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恒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坐在床沿,想起曾与叶贞韵的那一夜就是在这里,心中欢喜又悲伤。

    当时虽是因她中毒,但也是自己受不住她的诱惑,才在明知不该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直到她累得昏睡过去才肯罢休。

    他确实想靠已成事实的夫妻关系留住叶贞韵,却没想那一夜之后,两人之间竟还有别的牵系。只是这牵系,在他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断了。

    燕恒在刚知道的时候是有些愤怒的,愤怒叶贞韵瞒着自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或许也有苦衷。

    马车掉头去了镇北侯府,没多停留又离开,最终回了宁王府,燕恒冷静下来后,更觉得叶贞韵并非有意隐瞒自己。

    果然,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云浅就打听了消息回来,说是连叶贞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还是在孩子没了的时候方才知晓。

    房间内静了许久,才响起燕恒的声音:“她因何……”

    云浅答得小心:“属下问过给王妃诊脉的大夫,说王妃是在受了刺激之后,再加上忧虑,才导致小世子没能保住。”

    “是那一晚?”燕恒想到那日她遇刺,还是自己以身相护才换得她毫发无损,可也是这一招苦肉计,才得来一个能挽回她的机会。

    只不过他未能把握住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云浅点头。

    燕恒沉默,云浅等了许久,正打算默默离开时,听到他出声吩咐:“去把母后给我的那只灵芝找来。”

    “王爷……”云浅犹豫道:“那是娘娘送给您补身子的。”

    “我那点伤早好了。”燕恒语气有些不耐:“快去,顺便吩咐人备车,本王要再去一趟镇北侯府。”

    云浅只得去了。

    宁王府的马车在离开两个时辰后,再次停在了镇北侯府门前。燕恒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车直接进了侯府,疾步往内院去了。

    门房跟了一段,想拦又不敢拦,想了想,赶紧小跑着报给夫人去,结果余氏听了道:“那正好,把厨房刚熬好的鸡汤给小姐送一碗过去,碗用大些的。”

    叶贞韵正在院子里浇花。她最近被人盯得紧紧的,这不许干,那不许做,之前还被迫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如今虽然不用躺着,但被允许做的事情也有限,都无聊到浇起花来。

    燕恒径直闯了进来,没吓着她,倒是以为进了小贼,洒了燕恒一身水,等看清楚人,头一句话是:“你怎么又来了?”

    燕恒拍了拍衣裳,沉着脸走近叶贞韵,眼看就要撞上了,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叶贞韵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往后退,直退到墙角,才仰起脸来问:“你、你想干嘛?”

    “为什么不告诉我?”燕恒问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语气冷硬,还有些责怪的意思在里头,心里一时懊恼。

    他正要解释,听到叶贞韵道:“不告诉你什么?”

    燕恒低头看她神色,抬了抬手,想要拥抱她,怕她不喜,打算收回。可是在抬手时,他看见叶贞韵有些躲闪,心里一痛,纵知她不喜,甚至生厌,也还是将她抱入了怀中。

    他在她耳边自责道:“是我没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叶贞韵默然。对于那失去的孩子,她倒没多少悲伤情绪,一是这事已经过去了好些天,该有的情绪已经被消化掉了;二是这孩子是在失去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情感并没有多深刻,况且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再多伤心难过,也只是让身边的人担心。

    但她突然被抱,又听见燕恒这话,挣脱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

    古人重视子嗣,燕恒对她又有感情,这个孩子若在,他应当会很高兴。

    “你不必自责。”叶贞韵十分不熟练地安慰道:“这跟你没关系。”

    当时的情况,她能活下来都是燕恒舍命救的,又怎能忍心再去责怪他没保护好那未知的胎儿。

    但不沉溺悲伤归不沉溺,害她和孩子性命的人绝不可能放过。叶贞韵问:“那晚刺杀的主谋,是霍曼凝对不对?”

    这是这些时日她查出来的。她本就提防着霍曼凝,一直等着她发作。前些时日皇上身体有恙,靖王借机将霍曼凝从牢中放了出来。

    三个月的牢狱提前释放,后面半年的禁足看来也不会真的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了。

    燕恒点头,目光变得锐利:“是她做的,但刺杀之人是靖王的心腹。”

    叶贞韵并不意外。她听闻宁王与靖王虽不是同母所出,感情却很深厚,想必燕恒还是顾念兄弟情分的。

    她道:“虽说他贵为王爷,可这仇,我迟早会报的。”

    燕恒放开她,看着她的目光慢慢坚定:“我也不是心胸宽广之人,他几次害你,甚至连父皇……蕴儿,我决定争一争那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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