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唐氏看着眼前略带怒意的男人,眼中满是失望。

    “这下四房不用你的嫁妆出息贴补,咱们用公中的银子,岂不是正好?可你却还是不满意,那我当如何?”

    苏文卿觉得唐氏简直不可理喻,每次都拿嫁妆出息说事儿。如今将铺子给了大舅哥帮衬,他毫无异议,也不知唐氏在闹个什么。

    “你对我这也不满意,那也不看不惯,不如回你的娘家去住,心里还舒坦些。”

    苏文卿不耐的声音响起,将唐氏气得够呛。

    “什么?你这是打算休了我?”

    唐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文卿,这被休弃回娘家的下堂妇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

    夫妻多年,纵然之前成亲不是你情我愿,但好歹她还为了老爷生了嫡子,她竟是没想到老爷居然这般心狠。

    候在屋外的苏轶昭听到屋内的争执,顿觉有些尴尬。

    抬头看向前方靛蓝色锦缎的门帘子,眼神不经意与守在外头的二等丫头芙蓉撞上。

    二人相顾无言,苏轶昭觉得此刻还是不宜过去请安,于是道:“芙蓉姐姐,我待会儿再......”

    却不想芙蓉也觉得苏轶昭在此不妥,于是也开口道:“七少爷不如待会儿......”

    二人同时开口,可还未来得及说完,苏文卿就已经甩开门帘子大步冲了出来。

    屋内随即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唐氏的啜泣呜咽声。

    苏轶昭堪堪行了个礼,却见着苏文卿怒发冲冠,大步越过他,往院外走去。

    唉!此刻进去实在不妥,进去就擎等着挨骂吧!苏轶昭决定待会儿再来。

    谁想他刚一抬头,就发现刚刚离去的苏文卿去而复返。

    “你爹我有的是银子,哼!”苏文卿塞给了苏轶昭一锭五两的小银锭子,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苏轶昭丈二摸不着头脑,可随即一想,就明白了。

    这爹好面子,怕是觉得自己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谈话,想证明他自己有钱呢!

    不过这爹的脑回路确实与常人不同,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银子,不免哭笑不得,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七少爷!奴婢给您进去通禀一声!”芙蓉见着苏轶昭在门外候着,只得进去通禀。

    苏轶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芙蓉进了屋,其实她想说,还是待会儿来得好。

    幸好唐氏心情不佳,根本不想见她,于是她便回了院子。

    “舅老爷来了,在正房待了一个时辰,刚离开不久!”

    苏轶昭净手的动作一顿,立刻看向月秋问道:“可是舅老爷府上有什么事?”

    月秋一边给苏轶昭拿擦手的帕子,一边叹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今儿舅老爷一走,府上都传开了。”

    月容看了一眼说话的二人,便将书箱放到了书房,只是脸上稍有不安。

    “说是舅老爷前一段时间去边关采买,被人下了套子,损失了不少银钱。今儿是来求太太的,让太太帮衬帮衬。”

    听到月秋的话,苏轶昭立马想起请安时,在正房外听到的谈话。

    唐氏将手上两个最赚钱的嫁妆铺子都给了大哥唐明喜,想来这次唐家必定损失不少,毕竟连唐氏的嫁妆都拿去应急了。

    “府上都是风言风语的,咱们四房以后的日子只怕要更艰难了!”

    此刻月容也叹了口气,虽说太太对自家少爷也不见得多大方,可是四房本就日子不好过,那些下人最会见风使舵的。

    苏轶昭闻言一怔,看来赚钱得提上日程了。

    “可知是怎么被骗的?若真是被下了套,那不得将那些人捉拿归案?”

    苏轶昭想起自家祖父好歹是从三品的大员,出了这样的事,也有损苏氏的脸面。

    “已经报了官,可那些人想必都是老手,哪里就这么容易抓到?据说带回来的熏香有不少掺了假货,损失惨重呢!”

    月秋倒是心大,反正四房的境地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也就是更惨了点而已。

    “熏香还能有假?”

    苏轶昭疑惑地问了一句,这唐家是做熏香起家的,其他的营生不说,在香熏香上也能栽跟头吗?

    月秋闻言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清楚了!”

    苏轶昭若有所思地进了书房,开始铺纸准备练会儿大字,反正晚饭还得一会儿。

    月容和月秋知道少爷读书之时不喜有人伺候,于是都忙各自的去了。

    相思从苏轶昭的袖中跳了出来,大摇大摆地躺在了砚台旁,还惬意地抖了抖小腿。

    苏轶昭瞥了它一眼,而后边练字边说道:“两个时辰未见,你越发圆润了啊?”

    相思闻言用它那绿豆大的双眼瞪向了苏轶昭,冷哼了一声,“你就说什么事儿吧?”

    苏轶昭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你可真是成精了。”

    “你再不活动活动,就长成猪了,你是一只美貌的鼠啊!可不能任由自己这么放纵下去。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府上今日有什么新鲜事儿。”

    苏轶昭搁下毛笔,好整以暇地道。

    “你又要打探消息?我一回来不能给歇会儿?不去!”相思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苏轶昭,竟是不打算理了。

    苏轶昭看着相思那长长的尾巴,坏笑着道:“正好毛笔坏了,你这尾巴借我用用。”

    相思一听立刻窜起,它举着爪控诉道:“你就是要压榨我,再这样我不跟你混了!”

    说完也不等苏轶昭接话,气呼呼一溜烟就走了。

    苏轶昭摇头失笑,随后想到了一物,便收起了笑容。

    将一旁的小柜子打开,里面摞着几本书。苏轶昭将书都拿了出来,终于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物件,只见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只喜鹊登梅的黄花梨木匣子。

    年长男子巴掌大的匣子,上面还挂着一把黄澄澄的锁头。

    黄花梨是好料子,苏轶昭来苏府时,这是行李中最值钱的物件儿,没有之一。

    睹物思人,这匣子是生母文钰临终前交给她的,这里面有着文钰守护了一生的东西。

    从衣领中拽出一把小巧的钥匙,苏轶昭将盒子打开,最上面是一封书信与一张羊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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