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刻棘手的两人,沈洞一时间也无从下手,但一想到这是圣上直接下达的命令,加上镇抚使也在赶来的路上,他不敢为了保命就此退去,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死字。
“这位大人,他即是杀的贪官,你们不加以褒奖也就罢了,又何必要迫害于他呢?”
杨灵一本正经的看向沈洞说道,神色十分认真。
听到这话,一众锦衣卫,包括沈洞在内的人都愣了一下。
就是程恶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嬉笑道:“嘿嘿,听到我兄弟的话没?褒奖什么的就不用了,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本来还有些动摇的沈洞在听到这话,眼中立时透出两抹凶光,嘶声道:“统统拿下,若有反抗,杀无赦!”
“是!”
除了被程恶杀死的五名锦衣卫外,任然还有二十多人,且各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沈洞不相信对方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本事。
程恶看着冲向自己的锦衣卫,不禁咧嘴一笑:“呵,徐恭那贼厮不来,任凭你们人数再多,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便提刀杀上前去,仅是片刻,就一连砍伤了三四人。
沈洞大怒,从马背上跃下,一刀向着对方杀来。
“你们去对付那两人,这程恶交由本千户!”
其余锦衣卫受命,皆是举刀向着杨灵和温青杀来。
温青目光微凛,铮的一声,长剑出鞘,白刃穿透密集的雨点,瞬间就搭在了一名锦衣卫的脖颈上,对方甚至连刀都还未来得及举起。
“哼,锦衣卫?”
对方这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让这名锦衣卫大怒,也不管是对方的剑快还是自己的刀快,好似搏命般向他冲来。
温青倒也没想真的将他杀死,只是手腕翻转,立时以剑身拍在对方的脸上,将他打飞了出去。
还不等对方爬起,就伸指点在了他的肩上。
“好好待着吧!”
被点了穴道的锦衣卫只能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却什么也做不到。
一旁一味躲闪的杨灵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松了口气。
“咻!”
杨灵双目微闪,不断躲避着对方砍来的刀刃,突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看也不看的伸出两指,微微偏头,就用手指夹住了射来的弩箭。
身后那名偷袭的锦衣卫见状,不由浑身一颤,赶忙填装弩箭,准备再次伺机而动。
然而杨灵却不给他机会,只见他用手折断弩箭,旋即掌力虚拂,以中指指肚上沾了滴雨水,侧身躲过一名锦衣卫的砍击后,曲指向后一弹,那滴雨水顿时在极阴内力的加持下变成一颗冰粒,重重击在对方肩头,整个人向后一倒,摔在地上。
一名锦衣卫见状,赶忙上前查看,见他双目圆瞪,并无大碍,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
“我这就为你解穴!”
他一连在对方的穴道上点了四五下,结果对方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可能?”
“我的穴道你解不开,等一个时辰后,他穴道中的寒冰之力化去,便会自行恢复!”
这时,一道形同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还不等他回头,身形便立时定格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奈何你们太过纠缠!”
杨灵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而此刻再去看他身边,十几名锦衣卫或站或趟,皆是如雕塑般站在原地不动,有的人甚至还保持着举刀的动作。
温青那边也只剩下两三人没有解决,杨灵看了一眼,并未插手,而是将目光放在程恶和那位锦衣卫的千户身上。
这也是温青从对方的腰牌上得知的身份。
沈洞来不及管身后的手下,与程恶斗在一起,二人刀刃相击,能明显看到周围的雨点纷纷被震散,几乎要形成水雾。
数招下来,沈洞已然气力不济,明显落了下方,反倒是程恶,脸上时刻挂着笑容,看起来乐呵呵的,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来杀自己的而感到憎怨。
“仅凭你一人,又岂是我的对手,还是快快回去,抱着老婆睡大觉吧!”
程恶哈哈一笑,不忘嘲讽道。
沈洞嘴角一抽,想到江湖中的传言,不由低声骂了句:“疯子!”
说着,便再次挥刀斩来。
大雨倾盆而下,雷声滚滚,风呼马啸之声不绝于耳,但此刻都不及二人的刀击声响。
锦衣卫皆是用刀的高手,且所练刀法尽是杀人技,比起江湖门派中的刀法更多了几分狠厉毒辣,可谓是招招致命,不为争强斗狠,只为杀人而来。
杨灵看在眼中,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几道身影,若非看到沈洞此刻的刀法与那人有些相像,他几乎都要遗忘了。
“当日在溪流边,连城山庄的狄笙三人被十几名黑衣人追杀,那领头之人所用的刀法似乎与此人颇为相似……难道那人也是锦衣卫乔装打扮的?”
杨灵心中惊疑不定,但至少有七成的把握确定对方是锦衣卫的人,要么就是与此人师出同门,至少他想不通锦衣卫的人为何要无故追杀狄笙三人。
他记得在连城山庄时曾询问过三人,三人当时也表示不解,只说是突然出现,扬言要抓走他们,并未说明是何原由。
先是六扇门,再有锦衣卫,不是说朝廷颁下法令,不会对江湖中人过多约束吗?
怎么暗地里又如此频繁的针对江湖人士?
杨灵眉头紧皱,一时想不明白,也就没再去费神思量,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只见雷雨中,沈洞怒喝一声,改为双手握刀,手中绣春刀疾斩而下,刀气将雨水震得飞溅开来,挟着凌厉之势杀向对方。
程恶见状,当即俯下身去,呼吸陡然变得缓慢,墨色的长刀上隐隐开始泛起幽暗的光芒,面对沈洞这一击,他直接挥出一刀,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却将对方的刀气瞬间震作虚无。
“沈千户,你应该知道我程恶是何等人,若你再纠缠不休,可别怪我下狠手了!”
程恶突然一改之前的嬉笑,脸色变得无比冷峻,让人分不清哪一副才是他的真实面孔。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
当沈洞看到一众被制服的手下后,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好一个食君之禄,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
程恶听完大笑不止,从口中冷冷地挤出这句话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看着有些力竭的沈洞,程恶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当即一个箭步冲出,挥刀斩下。
沈洞紧咬牙关,横刀与胸前,只听铛啷一声,手中的绣春刀被对方生生斩断,身上也被对方的刀刃斩出一道几乎从肩头达到腰部的刀伤,鲜血飞溅而出。
好在有绣春刀抵挡,他所受的刀伤并不深,只是划破了半寸肌肤而已。
但即便如此伤势,也让他倒水水泊中,半天无法爬起身来。
程恶双目渐寒,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举起手中的刀,对准了他的心口扎去。
“程兄不可!”
一旁的杨灵赶忙出声制止,但对方依旧将刀刺了下去。
见状,杨灵赶忙于指尖射出一道罡气,将对方的刀刃击得向一旁偏去,扎在了沈洞腋下的位置。
程恶抬头看了他一眼,还不等二人说话,就听到一旁的山坡下轰隆隆的滚下来什么东西。
二人定睛瞧去,见是一个白球状的物件。
程恶眯了眯眼,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大变,语气又恢复到之前嬉戏无常的模样。
“老白,老白!”
他边跑边叫喊着,连地上的沈洞也不管了。
杨灵感知敏锐,很快就察觉到山上还有一人。
随着那白球滚到山下,程恶连忙将其接住。
适才天色昏暗,雨水模糊,待那白球停下后,杨灵才看清,哪是什么白球,原来是个比程恶还高半头的白猿。
杨灵微微心惊,猿猴他是见过的,像是无量山上就有不少,但白毛的就已经十分罕见了,像是体型这般大的,还真是得天地造化头一回。
只见程恶扶着白猿,面色凄苦的喊道:“老白,老白,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看到白猿身上多处伤痕,程恶顿时就怒了。
“老白,是谁打伤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他给你报仇!”
“一头畜生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何来的报仇一说!”
这时,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身穿斗牛服,绣花与沈洞几人所传飞鱼服相同的人飞身跃下。
沈洞倒在地上,闻声看了眼来人,脸上紧张的神情不由松弛下来。
来人一袭红袍,头戴乌帽,面色偏白,长得颇为秀气,但双目狭长,且眼神阴鸷,给人一种狠辣阴毒的感觉,被他盯着就好似身后时刻盘踞着一条毒蛇,不由得心中发毛。
而此人,正是锦衣卫两位镇抚使之一的冷千仇。
冷千仇手中打着一把油纸伞,腰间悬着把比绣春刀稍长一尺三寸的柳叶刀,缓缓向着程恶走去。
听到对方的话,程恶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认出了他的身份。
“冷千仇,我杀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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