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张爷在此,小的给您请安啦!”
领头的衙役一看到张戟,便快步走上前来,卑躬屈膝的问候道。
对方不认识他,可他却识得对方。
在他身后的一众官府衙役见状皆是如此,脸上尽是讨好之色。
张戟淡淡的瞥了眼对方,瞧是桃源县府衙的一个小捕役,连个捕头都算不上,暗道赵德那狗官还挺识趣,当即也摆起了谱子来。
“怎么现在才到?”张戟不悦的说。
赵四听罢,脸色微变,下撇的八字胡耸了耸,在心里暗啐了对方一口,但脸上却依旧赔笑道:“张爷莫怪,咱们一听到这小子说要对付青狼帮的诸位好汉,便急忙带着兄弟们赶来助阵啦!”
听到这话,张戟暗暗点头:“说得好,若不是你们来得晚了些,那群刁民还不知将我等如何,这个责任你得负!”
赵四嘴角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丝肉疼之色,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到对方手中。
张戟颠了颠,大概有三十两不止,顿时有些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
似乎瞧出了对方的疑惑,赵四赶忙说道:“张爷还未见过我吧,小的也姓赵,我表舅是赵德赵大人呀!”
县令狗官的关系户啊……张戟暗暗点头,这倒难怪。
否则这三十两至少是一个小衙役五年的俸禄了,对方能轻易拿出来打点,背景果然不一般。
“原来是县令大人的亲戚啊,那我便不追究了,倒是邓家的人,赵捕头打算如何处置啊?”
张戟的一声捕头,叫的赵四浑身一抖,暗爽不已,赶忙笑逢道:“仅凭青狼帮的各位好汉定夺。”
他近日才来桃源县投奔自己这个远房表舅,可谓是下足了血本才入了官职,当个小捕役,有了自己老娘在背后打点,县令赵德,也就是他表舅,答应在一年后给他升个捕头当。
桃源县虽是小县城,可赵德也不能明里将一个刚入职,又不会武功的人升为捕头,否则落人话柄,他岂非要花更大的代价去摆平?而这远不值赵四给他的这些。
见对方如此识趣,张戟也是向他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不过却并未询问对方的姓名,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还远不到他要放在心上的地步。
而邓家众人将他们互相勾结的一幕尽收眼底,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邓子毅更是止不住的大骂,却被眼疾手快的刘管家捂住嘴,强拉到厅内。
这显然是官匪勾结,他们邓家怕是完了,等小少爷这一骂,对方就更有机会对付他们了。
“邓庄主,如你刚才所言,将宝图交出来吧!”
张戟一脸冷笑的盯着邓长卿说道。
“……我可以将宝图交给你们,但你得保证放过我邓家,否则你即要宝图,又要害我邓家,那我情愿玉石俱焚!”
邓长卿沉默了一下,随即目光决绝的说道。
只见张戟也是顿了顿,才缓缓开口:“可以,不过你邓家想全身而却退是难成,留下你女儿,换所有邓家人的安宁。”
说着,他便不由自主的看向邓子鸢,眼中的神色明了又暗,似乎另有打算。
邓长卿脸色当即一寒,将女儿护在身后沉声道:“不行,大不了我把命给你们,饶我邓家其他人。”
“爹!”
“老爷!”
邓子鸢和刘管家不禁喊道。
然而邓长卿却是青袖一拂,打断了二人,目光死死地盯着张戟。
若换了旁人,或许还会被邓长卿的大义情怀感触,奈何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群穷凶恶徒,所谓的道义恩德,在他们眼中都是狗屁。
只见张戟狞笑一声:“哧,我要你的命有何用,这鸢儿姑娘美貌动人,献给我们帮主,说不定还能做个帮主夫人,届时,也算是有了靠山,而你可是帮主的岳丈,这种送脑袋的事,我张戟可做不来。”
“你!!!”
邓长卿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脸色涨红,却又无能为力。
“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这时,不知邓子毅何时从刘管家的束缚下挣脱了出来,拼了命的冲向张戟,张牙舞爪的扑去。
但是从未练过武的他又如何是张戟的对手,直接被对方一脚踢得撞在梁柱之上,一口鲜血喷出。
然而他却不知疼痛般,挣扎着爬起身来,继续向张戟冲去。
邓子毅那副披头散发,口中喷血的模样,顿时涌起了张戟第一次杀人的场景,一股恶怨在心中悄然而生,让他不寒而栗,但很快,这股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拔出长刀,眼中寒光冷冽,向着不顾一切冲来的对方砍去。
这一刀的角度他把控的十分准狠,刀光闪过,必能将邓子毅的双腿整齐切下,叫对方躺在地上哀嚎,再也爬不起身来。
“不要!”
邓子鸢在众人之前,率先发现了对方的意图,当即大呼,抢步上前,想要施救。
眼看着张戟的长刀就要砍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破风声袭来,让邓子鸢生生止住了脚步。
咻!
铛!
铛啷!
砰!
只听一道劲风呼啸而来,紧接着三声异响,使得在场的众人全部怔在原地,目瞪口呆。
张戟瞠目结舌的看着手上被击断的刀刃,直至数息过后,他的右臂都处于癫麻状态,吓得冷汗直流。
再看向一旁的梁柱上,一枚豌豆大小的碎银直直嵌入石柱三寸有余。
从张戟此刻所站的位置,离院外足有二三十丈远,期间并未有人靠近,如此说来,这枚碎银是有人从数十丈外的距离击出,然后碎银上裹挟的无上劲力击断了他的钢刀,旋即击透实心梁柱,这……
当然,不排除对方用了弹射机扩一类的暗器,可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妙的暗器吗?
如果是人为,那对方的力气该有多大?
能击出这般威力的飞石,这一身外功当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张戟心中又惊又惧,暗自庆幸这枚击出的碎银不是对准自己的脑门,否则一击之下,真叫人死得不明不白,实在太恐怖了!
“老夫要来喝酒,谁敢溅血?”
只是一声如狮如虎的雷音自天边袭来,众人皆是悚然一惊,暗道来者是天上的雷公下凡不成,否则岂能有这般嗓门。
而张戟更是吓得收刀站在一旁,就连陷入癫狂的邓子毅也被这身雷吼震得清醒了几分。
想到之前对方那一刀若是劈下,自己纵然不死,也非落下个终生残疾不可,顿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涌上天灵盖。
此时,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行来,邓家大厅外的众人噤若寒蝉,警惕的看向即将出现之人。
为首一个青衣黑发的老者阔步踏进,在其身后,则是一众青年男女。
男的皆气质轩昂,卓然不凡,女子唯有三人,却个顶个的貌美,尤其中间那位白衣女子,那副惊世之容,竟还在邓子鸢之上,仅是一眼,便让人为之痴迷,终生难忘。
来者正是杨灵一行人。
他们本来远在轩辕屠身后,也是察觉到动静,才快步追了上来,对于发生的何事,也是浑然不知。
倒是轩辕屠,急不可耐的来到人群之中,冷冷的瞥了眼直愣愣站在原地的张戟。
仅是一眼,张戟便犹如寒芒刺背,恐怖难当,差点没被吓尿了。
哪怕没有与对方对视,甚至他连对方的眼睛也不敢看,但整个人就宛如被一只洪荒猛兽所注视着,那种压迫感,是他在面对帮主也未曾体会到的。
对方一定比帮主还强,一定……张戟内心不断的告诫着自己,重复着这句话。
轩辕屠仅是看了他一眼后,就收回目光:“这里谁是主事的?”
他的声音十分响亮,此刻离得邓长卿等人近了些,就跟拿着钟杵撞钟一般炸耳。
张戟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来意,自然不敢搭话,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其余青狼帮的帮众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见带头的大哥都怂了,深在江湖飘的他们立时嗅到了一丝危险,于是纷纷做起了缩头乌龟。
邓长卿也在考虑该不该站出来,然而此时,却有个不开眼的跳了出来,触了虎须。
“呔,你是何人,张爷在此,岂有你这老家伙说话的份,还不躬下身来赔罪。”
张戟:“???”
青狼帮众:“!!!”
邓家人:“……”
赵四自以为精明,想着青狼帮在常德府一带的威名,便觉天地不怕,皇帝不惊,当即有恃无恐的叫嚣起来,说不得还能在这位张爷面前混个脸熟,拍拍马屁。
若是张戟知道他是这么个想法,一定会大呼:混蛋,你不要搞我啊!
肚里的酒虫本就闹腾厉害,若非杨灵的白龙不给自己骑,他早就骑着玉兰白龙驹先行一步赶来了,现在好不容易到了酒庄,却见有人要在自己撒意肆性的地方泼血,心中已是不悦,这会倒好,直接来个挑衅他的,还真当他狮王的名头是唬人的么?
心中越想越气,轩辕屠直接一把抓住扰耳的跳蚤,还不及杨灵阻拦,就一把扭断了赵四的脖子,怒道:“再说一句,主事的给老夫滚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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