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街区响起的警铃,让所有人急匆匆处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抛下三具尸体离开。
纽约唐人街,深夜,三个男人并排走在街区上,中间男人的背上,还背着个身段姣好的女人,这样的组合,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邹夏手里有段迪的住址,把珍妮交给杜门,让他和丹尼斯先带珍妮返回旅店。
他自己只身找上了段迪的家门,但是却扑空了。
天色蒙蒙亮起的时候,邹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旅店, 段迪先前留给他的住址是假的。
不,不能说是完全虚假。
那份住址是存在的,是一间普通的合租房,房间里住着两对情侣。
经过审问,邹夏从他们嘴里得知,他们并不认识段迪,但是两天前,有个陌生男人忽然造访,说想暂住在这里。
情侣们本想用房间已经满员打发走他。
但是他却表示自己可以睡在客厅里,而且不会限制任何人对客厅的使用,提前支付5000美元当做房租,而且只住3天......
听到这里,邹夏心里已经凉了半截,想继续追问段迪的行踪,但是情侣们却告诉他,从昨天晚上起,段迪就没有再回过这里。
已经很明显了,段迪的出现,本就不是偶然,而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
从出租房回到旅店的途中,邹夏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
他和段迪是半年前在洛杉矶认识的。
难道从那时起,段迪就已经成了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
段迪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再度回到那栋建筑里。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最终在走到旅店的时候,邹夏终于得到了答案。
段迪应该并不是谁专门为了这次委托准备的棋子,毕竟这次委托来的太过诡异,应该不可能有人提前半年预料到。
他的作用,应该是步暗棋。
一直隐藏在自己左右,直到段迪或者他后面的人,认为在眼下的任务里,能确保把自己坑死,他这步暗棋才会启用。
任务的内容其实无所谓,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眼下这份委托的危险性。
所以他才碰巧撞上了这次任务。
目的就是一直把自己往那栋建筑里引,直到自己死在那栋建筑里为止......
根据调查,当年从那栋建筑里出来的人,都死于各种疾病,只是发病早晚的问题。
所以他们能笃定,离开那栋建筑,自己或者珍妮身上肯定会出问题。
一旦出了问题,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寻找解决的办法,外面找不到,自己就会再回到那栋建筑里,所以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回到旅店,邹夏立马让丹尼斯重新把段迪的背景调查一遍。
然而得出的结果,却有点令人吃惊。
段迪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查不出任何身份记录,甚至连原本还能查到的老婆儿子,现在也查不出任何踪迹。
杜门看着眼前的资料,有些出神,愣了良久,才喃喃道:“这怎么这么像我们在执行任务期间,为了方便,伪造的临时身份呢?任务结束了,伪造的东西,也就一并清除了!”
丹尼斯也有点懵,“奶奶的,干了那么久间谍,我们这算是被间谍反间谍了?”
邹夏面色严肃,在房间里踱步,突然道:“我和段迪认识于半年前......”
“那天我们接到一份商业委托,委托人的亡妻在美国银行存了颗宝石,委托人希望我们能秘密取出。”
“那天我抵达了美国银行,正准备潜入的时候,碰上一伙银行劫匪,他们挟持了段迪当人质,并准备带东西跑路。”
“我看见,在他们打包的东西里,除了大量现金,还有委托人的宝石,所以我不得不拦住他们,同时还得赶在警察抵达前,拿到宝石,门口已经响起了警铃的声音,所以我不得不迅速制服劫匪,然后拿着宝石跑路......”
“那就是我和段迪认识的契机!”
邹夏看着丹尼斯,“查查那次的委托人的背景!”
“你怀疑那次委托有问题?”毕竟是长期合作的伙伴,丹尼斯迅速跟上了邹夏的思维。
邹夏点头:“只有这种可能,既然段迪是枚棋子,他就必须得找到适合的契机出现在我面前,而那次银行抢劫就很适合!”
只有间谍才了解间谍的思维。
丹尼斯又一次跟上了邹夏的节奏,顺着邹夏的说法调查:
段迪,银行劫匪,委托人......
当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就算他们隐藏的再完美,也难免会遗漏掉什么蛛丝马迹。
只不过线索的量很大,需要排查的东西很多,完全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完成的工作。
天亮后,邹夏下楼给所有人买好早餐,白天丹尼斯就在房间里调查段迪和他后面的势力。
杜门跟着自己一起,继续在这条街上,寻找治疗珍妮的办法。
神婆,前前后后跑了四五位。
但几乎全在装神弄鬼。
其中有一位,确实有点底子,但是在看见珍妮后,立马就往外赶人。
邹夏猜测,这老太太身上应该有类似阴阳眼的东西,能看见珍妮身上缠着的东西,知道自己惹不起那东西。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看见了一丝希望。
在走出这街上,最后一家神婆店的时候,旁边有家‘佛缘店’,店里卖得是各种佛像和上香的东西。
老板是很和蔼的老太太。
她单独把邹夏喊进店里。
“这是姓杨的老太太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老太太从店里最大的一座佛像底下,抽出一张信封,递到邹夏手里。
信封里,有张信纸,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写信的人,貌似很慌张,信纸上的字迹非常潦草,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懂。
邹夏不认识什么姓杨的老太太。
但是他隐约知道,老太太说的应该是那家白事店上面,已经死了的神婆,只是他有点好奇,
“她是什么时候把东西给你的?”
“前天!”
“你离开之后,她立马就写了这封信,半夜敲开我门,让我告诉你,这信里面有法子能救你朋友,如果你打开它,就意味着她已经死了,死在那东西手里!”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和姓杨的老太太师出同门,虽然我造诣没有她厉害,但是也还算有点能耐,能看见些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也许你长得是个人样,但是在我这双眼里......罢了,这些不是我该说的,你且回吧,带上那封信!”
在老太太的视角里,一具残破的湿漉漉的人型骸骨,渐行渐远。
那骸骨上,除了腐烂的烂肉,浑身弥漫着不祥的黑烟。
黑烟里,伸出一双修长到不似人形的手臂,手臂上只有森森白骨,没有任何皮肉血脉。
在她想说出邹夏的样貌时,那双白骨手臂,已经悄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只要她那张嘴里,再多吐出半个音。
那双白骨森森的手臂,就会毫不迟疑的,掐死自己!
老太太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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