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从太子的院子走出去的时候,宫人都领到了三十板子的惩罚,日常跟着的还罚俸一年。
但是众人却都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声:“谢陛下。”
活着就好,这几乎是整个院子的人心里的想法,天知道他们把受伤的太子抬回来的时候,很多宫女路上都忍不住偷偷哭了,她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大概是命不久矣。
此时顾惟允和夏青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她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顾惟允叹了一口气道:“此时你禀明陛下了吗?”
夏青摇了摇头,对顾惟允道:“尚未,陛下那自有陆大人,我想着也得先告知你一声。”
说完之后看着被秋姑姑抱到旁边去的小景宁,夏青有些心烦地道:“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若是挑拨便也罢了,至少现下还不会对景宁动手;但若是幕后之人目的不在于此,你可得把景宁看好了。今日若不是太子不小心摔下来了,怕是……”
夏青有点说不下去了,顾惟允也知道,伸手拍了拍夏青有些冰凉的双手。
还没等她们缓过来,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皇帝差不多知道了这件事情,但还是准备来问一问夏青,一来想听一遍完整的,二来则是想来看看这个二儿子,毕竟被老大给气的不行,得赶紧让老二安慰安慰自己。
而且,都敢对老大下手了,他也得来看看老二是不是还好。
等看到一脸高兴的老二啊啊啊的向他张手让他抱的时候,他心里对于老大的那点气也稍稍散了散,不过还是没抱小景宁,把景宁急得脸都红了,昂着头开始嚎叫起来。
皇帝:……就还是个不省心的。
皇帝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景宁,对于这一个两个的儿子,他是真的头疼了。
等到听完夏青的话,皇帝沉沉地坐在上首没有说话。
顾惟允站在他身侧,景宁看见她之后又立马朝她伸手,顾惟允看了皇帝一眼,伸手去把景宁抱了回去,皇帝看了两母子一眼道:“别担心,朕在呢。”
这件事到最后果然还是和陆瑾想的一样,落在了他身上。
但此时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因为皇帝吩咐的时候叮嘱了往那几个大家族跑一跑,陆瑾就明白了这件事情和宫里的二殿下无关。
他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的,只要不是皇帝的家事,他陆瑾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世家?他陆家难道不是世家吗?
皇帝并非容不下世家,他的很多肱股之臣都是出自世家的,包括现在颇得信重的谢徽之,不还是谢家的宗子吗?他只是容不下手伸得太长的世家,一如此次的崔家王家和吴家罢了。
皇帝此时也在想,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情,虽然这件事情看上去只有顾惟允她们母子得利,但是皇帝压根都没往那边想过。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大概就是那些人做的了。
哼,他不过才提了各州兴办官学,就有人等不及想要威胁他了?
这时候的皇帝还有些怨先帝,觉得这是先帝把那些世家的胃口养大了,如今他们才那么猖狂。
皇帝越想越生气,直接伸脚踹翻了眼前的胡凳,朝外喊道:“许济。”
许济连忙进来,看着盛怒的皇帝一下子低下了头,皇帝就道:“再把宫里的人给朕筛一遍。”
许济连忙应诺,第二天,朝堂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不少弹劾太子的折子直接被皇帝扔在地下。
做事不成器,却只会盯着皇家,他儿子他自己会教。
但是最后他还是让人把折子给太子送去了,同时打包过去的还有面色严肃的张致。
窝在床上的太子:……有点心虚。
且不管太子这边的风雨交加,朝堂上却是一片真正的血雨腥风,这次的事情不仅陆瑾,还有大理寺卿都被皇帝叫去了。
但是皇帝根本就没等两人慢悠悠地查,一则是因为皇帝昨日已经从陆瑾那隐晦的话里面听出来,涉及这件事的人差不多都自尽了,怕是很难找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二则就算能查出东西估计也得等到一两年,皇帝愿意等吗?
皇帝显然不愿意,因为他又接连贬了几个官,最严重的连带家眷流放三千里。
御史本是想要觐见弹劾的,但是他们又不是张致,敢在皇帝的气头上还弹劾陛下。
所以众人都把眼睛瞅向站在最前面的张致。
张致:……哼,他会做这种出头鸟?
张致可不是那些御史,他仔细想了想这些官员,虽然内心还是多有不赞同,皇帝最近的动静真是太大了,但是想到太子,他就暂时按压下了想要怒骂皇帝的想法。
罢了,一个想要为儿子出气的父亲罢了,何必呢。
显然皇帝是生气,但是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只是在张致的底线上横跳了两下,看见张致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停了下来。
其实皇帝还是觉得没有发完脾气,但是看着张致越来越黑的脸色,还是连忙在张致开口之前说起了别的事情。
朝堂和后宫一片风雨,显然皇帝被碰到了逆鳞,触之即死。
许中也抬头看着窗前的雨,手上拿着书,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此时正在驿站,马上要去此行最后的地方,益州。
也是,他的故乡。
门外的安平敲门道:“大人,驿站来送晚食了。”
许中道:“送进来吧。”
安平和程大郎在出城之时就被许中安排进南下的一行里,此次也是南下之后他们才会和。
最开始分为三队的时候,许中只是觉得整个车队太过长,辎重车多,赶起路来颇为不便。
但没想到,因为许中临走时来的一手稍有打乱各家的计划,以至于人都奔着许中在的一行人去了,另外两队只是途中遇上些许波澜,但与许中比起来可就算顺利不少。
安平和程大郎这一路都没受什么伤,在听到许中受伤时还伤心的看着许中,流下了几滴眼泪,把一直跟在许中身边的朱黑个和瘦子看的惊讶不已,眼神里还带着些嫌弃。
朱黑个和瘦子:……咦,一个大男人竟然哭成这样。
程大郎或许是因为重回益州这个伤心地,看着也不是很高兴,许中看到之后也并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别人是帮不了。
而且,他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生活了十年,流亡了两年的地方也有些伤感。
不过许中现在也没有心情想其他的,因为现下已经五月多了。
许中原想最多一年他就可以回去,但是看着如今的形式,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的风雨交加,心里有些担心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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