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入海,海域的千里之外无数由无数岛群为岸,岸上的海民靠着捕鱼为生。
在这些岛屿中,最大的那一座,便是杨灵他们的目的地,神龟岛了。
今日海风不兴,怕是要明日才能到达神龟岛了。
雾气腾腾的房间里,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系着发带,一身白裙的可爱女童走了出来,没有寻常孩童那般胖嘟嘟的脸庞,她显得十分清瘦,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为其加分不少,雪白的皮肤被干净的白衣衬得更加明亮,是个招人喜爱的主。
杨灵看着眼前的可爱小女孩儿,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雪儿本来低着眉,脸上并没有换了新衣的喜悦,但一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便好似含苞待放的雪莲,突然绽放了一样,急匆匆的跑来,小手抓住了对方的食指,有些用力,害怕丢了一般。
杨灵仍由她牵着,一路来到了甲板上。
轩辕屠此刻正闭目养神,感受着海风拂过面颊的腥咸味,说来也是惭愧,他活了大半辈子,出海乘船的次数却少得可怜,伸伸手指头便能数的出来。
“大哥!”
杨灵唤了对方一声。
轩辕屠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说了句:“这船上有强手!”
杨灵眉毛一挑:“多强?”
“倒算不上什么,以你我二人的实力,当今世上除非仅有的几个,旁人都算不得高手,所谓强手,也就比一般人强上一点罢了!”
杨灵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这时,轩辕屠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雪儿的身上,脸上牵扯出一抹笑意道:“小丫头打扮打扮,还有个人样。”
雪儿一听,有些畏惧的躲到杨灵身后。
杨灵无奈一笑:“大哥,她虽哑,但一般的话却是能听懂的,莫要吓了她。”
轩辕屠撇了撇嘴:“我这哪是吓她,明明是夸她好么!”
“许是大哥长得太威严了吧!”杨灵不禁打趣道。
轩辕屠于鼻腔中喷出两道白气,不忿道:“莫要拐着弯说我,老夫是长得粗狂了些,但总比你这小白脸般的模样要好,除了能勾搭女人,有什么用。”
杨灵已听出他的怨气,当即止口,换个话题问道:“大哥也是过来人了,怎么没有成家立室?”
他目光紧盯着轩辕屠,明显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一滞,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自己无意间戳到了对方的痛楚,于是连忙说道:“大哥恕罪,小弟不是故意的。”
轩辕屠面色恢复如常,摇头道:“无妨,你若想听,我便与你说说吧!”
似是回忆往昔,轩辕屠脸上罕见的露出愁情……
原是一段不可终的孽缘,二人相知相爱,却是无缘走到一起,谁又能想到,当年铁骨铮铮的狮王轩辕屠,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
杨灵听罢,不禁为其感到惋惜。
“大哥便为了嫂嫂终生不娶?”
轩辕屠朗笑一声:“世上已无她,我当娶何人?”
杨灵怔怔的看向远处,只觉天地之大,海之广阔,都不及轩辕屠心中对亡妻的无尽情意。
只听这时,甲板的另一头缓缓吟来一首短诗,声音绵绵絮絮,带着无尽的惆怅之意,好似衷肠难述,情思难许一般。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而这两句话立时应了轩辕屠此刻的心境,他瞩目远眺,立时发现了甲板上的一名白衣女子,金带束发,长发飘飘,虽是一个背影,却也引人浮想联翩,不敢倾视。
“这背影,好熟悉……”
到了轩辕屠这个年纪,自然不会沉迷美色,只是对方给自己的感觉有些熟悉罢了,这才多看了几眼。
然而越看他越觉得熟悉,以至于目光太过灼烈,引得白衣女子身后的青衣少女回过头来。
待看到是一个老头后,便忍不住皱起眉头,轻声在前面的白衣女子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白衣女子微微侧头,露出一点她那白皙尖俏的下巴,点点朱唇如丹青画上的一抹嫣红,明艳绝伦,仅是刹那间的烟花,转瞬即逝。
有着青衣少女的刻意抵挡,杨灵与轩辕屠都没看到对方的相貌,前者倒是无所谓,后者却是摇头一叹,觉得甚是可惜。
杨灵见他这番模样,不由诧异:“大哥,你刚与我说了嫂嫂之事,这会不会……”
“滚蛋,我是那种人吗?”
轩辕屠怒冲冲的骂了一句。
杨灵表情怪异,好似在说,你是不是这种人现在很模糊!
轩辕屠有些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我只是见那女子与你的嫂嫂很像,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杨灵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疑惑:“大哥说嫂嫂在嫁于你前,是如意阁的香主之一,如今嫂嫂过世多年,自然不可能起死回生,莫不是嫂嫂的哪位后辈?”
若真如轩辕屠所说,那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轩辕屠浓眉微挑,显然也是认同了杨灵的想法。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你嫂嫂姓月,单名一个瑶字,你且帮我问问,看看那女子姓甚名谁,出自何处。”
杨灵战术性后仰,面露难色:“大哥,你这是让我往火坑里跳啊!”
轩辕屠讪讪一笑:“那个,贤弟啊,你看看,老哥这么久以来也没求过你什么,今天就求你一次,你帮帮我还不成么?”
“可是,这……”
耐不住轩辕屠的恳求,杨灵想到这可能是他对亡妻的最后一点执念,若是不打听清楚,怕是要不眠不休好几晚,最终还是妥协了。
将手上的小丫头交给轩辕屠,并嘱咐道:“雪儿,哥哥去去就回,你先跟着轩辕爷爷待一会,我一会就来接你。”
轩辕屠听着格外变扭,暗道,你我是结拜兄弟,这小丫头叫你哥哥,怎么就叫我爷爷了呢?这不是欺负老人吗?
雪儿本就十分乖巧,在听到杨灵的解释后,自觉的抓住了轩辕屠的衣角,微微颔首。
杨灵只觉得这丫头听话的让人心疼,在她头上抚了抚,便硬着头皮,向之前白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来到夹道内,运气很好的看到站在门外的青衣少女,这也省得他到处寻找了。
杨灵赶忙上前见礼:“在下杨灵,见过姑娘。”
青衣少女早就注意到了那老头身边的白衣少年,此刻见这少年走来,一时也分不清这看着像爷孙的二人是什么意思,当即不悦道:
“犯不着见过,本姑娘也不想知道你谁,哪凉快哪待着去。”
杨灵瞧这姑娘长得颇为俏丽绝俗,说起话来却有些泼辣,不禁有些头疼。
但为了大哥的执念,他还是厚着脸没打退堂鼓,继续说道:“在下有事相求,不知可否请适才的那位白衣姑娘出来一见。”
青衣少女听闻,俏丽顿时浮现一抹寒意,冷声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刚才那老头的意思?”
杨灵微微一怔,随即暗自思量该如何回答。
若说自己,怕是会被当做登徒子,一顿教训,看这姑娘言辞犀利,难保不会动手打我……嗯,还是说大哥的意思吧!他一迟暮老人,想必这姑娘定不会想歪,误会了我。
杨灵心中已有主意,当即说道:“是我大哥的意思!”
“你大哥?”
青衣少女颦眉问道。
“对,就是那位青衣老者,他便是我的结拜大哥!”
杨灵点头道。
好一对不知廉耻的老少色徒,想不到他为了觊觎我家小姐的美色,居然让自己的孙子谎称自己是他大哥,如此违背伦理纲常,当真是无耻至极,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年轻了吗?
混蛋,简直太混蛋了!
“不止他混蛋,你这小子也混蛋至极!”
这句话,青衣少女几乎是吼出来的,老的不知羞耻也就罢了,你作为晚辈,不加劝导也就罢了,居然还跟着胡闹,真是岂有此理!
杨灵满脸的问号看向对方,怎么突然就骂起人来了呢?
咻!
然而不等他追问,便看到少女以手刀击出,挟着风声袭来。
杨灵微微有些心惊,这一记手刀的力量可不小啊!
心惊之余,他赶忙退后一步,侧身躲开。
见一击不中,少女又继续抢攻上来,杨灵不愿与其交恶,只是不断闪避,但青衣少女却是不依不饶,连让了七八招后,饶是杨灵,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怒意。
眼见对方以凌厉掌势击来,看气势,对方已经用上了全力,这一掌若是击中,若无内力之人,怕是会当场暴毙,属实狠辣。
杨灵目光微凛,右手捏出剑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先在她手上的神门穴上一点,青衣少女脸色大变,手掌再也使不出一点力道,随即就被对方擒住手腕,反手一抓,直接落入对方的掌控之中。
青衣少女依旧不服,大喊道:“丁爷爷,有贼人要对小姐出手啦!”
随着话音一落,只见一道房门呼得打开,一个人影飞速蹿出,黑暗中白光浮掠而过,直逼杨灵眉心。
“好胆!”
此刻,杨灵是真的发怒了,当即一道剑罡从指尖发出,直接与对方的剑尖撞在一起,一股强大的气机撞击炸响,二人纷纷向后退去数步,怔怔的看向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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