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路过戢州去看了萱舅舅。”谢和雍开始讲起了这段经历,“萱舅舅有了身孕,已然足月。临产在即,范家却还叫他做重活。出了事,人躺在门口,范家却不理不睬。我将人救了出来,请了郎中和接生翁,离开戢州前,舅舅诞下一女。”
“可此番回来,我原打算将人接回来,却不想舅舅说是被范家带走了,府里奴仆去告状,却说范家捏了萱舅舅的身契,不仅如此,范家还反来诬告他们私藏逃奴。”
“我查到萱舅舅被卖到了繁楼,等去时,人早就被赎走了,后面就再无消息了。”
饶是谢澜再怎么端的住,听了这跌宕起伏的事情,她也是心惊肉跳的。人都说,登高跌重。这名声上的事情,可大可小啊。
“不是说范老夫人病入膏肓有一年了么?谢之萱怎么会有身孕?”谢澜很快抓住了重点,有些惊疑地小声说着,“你走时不过才一月中旬,他就足月了!可他上次回来,全然瞧不出是有孕的样子啊!”
谢和雍摇头解释道,“有些人体质特殊,就是不会过早显怀。他怕也是利用这一点,才藏得天衣无缝吧。孩子,是范家一位庶出夫人的。”
“什么???”谢澜惊得握拳堵上了自己的嘴,心里却慌乱不已,这可是天大的丑事啊!谢之萱这个不要脸的孽障,竟在妻主病期与名义上的庶女私通,还剩下个礼法所不容的孩子!这,这是乱......天爷呀!她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你说人现在不知所踪?”现下必须得知道这个逆子落到谁手里了!这简直是给谢家的敌人递刀子!
谢和雍点点头,“祖母,咱们还得加派人手,暗中探查萱舅舅的下落。”
“嗯,一定得查。”把人捏在自己手里,然后处置了。
谢澜想起姜容抱着的孩子,“你把孩子带回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
“交给罗老爷吧,那毕竟是他的亲外孙,他左右无事,又有佣人帮衬,能把孩子看顾好的。”这也是谢和雍路上早就想好的。
谢澜对此没有多言。只要不是张氏、陈氏和谢和雍自己养就好。那孩子出身不光彩,不“适合”作嫡出养在主子身边。
“范家和戢州知州......咱们绝不能放过他们!”谢和雍恨恨地说。
谢澜这会儿口渴了,喝了几口茶,云淡风轻地接过,“这个好说。”
孩子既然提了,她运作一番,解决了他们就是。何况这两家知道了内里的事情,对谢家也是个潜在的威胁。她不允许他们存在于世了。
谢和雍惊讶,祖母这么快就想好法子了么?如此,她就不去费这个心思了。真好,省心。
“后面还遇到什么事情了?”谢澜恢复平静,继续问。
“之后,我去了邬州,住了一处客栈。那客栈老板的夫郎是邬州知州的弟弟,生有一子,待嫁闺中,险些扣了我作赘媳!”谢和雍语气很平淡,她对此事态度很微妙。罗正直的问题是确实有,这耀武扬威的行为也合该受罚,可阿兰的悲剧却是意外,算是自己间接酿成......
“只不过这次回来才知,罗正直已经被彻查判处流放,客栈一家也因为罗正直结仇众多而被牵连,那少年被嫁给了一个畜牲......”谢和雍顿了顿,“怀着身孕自尽了,一尸两命。”
对此,谢澜也有几分唏嘘,感慨道,“他自己背负着这样的痛苦,想必,也不想让孩子跟着受罪了。”
谢和雍呼出一口浊气,继续说,“后面一路上追杀不断,我们就加快了速度,在橍州时等到了闵赜护送。快进京时,倒是有件怪事。我们遇到了一群劫匪,从他们手里救出几个穷书生。这些书生一开始还想跟着我们,被我拒绝了。可进了京后,发现她们又住进了张家,说是受了张家的资助。”
谢澜眼中闪过精光,脸色一沉,“哼,这还用说,那群人必定是恭平王的眼线!你住在张家,可算是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了。”
她现在对张家很有意见!
“左右她们倒也没升出什么事端,成不了气候。”谢和雍这才说到自己进京的重点,进宫。
“此番进宫......”谢和雍在谢澜示意下压低了声音,“是给陛下瞧病。如今已经瞧好了,我还举荐了延州黄、白二位郎中进宫!”
谢澜眼神一凛,沉沉地说道,“所以,是有人要暗害陛下,而你很有可能会碍着她们的算计,这才对你下了杀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你和宜安王府、闵将军府的关系,打破了夺储之争的稳定局面......京城,怕是要变天。这天下,乱了。”
原来,是这样吗?
谢和雍感觉好麻烦。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卷入这些争斗里了?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纨绔子弟啊。啧,草率了,应该问陛下多要点赏赐的,这波血亏......
“宜安王殿下可表露支持哪位皇女了?”
“唔......义母好像说过,义姐支持了三皇女,还是谁来着......她不同意!”谢和雍苦思冥想,“她每天亲自去照顾陛下的身体......”
谢澜稍一想,便了然她的打算了。看来,这宜安王也是个厉害角色。这是要避开站队呀!
她也得好好想想,谢家在这世道下,该走什么路了。
“义母?”
谢和雍点头,“我现在相当于是半个世女了。”
谢澜有些失笑,自己这小孙女呀,真是......有福气,怕又是歪打正着得了宜安王的欢喜!罢了罢了,或许这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吧。自己所求,也不过她能一世太平,无忧无虑而已。
“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谢和雍摇摇头,随后又一拍手,“对,我去游湖了。然后有人落水,我救了上来!”
“男子么?你怎么不考量考量呢,莫不是叫那人讹上了?”谢澜挑挑眉。
“那是和顺王郡卿,我救了他,结果就有人来抢,我就把人揍了。”
谢澜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问,“揍得......谁?”
“二皇女。”
谢澜一个没坐稳,险些滑到地上去。二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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