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亚楠市的另一边。
教会学校。
糯米果、弥赛亚和住在沃克街32号房的沃尔夫·瑞博特,一同前往教会学校的招生办公室进行报道。
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在工作人员近乎热情的“招待”下,他们提前拿到了最宝贵的学生证,领了教会学校的学生服,甚至有了自己的宿舍, 还是上床下桌的双人间。
据招生办公室的主任说,这些宿舍是有学生退学,而临时空出来的。
糯米果不信她的话,因为教会学校的火爆程度不亚于每周菜市场的打折日,在这些天的了解下,她从未听到过有“退学”这种堪称离奇的说法——
教会学校的学生身份能给年轻人带来超乎寻常的便利, 甚至有传言说,穿着教会学校的学生服, 走在下城区最脏的转角楼中,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理论上来讲,没有人会主动放弃教会学校的学生身份。
离开招生办公室后,接待她们,为她们布置后续教学任务的是教导主任,薇迪雅·甘地。
而出乎糯米果预料的是,薇迪雅·甘地身边竟还站着个男孩,那男孩看起来并不是帝国本土的鲁克人,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带着一只白色眼罩,表情病态,好像心理不太健康的样子。
糯米果不知道的是,那病态的表情,完全是因为男孩看到了弥赛亚。
昨天上午,男孩因弥赛亚的存在而放弃了控制陈宴,因为男孩从弥赛亚身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混乱且暴躁的神性!
当时他立刻转移了视野,因为他的内心出现了一种感觉——如果再继续注视着她, 就会被她身上那诡异的神性感应到。
今天,现在,在看到弥赛亚的瞬间,男孩的眼神几乎凝固了,他没想到弥赛亚会出现在这個地方,更没想到——
“他是奥斯曼狄斯,你们的同组同学,以后你们的所有课业活动都要一起进行,不仅包括课堂知识的学习,还包括一切实践活动——你们必须修够学分,才能毕业。”
自从重新拥有生命之后,男孩第一次心理有点崩溃。
薇迪雅·甘地感受到身边的男孩低下了头,这让她非常讶异,这邪异的家伙是怎么了?
她看不到的是,弥赛亚的眼神正时不时的落在男孩身上——她对他表现出的好奇,是他低下头去,避过她的注视的原因——他的一切秘密,都在那只独眼里。
糯米果并未发现办公室内暗地里发生的一切,她更在意自己的学业,而今天上学的时候, 陈宴跟她说过关于薇迪雅·甘地的事情——“有事尽管向她开口,一般情况下, 她都会满足你”,这是陈宴的原话。
陈宴以前就跟糯米果说过关于薇迪雅·甘地的事情,所以她大概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们提前修够了学分,能够提前毕业吗?”
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她的学识已经足够,没必要在教会学校这样的高级中学浪费太多时间。
“当然可以。”
薇迪雅·甘地说道。
提前毕业是专属于一些贵族学生的操作,他们通常会花钱买学分,或是承接实践分较多的社会实践活动——比如给麻风巷这种危险地带的贫民布施之类的活动,以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的学分。
糯米果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如果她想这么做,薇迪雅·甘地也有办法帮助她。
神使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
神使要做的事情,也是她想做的事情。
在从奥斯曼狄斯口中得知了那件事之后,她将上次那只苹果小心翼翼洗干净,冷冻了起来。
她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机会,和神使一同接引阿罗汉降临帝国,让往昔净土的光辉笼罩这片黑暗大地!
她心中激昂,但表面上完全不露声色,多年来的办公室战争已经让她把“收敛情绪”变成了本能,且已经训练到炉火纯青。
她接着说道:
“提前毕业是可能的,但前提是你需要完成一些危险的社会实践活动,或是完成教会学校布置给学生们的大部分课业——后者需要在几位导师的监督下进行答辩。”
她善意的提醒道:
“答辩难度很大,牵扯到的神学内容很多很复杂,所以如果想要尽快毕业,还是完成社会实践活动比较好。”
糯米果问道:
“现在有什么社会实践活动可以完成呢?”
薇迪雅·甘地从办公桌上的小书架中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现在尚且还没人正在进行的社会实践活动,都在这张纸上了。”
糯米果接过纸张,弥赛亚和沃尔夫·瑞博特都凑过头来看,奥斯曼狄斯感觉弥赛亚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消失了,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三人向纸上看去,只见列出的活动大多看起来还算轻松:
《下城区羊角巷施粥棚的值班工作,时间:下午6点到晚上11点,可获得实践分:2分》
《旧城区的圣光宣传工作,时间:凌晨5点到晚上11点,可获得实践分:5点》
《麻风巷的流行疾病筛查工作,任务量:50个人,可获得实践分:20点》
……
“疾病筛查工作很危险,因为特殊原因……那里的人染病率很高,且由于生活习惯,他们身上的疾病很难被治愈,而且即便治愈,也会反复发作。”
“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混乱的病症很大概率是会传染的,即便你们已经接种了疫苗,也不能冒然接触。”
薇迪雅·甘地好心提醒道:
“这种实践活动,一般是完成了学校的医学课程之后,才会去进行的。”
也有些有钱的学生直接雇人来做,效率就高了,一天就能获得20个实践分。
糯米果把目光从纸上移开,说道:“我看录取通知书上讲,完成第一学期的学业需要200个学分,这个实践分是1比1转化成学分的吗?”
薇迪雅·甘地点头道:“是的,所以这种较难的活动给的分数就很高。”
糯米果仔细问道:“如果我们一起完成了一个社会实践活动,是大家一起分这20分?还是每个人都能获得20分?”
薇迪雅·甘地肯定道:“社会实践活动是以活动小组为单位进行的,活动的承接和完成也是如此,一旦完成活动,小组内所有人都会获得标注的任务奖励分数——如果完成了这20分的活动,组内每个人都能获得20分。”
真是个好消息!
糯米果沿着纸张一路看下去,忽然看到一条:
《缓解工业区最近(12月7日开始)持续不断的暴力冲突
时间:不限
完成目标:使用圣光的力量感化工厂主和工人们,缓解当前的局势
任务奖励:200分》
糯米果指着这任务,展示给薇迪雅·甘地看,并说道:
“我们如果完成了这项任务,是不是能够直接学习第二个学期的课程了?”
薇迪雅·甘地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的……”
她语气略有些严肃:
“但我十分不推荐,因为你们不知道工业区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根据薇迪雅·甘地的简单叙述,在场的众人得知了这项社会实践活动之所以出现在任务表上的内情:
自从亚楠市物价下降以来,工人们的压力与日俱增。
他们并没有因为吃得起培根而获得更好的生活,除了吃的好些之外,他们依然住在群居的宿舍楼和转角楼中,甚至承担着更大的工作压力——
工业区的工厂主们好似一夜之间全都被突然繁华起来的市场冲昏了头脑,他们逼迫着工人进行更长时间的劳动,却只字不提加工资的事情。
不过几天时间,工业区出现了多起过劳死事件,死去工人的家属去找工厂主讨说法,却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想办法找各种理由敷衍过去——这些理由包括“1镑买一条贱命”。
工人丢了工作,可以再找,因为工人是靠出卖劳力为生的无产者,他们可以失去的贵重物品很少,“一份工作”显然不在此列。
工厂主丢了工人,丢失工人期间跌落的生产力就补不回来了——“1镑钱买一条贱命”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他们丢了信誉,工厂里的熟练工越来越少,来的新人又不熟悉工作,生产力一落千丈。
生产力跌的厉害,赚的钱就少了——在繁荣的市场之中赚不来更多的钱,可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于是工厂主们联合起来,彼此之间签订了一个协约,具体内容就是建立一个黑名单,限制工人的流动。
这协约掐住了工人们的命脉——无论是和工厂主发生冲突,还是,甚至是所谓主观层面判定的“工作效率”底下,都会使工人失业,并被登记在黑名单上。
在黑名单上的工人,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一份新工作了。
即便能找到,也是比正常工厂更黑的小黑厂,那是真正的血肉作坊——事实是不少工人被逼到这种地方。
逼迫他们的不止有工厂主,还有他们的生活。
而更多找不到工作的工人们成为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他们没了收入来源,只能去偷去抢,下城区各个街区的治安在短短几日内变得异常混乱,晚上再也没人敢在不带武器的情况下出门。
剩下留在正常工厂的工人们,则承担着更大的压力——他们害怕失业,那样就相当于断了收入来源,尤其是对一些需要以一人工资养活一大家子的工人来说,他们不仅不敢不工作,还不敢患病,甚至不敢猝死——即便这些事情并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工人们因为种种乱象对工厂主们产生了巨大的仇恨,而在这种仇恨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冲突爆发了——
一天前,一个名叫李寿方的亚裔工头,带领着手底下的工人,和他们所在零件厂的高层发生了暴力冲突,并被全员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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