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夏青再也没有去过镜湖,也就再也没和许中见过面。
许中最近更忙了,自那日后。许中对平时的差事更上心了些,直接结果就是,不仅他师傅许济对许中更为满意了些,连皇帝都注意到了他。
皇帝看着许中走出殿门,对着许济道
“你这个徒弟瞧着是能接你班的。”
许济连忙道
“为陛下尽力都是奴才们应尽的本分。”
皇帝不在意这些谦辞,看着这两月手中的奏折,神色不明的看着大殿道
“宣张致、李稷、镇国公、韩汶、杜潘。”
皇帝看着跟前的心腹大臣道
“这是这几月上的折子,你们看看吧。”
许济从案上把折子拿起来,送到几位大人身边,几位大人拿起手中的折子一看,一部分是弹劾安王意图谋反有不臣之心的。
还有一部分则是弹劾后宫不稳催皇上立后的。
还有就是弹劾最近京城里的热闹事的,有赖国公府小孙子在马场落马摔断腿的。
有礼部尚书秦敏的儿子因为纵马踏青苗,当时闹得人尽皆知,结果第二天那家农户就吊死了,因为这件事,秦敏现在还在停职阶段。
看着这些奏折,张致等一众大臣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他们当然也隐约感觉到最近京城里实在太热闹了,热闹的好像在掩盖底下的暗流涌动。
现在他们再看这写折子的人感觉越发头大了起来。
张致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于是合上折子问道
“陛下,不知谢大人赈灾事宜如何了?”
其他大臣一听到这话,又联想到这几天已经被大理寺卿收监未判的杨淙,还有消失了好几个月的禁军统领陆瑾。隐隐都猜到了什么,于是一齐望向皇帝。
皇帝看着窗外相州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摩挲道
“徽之传信回来,说此次受灾情况较为严重,百姓已初步安抚;但他觉得这次受灾情况极为奇怪,又无洪水,突发蝗虫不说;安阳县内,竟是几乎颗粒无收。你说蝗虫是怎么连偏僻小山村也过得去的?”
皇帝身后的大臣都知道这件事恐怕才是刚刚开始,皇帝此时叫他们来谈论此事,就是知道这些人是必不会站在世家那边的。
倒不是说世家不好,但不是说民贵君轻吗,既然民在前,那这想和皇权并其的世家自然也在后才对,但是这些年世家的吃相真是越来越难看了。
况且怎么会有帝王是希望世家皇权共治的呢,这怕是要遗笑万年了。
皇帝一直想动江南的赋税,尤其是粮税和盐税,但大晋有近五分之四的盐和粮都是从江南来的,而江南又是各大世家的势力所在,故而一直不好轻举妄动,但皇帝直觉此次一定是个好机会。
张致站在皇帝身后沉默半晌,还是没问陆瑾去了哪里,知道的越多不一定越好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看了眼手上的折子问
“不知道陛下想要哪位大臣去申斥安王。”
是的没错,申斥安王,一是此事也很敏感,二来既然世家想要闹出动静,让皇帝无法顾及相州,皇帝为了入局也是会让人去一趟的。
皇帝想到安王就头疼,心里还忍不住埋怨先帝。先帝夺位之后总是害怕世人说及不顾念亲情,于是对剩下的弟弟妹妹都很好。
在给封地时就给安王挑了富庶的徽州。赵承明心理升起了一种给他老爹擦屁股的感觉。揉了揉额头问道
“张卿以为何人合适。”
张致就道:“臣以为御史大夫李稷李大人守正不阿,明察秋毫定能为陛下分忧。”
皇帝就看向李稷,李稷连忙道
“张大人才是明镜高悬,端正严肃铁面无私,定比微臣合适。”
……
皇帝看着底下两个大臣互相拍马屁,不太高兴的想道:平常也没见他们这么夸朕,整天都是上书骂朕,还说是为了朕好,朕看他们就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当然这番话皇帝是不敢说出来的,不然必然又要堵着自己骂一天。
于是皇帝不太高兴的挥挥手道
“那就李卿去吧。镇国公留下”
看着其他几人退下之后,皇帝才对镇国公道
“岳父,朕想派你去并州幽州巡视边防兵力。”
皇帝的岳父当然只是一叫,镇国公更是那么一听,他难道敢真的摆岳父的谱吗?
“不知道陛下是想让臣悄悄地去还是……”
皇帝道
“自然是悄悄去,但是消息也要不露痕迹的传到有些人的耳朵里才好;岳父出了京城不妨去相州找找陆瑾,他已经有段时日没传回消息,相州的水很深啊。”
镇国公一听就明白了,这实在太合理不过了,你既然上书安王不臣,那我先派人去申斥安王,再派人去巡查兵防,震慑安王。
而且比起其他人,陆瑾才真正的是皇帝的心腹,只听命于皇帝一人,他都在相州,怕这场棋还有的下呢。
等大臣都走完之后,皇帝就问许济:“太子今天如何?”
许济就回到:“太子前些日子有些贪玩,没完成课业,现在还在崇文馆抄书呢。”
皇帝心气不顺,就想来“欺负欺负”这个儿子,冲你们发火你们也要喷回来,那我和我儿子玩总可以了吧。该说不说,皇帝是真的记仇和任性。好在国家大事上一直都算勤政爱民。
“把他带过来,哼,没人管着他会好好抄书吗,朕来亲自听他背书。”
许济听到后应诺,但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皇帝的这个小孩性子还是一直没被磨灭。想到先帝在时,许济每每能看到先帝和当今像两个火龙一样对喷。
再看看如今,许济觉得那样的日子不会远,虽然现在小殿下还说不过陛下,可小殿下总要长大的呀。
前殿是父慈子孝,鸡飞狗跳。后宫里确实晦暗不明,风平浪静。
甘露殿
崔婕妤看着昨天才从家里寄来的信件,觉得这天隐约都要有塌下来的趋势。
她虽然偶然会和钟粹宫那位别苗头,却不是因为后妃宠爱什么的,而是原本未出嫁时两人在家都有些不对付,后来是因为先皇后故去。
若是皇帝四五十她们也是决不会去争皇后之位的,说的不好听点,皇帝还能活多久呢。但皇帝今年都还不到而立之年,后宫又设了六司,六司只听皇后统领,那谁当上皇后自然是谁对后宫的掌控强一点。
后宫对皇帝的影响她们也一直知道的,后宫不稳皇帝也会不舒坦的。
两人都觉得皇后之位一定是在她们之间,因此又开始别起了苗头。
但其实除了她们和身边的一部分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皇后会在她们之中,皇帝不耐世家之心已显,六司便是为了防止世家手伸的太长所设。
也显示了皇帝的决心,皇后必不会出自世家。
其实皇帝的担心完全有道理,因为不论是淑妃还是崔婕妤,亦或是其他大世家出身的女子,气度才华能力等方面自然是一等一的出挑。
但同时在她们心中宗族远在皇族之上,那将来后宫的子嗣不论男女也只会亲近世家,宫里也多被世家把控,皇权在谈何制约世家呢,可能到时候的皇帝都是亲近的世家的。
就如同此时崔氏收到的信件一样,她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道
“明天就开始吧,家里说最好早一点,宗族有命,我们自是要分担一二的。”
崔姑姑应了一声,退下去安排。
近些年皇宫不比从前,外面还是有些消息没传到宫里来,崔姑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知道她是奴才,主子吩咐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好的。
她走在夜色中,十月末的寒风吹的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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