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滚烫的气息和着热血吐在了雨里。
天台上,满地狼藉的血色中,唐斩抛开了手里连筋带肉的断臂,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沁凉的雨滴散落而下,溅在了他的身上,冲刷着红漆似的血泥。
压抑急促的呼吸声下,他那风箱般不停抽搐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了下去,眼中的猩红如同冷却的岩浆,在一点点褪去,还有浑身跳动的筋肉,都在恢复正常。
一瞬间,宛如大病了一场,先前还如同狂鬼似的唐斩下一秒血色尽褪,苍白的有些病态。
看了看脚下的一滩肉泥,至少从其中的一些零星碎骨还能分辨出原来这曾经是一个人。
“嗬~忒~”
面无表情的低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唐斩蹭了蹭自己的脚底,好似厌恶极了。
“清醒点了没?”
就在他跺脚抬脚的时候,司空恨那不靠谱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他故作紧张的从天台边缘探了探头,小声问道:“话说,你杀的兴起会不会连我们一起干掉?”
吐槽归吐槽,看到唐斩身受如此惨烈的伤势,司空恨咋舌的同时已翻了上来,身后还跟着那名神秘的少女杀手,娇小的身上压着大包小包,多是食物和水。
“可惜了这副天生异禀的身子骨,要是得遇名师,只怕不出三年当世无人能制,五年便足以天下无敌。”
司空恨围着地上不成人形的碎肉转了几圈,言语里不无可惜。
唐斩牵动着嘴角,搓了搓手指,示意着什么。
司空恨立马心领神会,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您是大佬,小的这就给您点上。”
没理会这货的胡言乱语,叼着烟,唐斩拖着重伤疲惫的身体走到一块干洁处坐下,倚着墙壁轻声道:“没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胜负生死罢了,能不能赢,得打过才知道。”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东西放下吧,剩下的你去摆平,但别离得太远了,我恐怕得过两天才能恢复。”
司空恨耸了耸肩,也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目光先是在唐斩残破的身体上看了看,又扫视了眼脚下的城,最后望向那面巨大的虚拟屏幕。
一百个参与者的人像现在亮着的就只剩下十来个了,其余的都已经在他们生命结束的一刻变得黯淡死灰。
而在每个分镜的右下方,则是显示着参与者的击杀人数。
司空恨是目前排名第一的,击杀人数是6,唐斩要少一点,是4,至于那个少女杀手则是2。
除此之外,剩下的几个多多少少都有战果,最低的是2,最多的是3。
始终沉默的少女杀手将背上的食物搁在了唐斩身旁,旋即闪身便退回了雨中。
“那咱们,回见!”
比了个自认为帅气的手势,司空恨翻身一跃,也已消失。
见到二人离去,唐斩平稳的气息猝然一泄,苍白阴柔的脸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纷纷渗了出来,带着淡淡的血色,像是水中散开的红墨。
“呼!”
吐出烟头,调整着呼吸,他艰难的站起,舌抵上颚,眼皮一颤,口中的津液随即被吞入喉中,但令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与常人吞咽的声音不同,他喉咙里竟传出一阵玉珠滚动之音,清脆有声,落入腹中。
一吞过后,随着一呼一吸,唐斩的胸腹间慢慢生出异响。
“哼~哈~”
古怪且富有节奏的吐息之音,在天台上响起,浑厚平稳,低沉非常,但凡落在他身上的雨滴都在这两声怪异腔调响起的那一刻纷纷溃散成水雾。
一起一落,唐斩身上的骨骼似乎也跟着被调动了起来,纷纷震颤。
从单一的骨头到全身上下的各处骨节四肢百骸,所有骨头都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震颤声连成一片,形成一种奇异的声音。
骨头震颤的同时,唐斩身体上那些受伤的的地方纷纷渗出乌红的淤血,从毛孔中泌出。等血迹滑落,原本淤肿的地方已逐渐恢复正常,除了有些发红。
而那骨头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快,最后万千异响汇成一声,“咚~”
好似平地起惊雷。
唐斩微阖的双眼陡张,眼中隐有精光流淌,张嘴一吐,一缕血箭已从喉中射出,溅射于地。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地呼出口气,病态稍去,好似恢复了几分,不停泌出的血汗也停了。
……
现实世界某个院子内,却见一个眉宇阴鸷黑发灰眉的瘦道士在看见直播中的这一幕后腾然站起,干瘦精悍的面容先是变得错愕至极,随即透着一抹凌厉狠辣,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嘴里魔怔似的喃喃自语道:“抓住丹田练内功,哼哈二气妙无穷。”
他身旁另外几人也都面面相觑,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这不是门内早已失传的哼哈二气么,还是内练脏腑的法门,看他施展时的表现绝不是生手,而且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众人皱眉的皱眉,沉思的沉思,只听瘦道士淡淡道:“这练法打从清末民初那会儿就没了,自打上一代当家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便就此失传……难不成和这小子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想到这里,瘦道士一拧浓眉,“不管了,东西要拿回来,人也得找到,何况法不可轻传这是规矩,不能坏了。”
他身旁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人闻言接过话,“那该怎么办?”
瘦道士脸色阴沉,眼神闪烁一阵,哑声道:“找,当然是找出来,让门内的弟子去,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别啊老大,这都啥年头了,外星人都快出来了,你搞这门户之见,再说了司空恨好像和他交情匪浅,会不会是他认识的人?那可不好惹,当年连挑九帮十八会,要不是碍于身份,估计都得被他杀完了。”
一个圆头圆脑的年轻胖子忙劝说道。
瘦汉一听更是脸色难看,但他双眼只顾着死死盯着屏里的人,双手紧握,“老子可不怕他,你若怕了大可不必插手此事,我自己解决!”
顿了顿,只见他的呼吸都有些变化,神色复杂的呢喃道:“咱们武道进境困在这一步多少年了,就差这一步,如今天不亡我,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你让我无动于衷,不可能……就差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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