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蒙的印象里,奥黛丽服用观众魔药之前,还是比较年轻中二的,她本身也不大在乎这些小钱。但克莱恩却难以对付,他擅长察言观色,伪装身份,通过表演来进行欺诈,比阿蒙更阿蒙。

    “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要让他看出破绽。”

    虽然是老乡,但黎蒙现在的身份也是阿蒙分身,一旦被暴露直接被净化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有些事关生死的消息,最好隔离开来,这样万一有一个暴露了,其他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完全关联起来之后,情报工作就失去了弹性,变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不是黎蒙想要的结果!

    同时他也确定了塔罗会上的原则,尽量多的提升塔罗会众人尤其是克莱恩的实力,尽量少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克莱恩这时候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如何交易。那些配方和知识他不心动是假的,可怎样才能顺便也了解一下?

    奥黛丽把价格抬的太高了,自己就算拉下脸去买,也凑不够钱。

    “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大小姐!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大贵族!”

    克莱恩心里把奥黛丽和鲁恩所有人上人都吐槽了一遍,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班森上班那么辛苦,一周才1镑10苏勒,我就算是获得了廷根大学讲师的职位,一周才两镑,不吃不喝我们一年才能攒到182镑,可随随便便听个消息就200镑。”

    “那位女士表现的很不在乎这笔钱,说明她还有钱可以花,这什么世道,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以后要坚持白嫖,奥黛丽的钱就是我的钱!她的钱都是剥削我们而来,用起来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年轻的穿越者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命运的凉意,就像被一个卷毛狒狒愚弄了一般。

    黎蒙这时候也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因为愚者先生已经半天没有说话了,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灰雾缭绕,宛若一个出世的高人,孑然一身,遗世独立。

    大脑飞快转动,他忽然想起几乎被他遗忘的一点细节。

    阿尓杰最开始的时候,和奥黛丽交易是以物易物。

    那很有可能愚者先生并不确定当时他们交易的货物具体价值,所以对魔药材料,魔药配方价值也没有很准确的认知,更对奥黛丽的财富一无所知。

    虽然奥黛丽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但大多数人对这些具体意味着什么并不清楚,觉得奥黛丽顿顿都吃费内波特面条,喝奥尔米尔红葡萄酒已经是他们想象的极限了!

    这是杀鸡儆猴,把猴给吓坏了!

    想到这,黎蒙有了主意。他用力的清了清喉咙,用听起来很大但是毫无底气的声音说道:

    “这些魔药配方我需要分次提供,因为我并不直接掌握着这些配方,需要和其他人进行交易,我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黎蒙说到这里,还重重强调了一下“巨大”。

    他的耳边似乎听见奥黛丽和克莱恩同时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原来他并没有那么多配方,只是掌握了一些渠道而已。我就说嘛,世界上哪有知道那么多的人。”

    “哼!就会装模作样吓唬人。”

    奥黛丽虽然没有说出声音,可她的不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克莱恩也回过神来,感觉坐久了身体似乎有些累,悄悄的换了下姿势。

    就在刚才,他感应到了其他人对于这片灰雾的联系,他只要灵性一动,就可以断掉这种联系,把对方逐出灰雾。

    考虑到聚会的召集和解散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即使暴露出什么问题,也在可控范围之内,好处明显大于弊端,克莱恩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刚才他也说了,付出巨大代价,说不定他这次交易只赚了几个便士。就一个情报商人而已,并不能和我的金手指相比。”

    克莱恩打定主意,先保持联系,再慢慢消化,引导他们说出配方,自己偷偷记下,反正不能自己出钱。

    奥黛丽这时候也拿定注意,决定以后经常联系,通过对黎蒙的观察,她觉得对方肯定还有更高序列的魔药配方。另外,她还打算给好朋友格莱林特子爵也买一份,以后还会有交易,保持这个聚会是很有必要的。

    “多多益善,反正也不贵。格莱林特一定会对药师魔药感兴趣的。”

    所有人达成一致,决定后续多次举办聚会。

    这时候,黎蒙和奥黛丽终于想起了克莱恩,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他拉进来的,一起看向了青铜长桌上首那个安静的灰色身影。

    “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得把持住,让他们先开口,千万不能丢了神秘强者的逼格。”

    就在黎蒙思索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奥黛丽终于恢复了过来,想起被她扔到一边贵族礼节。

    几秒的安静后,奥黛丽站起身,虚提裙摆,弯曲膝盖,对克莱恩行了一礼:

    “尊敬的强者,请允许我的冒昧,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干的好!

    黎蒙和克莱恩同时松了口气。

    两个男人的见面,不是拔刀相向,就是激情四溢,很难保持完美的距离。

    有个小棉袄做缓冲,效果就很好。这位女士的存在,不仅使在座所有男人都化身绅士,端坐如钟,更能在某些关键的时候,通过做出某些男士不适合做出的举动,来弥补裂缝,缓解冲突,增强友谊,促进发展。

    像奥黛丽这种好看又好用的女孩子不多了啊!

    不仅是塔罗会经济支柱,还身兼塔罗会气氛调节工具人,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情怀。

    黎蒙不禁有些惭愧,他学着奥黛丽的表情,艰难的弯下了腰,开口道:

    “尊敬的强者,请允许我的冒昧,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你们总算想到我了!”

    克莱恩在大脑中闪过无数方案,但是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对方先开口。

    在他前世看过的无数黑涩会电影里,先开口的都是菜逼,话多气势弱,死的还快。

    看着大厅中二十二张椅子,克莱恩灵感迸发,想起了早上给他占卜的驯兽师,想起了穿越前电影里的无数大场面。

    他往后一靠,收回右手,十指交叉着抵于下巴,微笑看着两人道:

    “你们可以称呼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轻和而平淡地开口:

    “愚者。”

    “精彩!”

    太对了,就是这种感觉,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黎蒙暗暗的在心中给克莱恩喝彩,用最轻柔平缓藐视众生的语气,说事关重大最有价值的信息。这很有神秘强者的气度。

    黎蒙也想和克莱恩一样,可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倒吊人”怎么念都缺乏气势,还有一种凄厉的感觉。

    之前的阿尓杰的代号就是“倒吊人”,这属实起错了外号。现在自己叫“倒吊人”,刚好改正过来,他不想和阿尔杰一样去占用别人的途径,那样看起来太蠢了,死的可能性很大。

    难听就难听吧!

    “那我们是不是该给自己也取个称号?毕竟不能用真实姓名交流。”不等黎蒙开口,奥黛丽眸光晶亮,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主意。”愚者先生简短而轻松地回答。

    黎蒙把目光转向了奥黛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奥黛丽感受到注视,感受到了尊重,感受到在塔罗会上刚刚失去的自信,当即开动脑筋,边思索边说道:

    “您是愚者先生,来自塔罗牌,那作为一个定期的、长期的、隐秘的‘聚会’,称号得尽量一致,嗯,我也从塔罗牌里挑吧。”

    她的口吻慢慢变得愉快:

    “决定了,我的称号是,‘正义’!”

    这是塔罗牌二十二张主牌之一。

    “那先生你呢?”奥黛丽笑吟吟望向对面的“同伴”。

    黎蒙看着奥黛丽,又看了看愚者先生,发现他还是全身弥漫着灰雾,看不出任何表情和动作,随即轻轻的开口,宛若呼吸随意带出的声音:

    “倒吊人。”

    这又是另一张主牌。

    “好的,那我们就算是塔罗会的创始成员了!”奥黛丽先是开心脱口的脱口而出,接着有点怯怯地看向被灰白雾气笼罩的克莱恩,“没问题吧,愚者先生?”

    愚者摇摇头:

    “这种小事,你们可以自己拿主意。”

    “谢谢!”奥黛丽明显很兴奋。

    接着,她又望向黎蒙:

    “倒吊人先生,可以开始交易了吗?”

    “没问题。”

    黎蒙对工具人的表现非常满意,决定赠送一些额外的小东西。

    “你可以指定需要的魔药配方和对应的知识,我会先把你需要的告诉你,至于钱,你什么时候给都可以。”

    “这么相信我的吗?会不会有假?”

    奥黛丽心中思索了一番,倒不是在乎这点小钱,主要是怕被骗。那怕是再小的骗局,也能在贝克兰德贵妇人圈子里流传很久。而且魔药不同其他,万一吃错药,没有效果那倒是小事,失控或者死亡才是真的可怕。

    对面的黎蒙仿佛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扭头看上青铜长桌的上首。

    “至于保证,我想如果有这位神秘,强大的愚者先生的见证,你和我都会足够放心。”

    “对!”奥黛丽眼睛一亮,激动赞同。

    在她看来,手段让人无法想象的神秘先生确实是足够“权威”的见证。

    “阁下,您能拉我们来到这里,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伟力,您做的见证,不管是我,还是他,都不敢违背。”

    黎蒙学着奥黛丽的姿势,略有艰难的弯下腰: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允许我冒昧恳求,您可以做我们交易的见证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黎蒙和奥黛丽一起目光转向了端坐上首的愚者先生:

    “可以!”

    愚者先生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最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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