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诗特别应景,庄周晓梦迷蝴蝶,呃......一顿不吃饿得慌。谢和雍一口一口喝着参汤,那股子眩晕劲儿总算好些了。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儿,她呢,已经掐过大腿了,现在推测结论就是疑似穿越,目前处于双核运转的状态,一边是科研人员,一边是纨绔子弟。
此时还跪在地上的姜容披裹着锦被,背后却冷汗直冒,越想越是心惊肉跳。不知这他冲喜之功分量几何?若是谢小姐因纳他这样的小侍不满而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执意要打杀了他,又该如何脱身?
待谢和雍用了些参汤,小厮们伺候她洗漱穿戴妥善,准备“接驾”。而姜容缩在一边,也趁这会子的工夫套上衣衫再度战战兢兢地跪好。
紧接着,一大家子人就“扑面而来”。
首要的几位主子进门来瞧,一个个又是摸头又是捏肉,谢和雍只觉得自己像个核桃,还是干干巴巴,麻麻赖赖那种——谁都想盘一盘!
“宁儿!可总算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谢家可怎么办哟!老身都没脸去见祖宗咯!”
“娘,注意身子。”
跪在一侧的姜容低眉顺眼,虽不曾抬头,但却机敏地竖起双耳,心思飞速流转。
宁儿?是谢小姐的乳名?
听声音,前边说话的应当是谢家的老夫人,这延州地带的知州大人谢澜。至于后者......延州无人不知,谢家三代单传,所以,这么称呼老夫人的自然就是谢夫人,谢家主母谢文惠。
本以为自己冲这喜,便是徒劳之功,左右他也别无所求,只消今后安守本分,谢家也能赏口饭吃,不至于过河拆桥便也罢了。可如今,谢小姐醒了,他倒是幸不辱命,奈何对方似乎很是恼怒于斯,情况不妙啊!
不知跪了多久,姜容的双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好似不是自己的了。总算是有人注意到了自己,这才发话,“昨儿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姜容如获大赦,松了口气,急忙恭敬谢恩起身,但因着跪久了眼前一黑,好在身侧有小厮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眼前恢复光亮,趁着这么一下,他便走马观花地扫了眼在场众人,除了刚才说话的谢文惠和谢澜,剩下的两位应当就是府上的老太君和主君了。
他这么一站,披头散发实不雅观,瞧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此时如同牛嚼过了般皱皱巴巴的,与周遭的花团锦簇格格不入。
不免有人对其心生怜悯,念他昨日一番冲喜,也算是有功,偏生便惹得小姐不快,刚醒来就当场发作,真是倒霉!
说来令人唏嘘,听闻这姜小侍出身扁翠乡,穷山恶水荒凉之地,家境贫寒。这谢小姐一朝昏迷不醒,得高人指点冲喜一法,将整个延州乃至洛台的婚嫁适龄男子的八字几乎都合了个遍,哪曾想最后偏偏落在他身上?
这等身份资质,也堪堪就能给谢大小姐做个小侍。更别提他那对见钱眼开的父母,竟直接将人卖作奴仆贱侍,属实叫人瞧不起!
寻常正经出身的人家,哪有人舍得让儿子给人家做侍的,还是这种生死不论的贱侍?再怎么着也得说个差不多的亲事,安稳一生......也只能说,姜容实在是命不好。
怜悯归怜悯,可也没有人敢多管闲事。谁敢在这会儿子触谢小姐霉头?
旁人如何作想,姜容不知,他只晓得自己现下要回到他的四方小院。今后再无广阔天地,行事再也身不由己,生死福祸全被捏在别人的手心,命运则同谢和雍永远绑在了一起。
他再不是姜容,而是谢姜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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