“怎么会……这是求救信号……可山下现在是师父他们啊。”正疑惑之时,原本安排在山道两侧的众人也看到了信号,便立刻下山去了。

    玽诞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下山了?”玽诞虽然疑惑但是不免一阵狂喜,毕竟真要绕路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上山,待的人走光以后正要上山却被叶天河一把抓住道:“你干嘛去?”

    玽诞道:“不是说了吗,上山咯,对了你跟我一起去多个帮手。”说着反手抓住叶天河往山上奔去。叶天河无奈至极,一来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也怕玽诞破坏青龙坛的任务,三来如果玽诞被青龙坛注意到只怕惹来杀身之祸,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一石三鸟之计,当下便决定先和玽诞上山,再另想办法。二人正要上山,却见前方一只白狼奔来,玽诞大呼:“是大白!”大白却不理会二人,只往山下而去。

    此时山庄内已经杀成一片,青龙杀手虽然人数众多却也拿柳乘风众弟子组成的七七四十九人大阵毫无办法,鲁莽冲阵已经死伤数人。

    另一头修于刀和柳乘风战了数百招,谁也没有拿下谁,可柳乘风却技高一筹,修于刀身上已经被砍了数条伤口,虽然不是要害却也是血流不止,要分胜负也是早晚之事。

    柳乘风单刀横立在身前道:“你虽然刀法精湛,但要想胜过我却还是早得很,你的手下也不是我阵法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我饶你一命。”

    修于刀笑道:“饶我一命?呵呵,我劝你赶快交出宝藏图和秘籍来,否则我便血洗你这藏峰山庄。”

    柳乘风怒道:“不知天高地厚!”说罢便一刀劈来,刀势甚快眨眼间已经来到修于刀的身前,眨眼之间两人又拼了几刀,自然又是柳乘风胜了半招,将修于刀震开几步,柳乘风笑道:“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敢自称为刀?”

    修于刀笑了笑道:“也差不多该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了,否则还真要叫你看扁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给你一个惊喜。”说着刀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玉杯,柳乘风甚为疑惑,只道他要使什么阴招,当下不敢怠慢,便左手摆前,单刀后起,屈膝弯腿,此乃万全之姿,无论从什么方向来袭都有万全准备。

    刀笑道:“不必这么紧张。”说着玉杯在地上猛的一摔,发出一阵怪异响声,那声音和普通杯子摔裂截然不同,柳乘风见没有任何攻击前来更是疑惑,正看到刀浑身都是破绽正想要先发制人,却听身后众弟子传来一阵惨叫。

    柳乘风猛的一回头,只见原本由七组七人组成四十九人的阵法已经散开,众人乱作一团,定睛一看,每七人之中都有一人在搅乱阵型,那天罡北斗阵法对位置要求极高,往往一人变换位置得其余众人也得跟着变换,是以变化万千难度极高,需要长时间的练习配合,可如今阵中有人随意变换位置甚至攻击自己人,阵法自然溃散无疑,那扰乱阵法为首之人自然是顾辞远无疑了。

    青龙坛与顾辞远约定的反水时间便是以摔杯为号,青龙坛特质的杯子摔开响声特殊,绝无混淆可能,在摔杯之前尽可以继续伪装。顾辞远潜伏在藏峰山庄多年,又是柳乘风的大弟子,每每练习阵法之时总将关键位置安排上青龙坛中人,几人一听信号发出便立刻转变攻势,柳乘风的弟子功夫原本不高,全靠阵法应敌,更没想到平日里亲如兄弟的师兄弟会对自己刀刃相向,不过片刻四十九人的阵法已经只剩半数不到。

    柳乘风正错愕之时只听修于刀已经来到身后道:“你还有时间关心别人?”柳乘风原本就摆好了应对之姿,当即回身一劈挡下,却见修于刀已经便了一副模样,头发飘散通体发红口中伴随着呃呃的低鸣,浑然不像个人了。

    柳乘风虽然纵横江湖多年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心中又挂念徒弟当下奋力一挥将他架开,回身就要去救徒弟们,哪知修于刀形态变了以后力道也比先前大了许多,那一架居然没把他架开,转而又缠住柳乘风。

    此时柳乘风已经不如先前那般游刃有余,甚至招招落了下风,修于刀一边与柳乘风对击一边道:“如何?这般可有资格自称为刀了?”

    柳乘风道:“还嫩得很!”说着一招“劈风展翅”这招来的甚快,修于刀错愕不及手臂已经挨了一刀。但他吃了一击攻势却不减反增,柳乘风又使了三招快刀在他胸口、小腹、右肩各砍了一刀,可修于刀攻势却越来越猛,丝毫不像受伤,力道速度越来越强,转眼已经胜过柳乘风不少,只听刀刃划过肌肤,柳乘风胸口已然中刀。又觉腹部一阵疼痛,才反应过来已经又吃了一腿,被踹开丈远。

    修于刀道:“堂堂名满江湖的刀帝,不会就只有这般水平吧,你的刀法浑然无力该不会是叫慈悲刀法吧,哈哈哈。”

    柳乘风撑死身子,向后一看,见自己的弟子已经溃不成军,只剩几人还在奋力顽抗便大声一喝道:“都给我退到后院!”其声势之大,浑厚无比,犹如一只猛虎咆哮,惊住在场所有人。

    “退?你觉得你们还有地方可以退吗?”说话之人正是顾辞远,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戏谑和嘲笑。剩余一名弟子道:“师兄……你为何要这样……”

    顾辞远脸带笑意快步走来,待到走近便挥出一刀,只听啊的一声,那名弟子便应声倒下,血溅了顾辞远一脸,顾辞远轻轻一擦道:“废话真多,好了别麻烦了,你们排好队一个个过来让我杀了吧,不过看在这么多年师兄弟情谊的份上,我……允许你们自杀。”说着停住不动,见几名弟子只是恶狠狠盯着自己又道:“啧啧,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啊。”

    “住手!逆徒!”柳乘风一刀挥来,眼看就要击中顾辞远,却见修于刀横空而出挡下这一刀道:“老头,你的对手是我啊,别急很快就送你去和你的徒弟们团圆。”

    二人又缠斗在一起,柳乘风只恨自己不能分身,不过片刻数声惨叫之后周围只剩柳乘风与青龙坛众敌人了,柳乘风四顾一看,心中即是悲痛又是愤怒,奋力一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这一刀气势逼人,竟然将修于刀架开数丈之远。修于刀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力气,刀帝不是白叫的啊。”

    “就用你们的人头来祭奠我的徒弟吧。”说着柳乘风将金刀插在地上,从腰间拉出一条黑带将双眼蒙住。

    顾辞远道:“呵呵,师父,蒙着眼睛是不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顾辞远此时还叫师父显然不是真心,一来这么多年叫的习惯了,二来也是讥讽他,如果他信了李玽诞的话,藏峰山庄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一个不留。

    柳乘风道:“蒙着眼睛是已经许久不杀人了,不似以前那般无情,老夫怕看到你们求饶的目光……”说着将刀从地上拔出,众人只觉他与刚才颇为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乘风又道:“那个自称为刀的,想来你的功夫是将伤痛化为功力的功夫吧,这样的功夫虽然厉害,只怕用多了折寿吧。”

    修于刀笑道:“那又如何!”

    柳乘风道:“不如何,老夫只是也怕折寿所以封刀多年,却不想如今又要使出那毁天灭地的刀法来,且看你吃不吃得住吧。”说着柳乘风身边气压骤变,一阵强风从他身边刮来,众人被吹的睁不开眼,再到睁眼之时却见他披头散发,周围散发着一股黑气,宛如神魔附体一般。

    修于刀笑道:“这便是霸刀?”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柳乘风以神鬼莫测的速度杀来他,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已然中刀,疼痛感还未袭遍全身。又听身后一阵惨叫,转头看去十多人已经命丧刀口。顾辞远见状生怕被杀便悄悄溜开。

    正转身柳乘风已经现在他身前道:“你到哪里去?”,顾辞远啊的一声倒在地上,柳乘风还未动手,他一时害怕自己踉跄倒地。正要一刀劈下清理门户修于刀却又拦了过来,倒也不是为了救他,只是见他刀法如此高超不自觉要来与他分个胜负。

    ”真碍事。”柳乘风说着便使出一招“无情无义”,修于刀奋力挡下却感到手臂一麻,大惊道:“怎的力道变得如此之强。”

    柳乘风冷笑道:“这便挡不住了?”柳乘风说话之余将金刀腾空抛起,金刀在空中转了几圈,修于刀见势,便趁他手中没有兵刃一刀挥去,却挥了个空。

    柳乘风单掌压在他刀刃之上借力一跃而起顺势将刀接住,一招“绝情斩”便从天而降,修于刀横刀想要挡住,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柳乘风竟然将他连刀带人砍成两段。

    顾辞远急得大叫道:“还不快上!”众人哪里还敢动手,纷纷弃刀而逃。

    柳乘风道:“都休想走!”

    柳乘风虽然蒙眼,却与睁眼无异,一个个都逃不过他的金刀,还未见他如何出招只见黑影在人群中穿来穿去,青龙坛杀手一一倒下。顾辞远瘫倒在地,想要逃却双腿无力不知如何起身。

    柳乘风道:“好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了。”柳乘风此话正是对顾辞远说的,边说边朝他走来,也不使用什么轻身之法,金刀在地上磨着,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带出点点火光。

    柳乘风道:“你背叛师门乃是不忠;你无父无母,这十多年来我养你教你,犹如你父亲一般,你这般行事乃是不孝;你杀害同门师弟乃是不仁不义,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原本应该千刀万剐,但我念及师徒之情还是给你一个痛快。”

    顾辞远也不在意他在说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话,脑中只想着如何能从刀下活命却也无计可施当下求道:“师父,不要……不要啊。”求饶之中裆部已经湿透,满眼祈求,只盼柳乘风能看在多年师徒情分饶自己一命,又看到柳乘风蒙住双眼,他也曾经听说过这霸刀乃是无情无义的刀法,修炼者乃要断情绝义,再加之自己方才才杀了他那么多弟子,如今要求饶只怕难上加难,见柳乘风刀已经高高举起,顾辞远只得暗暗叫苦。

    正待劈下却听一女子大叫道:“乘风!”正是柳夫人,柳乘风认出这个声音,心中情丝万千被渐渐勾起,霸刀刀势大减,身旁黑气也渐渐退散,顾辞远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时来了气力连忙翻开丈远,却仍然无力起身。

    柳夫人从身后抱住柳乘风,发出阵阵抽泣,柳乘风将刀放下道:“你怎么出来了,芸儿呢?”柳夫人抱的更紧了些道:“她没事……已经进了密道了。”柳乘风道:“好……这就好,你莫怕,待我解决了这个畜生。”说着松开黑布,又提刀要来杀顾辞远,正行了两步只觉腹部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一根银针已经插在小腹。动手之人不是柳夫人是谁,柳乘风转头道:“你……你也……”

    那银针插在穴道之上,虽不伤人却也叫人没了行动能力,柳乘风霸刀势头已散,先前与修于刀一战也是负伤在身,如今又被刺了这么一针当即倒地不起。

    顾辞远见状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快!杀了他!”柳夫人道:“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何苦要这般赶尽杀绝。”柳夫人刚才那针只是封住他的行动,并不想伤他,否则那么好的机会便朝他心口一刀刺去了。

    顾辞远道:“行……你不来我自己来。”说着踉跄起身,捡起旁边的刀缓缓而来,柳夫人挡在柳乘风身前道:“何至于此,还是快去找图吧,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顾辞远哼的一声道:“他若不死在我面前,我怕是这辈子都睡不着。”

    柳乘风缓缓道:“就算我死了,也会日夜缠着你,你此生是别想安眠的了。”

    顾辞远道:“老东西,伤成这样还能说话!”说罢便提刀要砍下去,那一刀甚快,柳夫人来不及反应只道:“不要!”正要用身子去挡,却见一把断剑破空而出抢在她前面朝顾辞远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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