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出了梅花亭的地界,接下来的路就要好走的多了。
陆子又向张小姐请教了很多关于朝露王朝的事情,张小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她也很少出门,更是第一次见到陆子这样,长相又好,说话又温柔的公子哥。
若不是她知道修真界的一点规矩,都要向陆子提亲了。
张小姐的父亲不止一次的告诉张小姐,千万不能嫁给或者喜欢上著道者,因为他们生来就和凡人不同。
爱上他们,只会让自己的后半生痛不欲生。
因为张小姐的母亲就是一位著道者,她在嫁给张小姐的父亲后,本打算相夫教子,再不掺和修真界的纷争,可结果却是门派的一纸书信就将她召回,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听闻,陆子深感抱歉,他不是有意揭张小姐伤疤的。
张小姐则是大气的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彻底离开梅玉亭的地界后,前面就是泗晨城,过了泗晨城,就算是到了朝露王朝的领地了。
陆子看到林楚早早的在路边等候,他向张小姐告辞一声离开。
张小姐趴在车窗上,抛给陆子一个媚眼。
陆子只是微微一笑,目送马车离开,和林楚向泗晨城走去。
马车上,车夫笑问道:“小姐,动心了?”
“怎么可能。”
张小姐悠悠叹气,坐回马车回了家。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林楚揽过陆子的肩膀,调侃道。
“你还不是一样,那位红颜知已呢,怎么没和你走在一起?”
陆子也是当仁不让反问道。
“唉,人家没看上我。”林楚装模做样。
“和我一样。”陆子同病相怜道。
两人来到泗晨城,在这里休息一晚,买了些补给后,又租了一辆高价马车。
车夫是一个独眼汉子,有些坡脚,脊背却异常挺直,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弯曲半分。
见到两人,汉子面无表情的拉开马车上面的棉布帘子,陆子和林楚两人坐上马车,马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睁眼看着天上的云朵,竟然在吧唧嘴。
马车外表朴素,可是内部却别有洞天。
车厢里面大概能够容纳十个人同时伸开腿脚,最里面有两张床,床上各放着两床床被,两张床之间放着一个人头大的烘炉,烘炉里面有两块正在燃烧的炭火,烘炉下面有一个盛放炭火渣滓的铁架子,烘炉上面有一个茶壶,此时正往外冒着热气。
烘炉旁边,离车门比较近的地方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放有四五个干净的白瓷碗和一个外面都是油垢的粗茶碗,茶碗旁边放着两个竹筒,靠里面的竹筒里面放着二十两银子一斤的名贵茶叶,另外一个竹筒里面放着十文钱一斤的茶叶沫子。
刚走进车厢,陆子就注意到车夫手边放着一个硕大的包袱,包袱鼓鼓囊囊的,里面应该放了不少东西。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车夫沉默的赶着马车,时不时的伸手捏一下手边的包袱。
林楚坐在柔软的床上,掰着手指头,轻声说道,“这辆马车是我花一千两银子租的,车夫可以直接送我们到南穰山脚下。这辆马车用的是野兽子渊马,要是日夜兼程的话,差不多六天后就能到万英国,当然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在十五天后下马车,这是我和他们谈好的。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官路,主要由朝露王朝的泗晨城负责,前面还有一座叫碎血城的小城,听说原本是和小脚城一家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导致一城两分,成了现在一城空荡,一城人满的局势,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陆子接着说道:“我说晚上你干嘛突然出门,应该是家里寄钱了吧。”
“身为二皇子,这点银子还是可以有的。”
林楚舒服的躺在床上,惬意的翘着二郎腿,拍了拍陆子的肩膀,笑道:“再提一嘴,来往路费我包了,但是路费以外的花销你来行不行?”
陆子拍拍腰,也是难得的放松,“当然可以。”
躺在床上,林楚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呢喃一句,之后便和衣睡去。
现在还没有任何睡意的陆子坐在书桌前,随意的翻看马车上自带的书籍。
天黑之后,马车停靠在荒郊野岭,独眼车夫从外面敲响车厢,陆子从里面掀开棉布帘子,独眼车夫探出一颗头,寒声问道:“天黑了,两位公子想吃什么?”
陆子走出车厢,不动声色的挡住车夫正对着车厢的目光,轻声问道,“咱们现在到哪了?”
独眼车夫低头道:“现在在野外,距离泗晨城还有些距离,公子们要是想吃小脚城里面的东西,我快点走的话,两个时辰之内还是可以赶回来的,要是再晚一会,城门关了,就来不及了。”
陆子从腰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独眼车夫的手里,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独眼车夫收起银子,轻轻点头,转身走下马车,几个起跳之后,身影消失在夜色薄雾中。
陆子走进车厢,发现林楚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书桌前,说道:“怎么不点灯,这点钱没必要省。”
陆子从桌子下面的箱子里拿出油灯,放在桌子上点燃,整个车厢瞬间亮堂起来。
林楚打着哈气说道,“那个车夫也是著道者,两个时辰就能赶回来,大概是开府境中层,看来这一千两银子花的不怨。”
这辆马车是林楚在泗晨城最大的马坊租来的,听那里的管事说,马车上的独眼车夫本来并不是马坊的人,是坊主在一个雨夜捡来的,本来坊主也不想收留他,毕竟那时的马坊并不大,为了养家糊口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吃饱饭,坊主也会经常出门揽生意,为一些家族赶车。
坊主之所以改变了主意,还是某一天因为一些琐事和一位家族的公子起了矛盾,对方将坊主贬损的一无是处,坊主一个没忍住,对公子动了手。
事出紧急,坊主身边就只有独眼车夫一个人,而公子身边有五六位恶犬奴仆,眼看坊主就要吃亏,平时闷不做声的独眼车夫突然出手,只用了一条腿就将众人打趴下,带着坊主回到了马坊。
事后泗晨城便流传出独眼车夫的传言,说他本是某个大门派的长老,因为触犯了门规被赶下山,这才流落到了泗晨城。
原本独眼车夫只打算找个营生混口饭吃,可是那位不长眼的公子因为冒犯了曾收留独眼车夫的坊主,所以才被破戒的独眼车夫给教训了一顿。
传言有真有假,不过在那之后,独眼车夫便没有再出现。
就连被他教训过一顿的公子哥也没有找到过他。
原来是坊主看他力气大不讲究酬劳,还有些修为傍身,就将其留在了马坊,平常担任看家护院的任务。
自从发生那件事,坊主便走到哪都会带着他,久而久之,泗晨城也就都知道了独眼车夫这号人物。
话不多,身体有残疾,很能打架。
是泗晨城对独眼车夫的评价。
至于传言是真是假,独眼车夫没有出面否认或认可,也就不了了之了。
坊主也曾私底下偷偷问过车夫他的真实身份,除了一个傻笑,坊主什么都没得到。
于是马坊也就再没人问过车夫,他到底是谁。
无论他是谁,不都是一个赶车的嘛。
林楚问道:“外面的世界是很残酷的,能有一点依靠不是坏事,会省去我们很多麻烦。”
他扭头问道:“你让他买了什么饭?”
陆子耸肩道:“不知道。”
今夜的晚饭是两只烧鸡,两壶土烧和几个烤红薯,陆子和林楚在车厢里解决晚饭之后,便早早睡去。
独眼车夫是在外面吃的晚饭,吃过饭之后,依着车厢边,盖着厚棉被慢慢睡去。
余后的一天,陆子三人都在赶路中度过。
“还以为会很快赶到小脚城,没想到还有这么远的路。”
陆子看了一眼林楚。
各自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按理说这么远的路,开府境中层的强者是不可能只花了两个时辰就赶回来了。
陆子嘴唇微动,林楚辨认出四个字,静观其变。
第二天,还没到小脚城。
陆子坐在书桌前,随意翻着书,突然看到一段南穰山的历史。
他随口问道:“除了南北朝,中州历史上还有过哪些王朝?”
林楚认真想着,“东晋,西蜀。我记得还有一个王朝叫什么来着,名字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个王朝很是厉害,我曾在书上看到过,王朝鼎盛时期,整个南穰山地界有将近一半的领地都是他们的。”
一时间,林楚突然来了兴趣,开始大放阙词的向陆子介绍那个他想不起来名字的王朝的种种风光,和王朝的‘王’的丰功伟绩,讲他是如何以一国之地占领了南穰山的半壁江山,又是用怎样的手段守住自己的江山。
末了,林楚感慨道:“就因为他不是修道者,寿命不过百年,所以他的王朝才会这么快覆灭。最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他的事情了,更不会记住王朝的名字,就连历楼都不曾保留任何记载他的书籍。”
陆子也唏嘘不已。
“大秦。”
车厢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他的名字叫做秦王。”
声音再次传来。
马车是在启程后的第三天到的小脚城。
自从那一晚与独眼车夫交谈之后,林楚的话就少了很多,每天不是睡觉,就是车厢顶上。
自那天讲完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之后,独眼车夫和陆子他们的关系也变得愈发熟络,有时还会趁着林楚不在的空挡,躺在他的床上享受一番。
等到了小脚城,他就连去买吃食也不再询问两人的意见,多是陆子出钱,他负责挑选。
毕竟他在这里的时间要比陆子两人加在一起的岁数还要大。
就这样,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碎血城。
马车停在小脚城的马坊外面,陆子和林楚收拾好东西下车。
临走前,陆子多给了独眼车夫二十两地银,让他买些贵点的酒水,独眼车夫撇撇嘴,权当是感谢。
两人走后,独眼车夫依着车厢,从身边的包袱中拿出一只烧鸡,撕下来一只鸡腿慢慢啃着,另一只手里拿着装满了劣质土烧的酒碗,盘腿而坐,腿上摆着一排铜钱。
一辆紫色马车停靠在旁边,车窗上的紫砂被掀开,露出一张略带笑意的俊俏脸庞。
花在商问道:“可是蒙信前辈?”
车夫充耳不闻,只是吃着烧鸡,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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