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小兽,陆子在马车上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研究地图和马车上自带的那些书籍。
势必要找出发生这一切的源头。
独眼车夫坐在马车外,说道:“要我看还是等等再说吧。”
陆子察觉到异样,走出车厢,站在车夫身边,林楚翻过一个白眼,跟着走出来。
马车停在大路上。
大路两边的红色花朵的颜色逐渐暗淡,不似山顶上的妖冶。
没走多远,就看到路中心站着一个面覆铁甲的高个子男人。
高个子男人后背背着一个巨大的飞镖,一身黑色纱衣,左胸口处绣着一个唐字。
唐门的人。
陆子提高警惕,唐门的人最擅长暗器和毒,以及从背后出手。
高个子男人在看到马车后,煞有介事的掏出一堆飞镖,堆积在自己脚边,然后盘腿坐下,嗡声说道,“有人雇我来杀你,如果想活命,就把钱全都交出来。”
陆子默不作声,偷偷的向左右张望,想要找一条可以尽快脱身的路线,发现左右两边,除了红色花朵,再没有其他。
高个子男人早已猜到陆子心中所想,右手中指向上一钩,一根丝线闪着白光被拉起,两人之间出现几道白光,两侧同样闪过几道白光,一丝风声刮过,响起及其细微的铮铮声。
高个子男人笑着解释道,“蜘蛛线,唐门排名前五十的暗器,威力足以绞杀一头铁甲牛,我知道对于著道者的体魄来说,这点杀力不足挂齿,可是上面被我淬了毒,排名前二十的梦魇,足以要了你的命。”
陆子耻笑道,“蜘蛛线,排名前五十。梦魇,排名前二十。你是不是想通过这种说法,来吓唬我啊。对你们唐门来说,暗杀是家常便饭,可是正面对敌,你们行吗?!”
“你大可过来一试。”
陆子正待出手,却被独眼车夫拦住,“还是我来吧,这么多年没和人认证交过手了,正好也让别人看看我可不是吃闲饭的。”
“那就有劳前辈了。”陆子谦逊道。
车夫点点头,对这一声前辈很受用。
只见他轻点脚尖,手中光芒四起,斧刃,剑芒向两边激射,打在蜘蛛线上,激起一阵火花,突然,蜘蛛线开始爆炸,火星开始燃烧,一大片花田便成了很有效的燃料。
高个子男人扔光脚边的暗器,双手撑地,自己弹射而起,消失在火焰中。
独眼车夫止步男人刚才坐着的地方,迅速向后跳去,在空中折身,两根穿透力极强的铁钉,贴着他的腰间两侧划过,落地后,车夫顺势甩出左手,月牙形的百草斩穿透火焰,绕过一圈,传来噗噗声。
“不相上下啊。”林楚钻出车厢说道。
陆子没有回应。
火势衰减,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突然展开攻势。
一枚枚淬毒的铁钉从四面八方袭来,车夫掐诀,秘法之西收,伸开手臂,五指成爪,微微扭转手腕,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那些铁钉全都卡在扭曲的空间中,紧接着被车夫一击击落。
随后,车夫跳到空中,斧刃和剑芒不断轰击着地面,车夫的身形突然拔高,秘法之北望,勘探了一遍周身及其方圆四里的地形,并没有发现高个子男人的身影。
秘法‘东藏’,可以让他彻底隐匿身形,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地面上,既然四周和天上都没有,那就只可能藏在地下。
秘法‘西收’,可以吸取对方的攻击,化为己用,可以短瞬间扭曲空间,制造一个很小的空间,不过这样已足够,周天申将手指插进土地里,手指夹着四张雪花符。
秘法‘南至’,可以实现空间传送,类似于瞬间移动,还可以传送几张符箓。
雪花符在大路两端被启用,无数片小雪花从符箓中涌出,很快就塞满了地下的两个地洞。
又是两张雨水符,雨雪交融,土地开始塌陷,两张土崩符,直接被车夫拍在地上,疯狂涌进灵力,土崩符直接崩碎,周天申脚下的土地像一条土龙,前后翻涌,乱石横生。
高个子男人直接从一块巨石下蹦出来,脸上的铁甲破裂,额头上留着鲜血,气喘吁吁,骂道,“老小子,有一手啊,这是你逼我的。”
男人取下后背上的巨大飞镖,按下一个黑色开关,一阵机括声响起,飞镖表面的一层黑甲左右移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是一个个细如发丝的小孔。
男人注入灵力,飞镖飞到半空中,突然折返,向陆子的方向飞去。
速度极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男人狞笑,“‘追命鬼’,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它追上。”
车夫眼疾手快,扔出土崩符,土地再一次翻涌,翻出两块大石头,将周天申盖在下面,铁针尽数插在石头上,飞镖被男人收回。
他惋惜道,“用在你一个人身上,太浪费了。”
男人掐诀,铁针开始爆炸。
一时间,大地崩碎,土屑翻飞。
车夫再次祭出一张从未出现的符箓--转瞬即逝符,转瞬来到男人身后,一掌插在他的后背,手指刚好卡在他的肋骨里,车夫猛然撑开手指,而后将手猛然拔出,只听见一声骨折的声音,鲜血泼洒在地上,男人满脸痛苦掺杂着不甘心的倒在地上,含恨而去。
对于杀手,死在任何人手上都不应该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车夫同样瘫软在地上,脸上流着冷汗,刚才的那张转瞬即逝符耗费了他大量的灵气,加上这些年他疏于修行,只有巅峰时期的五六成功力,没晕死过去已经是万幸。
“没事吧。”
欣赏了两人的战斗后,陆子和林楚第一时间赶到了车夫身边,将其搀扶起。
“老了,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累了。”
车夫第一次露出笑容,包含歉意。
“前辈过谦了。”
林楚将车夫搀扶到马车上,陆子则前去查看杀手的情况。
男人睁着眼趴在地上,眼神已经失焦,鼻孔还在向外流血。
陆子将男人翻过一个面,正准备翻他的衣服,就在此时,两侧的树丛中突然响起一阵骚动,随即无数根细针爆射而来。
陆子一掌拍地,气绝出,气浪从掌心喷出,直接将男人的尸体振飞,细针也在空中直接爆开。
碎片落在地上,铺出一块明亮的地面。
“陆子。”
林楚驾驶着马车而来,陆子拍拍手,一脚踹飞男人尸体,一跃而起,落在马车上。
“已经跑了,不过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走吧,赶在天黑之前,要赶快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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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骊山
这是一座通体漆黑如墨的大山,隐藏在一片山脉中很是显眼。
山峰不高,里面有一处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的最深处有三个人。
曹修鹤收起巨大的钢剑,剑身两侧是繁杂的青色图案,剑气在上面迸射,激起电光火石,剑身中心有一指长,拳头大小的镂空部分,里面豢养着一只尾指长的小青鱼。
仔细看就会发现,剑身上面的琐碎剑气,都是这条小鱼吐出来的。
曹修鹤单手握着剑柄,剑尖指着长衫剑客,“你是这里最强的?”
长衫剑客杨修,年轻素以张狂闻名,年老了以后,脾气却好的好像没有脾气,双指弹走耳边的剑气,拨弄着鬓边的长发,轻笑,“我不是,就算我是最强的,你打败了我,你也成为不了最强的。”
曹修鹤收起巨剑,一言未发,就要走下山去。
“等等,你要是想挑战强者,倒不如去争令大会,宗山会突然重启争令大会,一定会吸引来自各地的强者,你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对手。”
“我对玄化令没兴趣。”曹修鹤语气冷漠。
“那就去万英国的群英大会,去找战疯子。”
杨修又提出一个选择。
“甚好。”
长衫剑客轻拍腰上的青钢长剑,喃喃道,“我们都老了?”
白小生坐起来,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嘟囔道:“老了就把位置让出来啊。”
杨修放声长笑,“怎么会。”
收起笑声,杨修转过身,蹲下,双手托着宽阔的下巴,眯起眼睛,看着眼眶微微红的白小生,笑问道:“输给他,甘心吗?”
白小生收起目光,眼帘低垂,暗暗握紧拳头,“不甘心又能怎样?”
杨修伸出修长的手指,白皙的不似握剑的手,指着自己的脸说,“要不要跟着我学剑法?我可是很强的。”
白小生嘴角裂开,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看向曹修鹤下山的方向,最后眼神坚定的直视杨修的眼神,“明年,我还会来,我会替他打败你。”
杨修轻握剑柄,拔出,上撩,一道薄如蝉翼的剑气从白小生耳边呼啸而过,在他身后炸出一道巨大的沟壑,白小生瞳孔微缩,最后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这样最好。”
青铜剑斜插在杨修脚边,杨修单手轻轻放在剑柄上,大风起,青衫摇,“这样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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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梡山山巅
李昧告别刚刚义结金兰的大姐姐,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的圆脸姑娘。
陶喜儿依依不舍看着自己刚认下的师妹,真害怕她一下山就会被人欺负。
“战疯子,你要是敢欺负我师妹,我就去你家找事去。”
要不要和其他人通个气,说一声?
陶喜儿站在一个紫色大旗旁,身边是比她还要高的葫芦,解下腰上的橘黄色葫芦,倒出一串糖葫芦,慢悠悠的吃着。
唉,当师姐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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猾穴山山巅
脚边放着两把大刀的蒋町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没有一点作为师父的样子,在他对面坐着唯一的徒弟苟絮,与他同饮一壶酒。
苟絮擦去嘴角的酒水,打了一个酒嗝,一掌拍散面前的酒气,站起身,说道,“说好了,老蒋,等我拿下群英大会的冠军,你要请我喝好酒。”
蒋町揉了一下眼,可能有些看不清,又揉了一下,嘟囔道:“群英大会是个卵,争令大会才应该是著道者的追求。”
苟絮看着脸色涨红的蒋町,一时没忍住,指着蒋町,哈哈大笑,“哈哈,所以你当年没参加争令大会,是因为没通过群英大会,当年被战疯子他爹一脚踹下台的滋味儿如何?”
蒋町一抖双臂,酒气一扫而空,岔开话题,“这就是高境界的悲哀啊,连喝醉酒都成了一种奢望。”
苟絮冷眼瞥向他,撇撇嘴,只说了一句,“走了啊。”
他向半山腰的那处沼泽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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