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杨灵拔出长剑,神色无比严肃的盯着来人,一直走到江陵渔老的身边。
渔老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你一个没有内力的小子能做什么,早叫你二人不要上船,今日死了也别怪老夫!”
杨灵不禁笑道:“前辈放心,保证不怪你就是了!”
说着一把抓住他,便猛地用力一丢,力气之大,直接将他丢飞了十几米外,早在船上预备的温青,连忙挥出钓竿,鱼线缠上渔老的身体,便拉回了船中。
“找死!”
莫寒锋脸色陡然一冷,若不是察觉到来人没有丝毫内力,他岂会如此大意,此刻见江陵渔老被就走,顿时大怒,挥刀便向杨灵砍来。
杨灵屏气凝神,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立时以长剑格挡,刀刃顺着剑身摩擦而下,道道火花刺眼,他只觉得虎口剧震险些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顺势抽出长剑,急忙攻向对方。
只见空气中刀光剑影,兵刃交接声响彻山谷,如雷声般阵阵不绝。
数招下来,杨灵压力陡增,毕竟没有内力的支持,纵使他剑法再高超,也最多跻身江湖次一流的高手,再往上,便绝非招数之精妙能敌的,任你千般变化,对方只需用内力一震,便能将你打退出去。
更何况是莫寒锋这种江湖顶级的高手。
只待他反应过来,杨灵怕是一招都难以撑住。
此刻莫寒锋心中也惊诧不已,只觉得这少年的剑法没有固定的招式路数,但又精妙无比,极难捉摸,近身之下,哪怕自己应付起来都十分困难,几次对方的长剑,逼得自己不得已闪身躲避,招式刁钻之古怪,生平罕见!
不过对了几招后他就发现,对方是真的没有一丝内力,于是当即运转内力附着于刀刃之上,和对方的长剑一碰,只听铛的一身,对方便被震得连连倒退,虎口已经裂出鲜血。
好啊,原来真是个只会剑法没有内力的废物,小子当真胆大……莫寒锋眼中闪过精光,凤嘴刀立时蓄力斩下,一时间,罡气烈烈,真气涌动,一股无匹的威势降下,杨灵如临大敌,刚想抽身闪避,却被对方的气机锁定,无论自己往何处逃,都逃不出对方的这一刀,顿时眉头紧皱,心中一片凉意。
“死!”
莫寒锋大喝一声,手中的凤嘴刀当头劈下,其中蕴含的力道仿佛真能开山一般。
正当这时,忽然自远处飞来一条白线,缚在杨灵的腰上,奋力一拉,他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导刃几乎擦着头皮砍下,霎时间,碎石漫天飞扬,和着尚未干结的稀泥,溅的到处都是。
莫寒锋的刀刃径直没入了地下,只留长长的刀柄还在外面。
他猛然抬头,目光杀意涌动,死死盯着船上的那道身影。
只见江陵渔老不知何时将鱼线接长了一段,足以延伸至岸边,全靠着他及时出手,才将杨灵救下。
“莫寒锋,老夫今日命不该绝,就不陪你玩啦!”
说着,渔老便挥掌一震,残存的内力顿时化作一道汹涌的掌力击出,震得水花四溅,这不算大的木船瞬间向前急驶了十几米,这个距离就是对方想追来,他也有办法将其留下。
莫寒锋刚要运转轻功踏水而行,十几米的距离尚能追上,但却没想到这老东西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数十米的距离,若没有障碍,他想登船极易,但别忘了对方的兵刃是什么,与水上搏斗,一个不慎,反倒会害的自己被动,实为不智。
“这天下虽大,但再无你愚墨白的栖身之地!”
莫寒锋亦是愤怒的回了一句,今日没能拿下对方,也不过耽搁些时日罢了,以朝廷的势力眼线,对方只要还在大夏境内,便插翅难逃。
渔老沉闷着不说话,划动船桨,不一会便驶着小船消失在了前方的江流之中。
待行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周围青山环水,由窄小的江流变成了大江大河,远远还能看到天地与水面齐平的景象。
愚墨白见状,这才于船尾坐下,愚墨白是他的是本名,不过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目光微微沉思了片刻后,转而看向了船篷内的两人,带着几分怅然道:“本想让你们两个小子下船,却不想反倒被你们救了性命!”
此刻杨灵和温青再傻,也该猜出了对方之前的刁难之意。
温青当即抱拳道:“晚辈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只见愚墨白摆了摆手:“命都救了,那点失礼还算得了什么,小子莫当老夫如此不近人情?”
温青赶忙道歉:“不不不,鞭屠前辈的侠名,天下谁人不知,若非您的存在,江陵一代的强人只怕早就闹翻天了!”
杨灵小声问道:“强人是什么?”
温青同样小声的答道:“就是土匪,流寇,南方一带多富商,且借由江陵水路的便利,过往的商船极多,因此有不少的土匪强盗盯着这块肥地。”
然而因为愚墨白常年在江陵一带游历漂泊,在出手杀过一群烧杀抢掠的匪徒后,这江陵便太平了不少。
杨灵忍不住赞道:“你知道的真多。”
温青颇为不好意思:“我虽极少出门,但有关天下各地的书籍却是看了不少。”
“喂喂,你们两个小子,在老夫面前说什么悄悄话。”
以愚墨白的耳力,自然能听清两人的谈话,只是单纯不喜欢他们这种压低腔调的说话方式。
杨灵敬佩对方的武功和为人,但要像其他江湖人那般由衷的钦佩敬畏对方,却是做不来,心中也无顾及,当即直言道:“前辈,朝廷的人为何要追杀与你啊?”
对国与家的概念,他心中还是知晓的。
虽不说未来精忠报国什么的,但至少是有了朝廷,才有现在百姓的安居乐业,适当的服从管教,遵守法纪,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愚墨白目光陡然一凛,与杨灵那清澈纯真的眼神对撞在一起,沉默了片刻后,收回目光,摇头道:“有些事你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温青见气氛不对,连忙替杨灵答道:“晚辈懂,懂!”
愚墨白微微颔首,随即有些诧异的看向杨灵,问道:“你小子的师父是谁,适才见你剑法不俗,已有名家风范,如此年纪,能走到这一步,不简单呐!”
“我师父名为林无涯,与前辈年纪相差不大,前辈可识得?”
逢人必问杨灵师父,而他也做到逢人必答,从不觉得厌倦,但怎奈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只见愚墨白瞳孔一缩,死死盯着杨灵的眼睛,质问道:“你说你师父叫什么?”
“林无涯啊!”
杨灵认真的说道。
对方好像知道自己的师父,这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愚墨白目光由震惊,逐渐变得深邃起来,随即忍不住叹了一声:“你的师父还好吗?”
杨灵摇头道:“师父早在今年六月便去世了!”
“去世了?唉,也是,年纪大了,都会死的。”
愚墨白自顾自的说。
杨灵十分好奇,开口问道:“前辈认识我师父?”
“认识算不上,年轻时打过几次眼缘吧!”
“那我师父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杨灵心想,这前辈老的胡子都白了,他年轻的时候见过师父,那么自己师父那会应该也很年轻吧!
愚墨白轻笑一声:“惊才艳艳,不足为过。”
杨灵眼中闪着小星星,毕竟师父是他最崇拜的人了,此刻第一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自然心潮澎湃,难以自已,这远比旁人称赞自己,更来的激动。
愚墨白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暗道:还是个痴儿!
“那,那我师父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江湖上没有关于他的传言呢?”
杨灵问出心中的疑惑来,就是温青,此刻也竖起了耳朵倾听,毕竟林无涯的名字,他是真的没有听过。
“这……算了,他既然死了,有些事还是由你自己去找答案吧,老夫实在不便细说。”
愚墨白张了张嘴,却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杨灵心中一紧,忙问道:“为什么不能说,我要去哪找答案?”
只见愚墨白缓缓抬头,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若正想知道你师父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那就去天下楼吧!那里有一人,能解答你的全部问题。”
杨灵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意愿,他要去天下楼,必须要去!
看出了他的决心,愚墨白提醒了一句:“我劝你不要急着去天下楼,那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小辈能去的,小心有命去,没命回。”
杨灵眉头皱起,问道:“前辈为何这样说?”
“哼,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句,信则信,不信大可前往,言尽于此,自己思量吧!”
也不知愚墨白怎么忽然生起气来,冷哼一声后,便不再说话,将船行到一处岸边,把两人放下后,就此划船离去,说不出的果决,好似之前三人并未一起经历生死般。
二人苦笑一声,在官道上了小半个时辰,便听到身后马蹄声阵阵驶来,一道高昂的嘶鸣响起。
一白一黄,两道身影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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