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皦儿,你老实同父君说,张家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晏贵君拉着自己被宠坏了的儿子,有些忧心。
今日,十六来给他请安时提醒了一句,他才知道此事。这忳儿也真是的,她是姐姐,怎得还这般行事,实在太过冒失了!幸好,前头还有六皇女顶着。
十皇子楚皦脸上有些不高兴,“是八皇姐跟父君告状了?哼,八皇姐真是的!”
“你别往忳儿(八皇女)身上扯!先给父君把事情说明白了!”晏贵君有些头疼。
他这些年处处隐忍,作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来,为的也是明哲保身四字。可唯独这唯一的儿子,他实在是纵了些。
四个孩子中唯此一子,他自然偏宠些。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人说慈父多败儿,他现在是后悔也迟了。也只能平日里多与三个女儿交代着,叫她们一定照顾好皦儿。
十皇子听他这么说,又嘟囔道,“不是八皇姐?那就肯定是十六皇妹!十三皇妹从不管我的事......哼!十六小小年纪,怎得这样多舌!竟与您告状!”
“麟儿(十六皇女)也是担心你。你说你好端端的,怎得忽然跟忳儿提起要举荐人了?父君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这人?别是个心怀不轨的逆徒吧?”晏贵君虽是年纪不小,但保养得当,完全瞧不出已经有四个孩子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的痕迹,倒瞧着不似个宽和的性子。
楚皦瞋怪了他一眼,“父君说什么呢,那张家姐姐仪表堂堂,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呢。当日,皦儿险些被那个蠢笨的伤了,多亏了张家姐姐,否则,皦儿就算是不死,也必定要毁容了!”
“竟有此事?”晏贵君闻言,心都揪起了。如此看来,那张家小姐倒是不错,“皦儿知恩图报是不错的。”
楚皦得意地哼了一声,“父君放心吧!皦儿长大了,不会胡来的。您不信我,您还不信八皇姐吗?”
“再怎么长,你们也都是父君眼中的孩子。父君别无他求,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晏贵君非得问了才放心,想起另外两个孩子,他又叹了口气,“麟儿和飏儿其实还是惦记你们的,都是父君的亲骨肉,你们几个干嘛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父君,哪里是我和八皇姐闹了,是十三皇妹瞧不上我,觉得我蛮横不讲理,又处处看不惯八皇姐,哼!她那样不可一世,谁乐意跟她相处啊!不就是身子不好,成日里看谁都不顺眼,病的久了心眼也坏了?”十皇子说话也不客气,他心里对楚飏还是憋着一股气,自然不留情面。
晏贵君闻言,有些伤神,他一手附在心口,“皦儿,飏儿身子不好,是父君的不是,你这样说,父君......父君真是羞于见她了!”
“哎呀,父君,皦儿不是故意的!”十皇子见他这样伤心,也是有些慌了,赶忙哄道,“父君莫要难过,看在您的面子,看在她身体不好的份上,我会让着她一些的。”
晏贵君这才满意地点头,“你能这样想,父君心里觉得欣慰许多。”
此刻,楚飏和楚麟正在研究榫卯。
“皇姐,我,我今日跟父君请安时,提醒他张则瑜的事情了。”
楚飏还正奇怪,自己这妹妹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简直就是个野猴子,今天却觉得她吞吞吐吐,还当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呢。
“无妨。”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想来楚皦又要找你麻烦,怪你向父君告他的状了。”
“我也特别想像皇姐一样神秘,可我就是闭不上嘴......”楚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己揭自己的短处,“嘿嘿!”
楚飏见妹妹这样,轻笑一声,“若非你这样同我说说笑笑,我的日子怕是更了无生趣了。”
“皇姐,你别这样说。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找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去做的!”楚麟又有些难过了,她赶忙转移话题道,“皇姐不怪我多管闲事吗?我以为皇姐你一直嫌十皇兄和八皇姐是拖累来着......”
“唉。到底是骨肉至亲,也不可能完全不管。”楚飏叹气,“一家人,总是要互相拖累的。楚皦横行霸道,做事太跋扈,他一向都只依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迟早会闯祸的。至于楚忳,那副伪君子做派,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楚麟想了想神采飞扬、顾盼神飞的十皇兄,又想了想温良敦厚、礼贤下士的八皇姐,怎么到了十三皇姐口中,却成了这副模样?
见她满脸疑惑,楚飏摇摇头,哑然失笑。不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端详起手中的木块。
......
此时的张家,张则瑜还在与张诚敬闹别扭,倔强着不肯辞去在六皇女府的差事,郑氏支持自己的女儿,而张维不敢忤逆母亲,却又不知道如何劝说夫郎,僵持不下。家里适龄男子又张罗着说亲,入了秋试的那七人潜心备考。在这忙乱又平凡的日子里,灾难悄然而至。
远在洛台的谢澜却收到了如今肇台知府刘衍的密信——恭平王等人准备好对张诚敬下手了。
谢澜看着信中的内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逆流似的。
张诚敬替恭平王和杜家办了这么多事,却不想对方一直搜集着她的把柄,只要她有一丁点背叛的迹象,人家这不就把这些足以致使张家毁灭的证据都拿出来了。狡兔死、走狗烹,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
到现在,谢澜自己都说不上,当初张诚敬不肯泄露恭平王这一线,究竟是对她好还是不好了。
这些罪证里,贪|污|腐|败就是首一条,其实这也是她早就猜到了的。张家那一大家子的开销,全靠张诚敬一个人,其他人什么也不干,就张着嘴等这口饭呢。不过,也有意料之外的一条,勾结土匪,从中牟利。
难怪匪患一直猖獗,怕也是这个缘故,算是给她送政绩,缴匪迫在眉睫。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张诚敬顶风作案竟到了这地步。张家是有多穷,叫她这般为了敛财不择手段了!如今,张诚敬进了京,处在天子眼皮子下,又失去了谢家、郑家在财力上的支持,想必日子很难过吧?
不过,怪的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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