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那人敢如此说话,除了吴巨,还能有谁。
经过吴巨这么一嗓子喊出,刘备登时没有了自刎的心思,忙不迭走到吴巨身边,顺着方向看了看,点头道:“看这阵势,像是某一方的水师全部出动了。”
吴巨白了眼刘备,这不是废话嘛,看不到密密麻麻全是火把,还用说?
“贤弟要死便快些,等会为兄怕是没时间送葬。”
关羽和张飞怒哼一声,已准备掠过刘备,斩了吴巨。
刘备却死命拦阻。
吴巨呵呵笑道:“贤弟啊,咱俩曾经也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你那点心思,愚兄能看不透?”
刘备忙准备掩饰。
吴巨起步离开城墙,冷笑道:“那十万百姓,你就别想了,他们落定在我苍梧,自是不愿再随你东奔西走,你要离开,什么时候都行。”
亲兄弟,明算账。
他能接纳如丧家之犬的刘备,可并不是因为跟刘备的关系有多好,而是看中了刘备此次拖家带口来的十万荆州军民。
反正这些军民又不是他刘备的,苍梧本来就人丁不旺,有这些人前来扩充,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而刘备几次三番下来也感觉到了吴巨对自己的厌恶,可他又舍不得那十万人口白白送给吴巨,甚至想着从吴巨这边拉拢些人马,但都被老奸巨猾的吴巨先一步看穿。
此刻,真是进不得退步得,两难呀!
“不过,咱们交州刺史说若你愿意助力我们破敌,可以让你们三人从此在交州落叶生根下来。不知贤弟如何作想?”
吴巨看不起刘备是真的,但他并不是没有见地的人物,张飞和关羽何等英武过人,这些他还是知道的。
寄人篱下的生活,刘备也不是第一次接触。
这种情况下,除了忍还是忍,只要活着便能有出头之日。
这句话,他几乎都要自己骗了自己大半辈子。
“二弟,三弟,一切听从吴将军安排,万万不可造次!”
吴巨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你同意了?”
刘备黯然一叹:“不同意还能如何?如今我方人马只剩下我兄弟三人,又回归到了原先最开始的时候,若得太守庇佑,将不甚感激。”
吴巨腹诽一阵后,哈哈大笑:“给你兄弟三人五千兵马,作为先锋出战吧!”
刘备等人只能黯然从命。
......
江东水师慌乱行驶了好几个时辰,眼见江上迷雾渐渐稀少,正心存侥幸,不料此时有一人冷声喝道:“立刻调转方向,再若行驶下去,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陆逊等人还沉浸在躲避开曹冲追击后的喜悦中,听得此人说话,不禁皱眉打量向来人,看到来人更是不悦,缓缓抬手行礼:“原来是军师你呀,你不在船舱继续写弹劾本将的奏折,如何也走出来发号命令?”
众年轻一辈的将领尽皆大笑。
瞧着这帮死到临头还不知的废物,步骘悔恨难当,早知陆逊是这个样子,打死他他也不会随军出征的。
他手持地图,拿着狼毫毛笔划拉两下,扔在陆逊面前,冷冷地道:“都督,你自己看吧!”
陆逊不以为意,漫不经心拾起地图,哂笑道:“也罢,闲来无事就让本都督看看咱们军师是杞人忧天,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正自笑间,借着灯火微弱光芒他忽然看清了地图上那条狭长的航线,这不正是刚才几个小时的航线吗?
然而望着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以及与他们相距仅仅十里的交州边境,陆逊脸上的笑容登时戛然而止。
“大都督,前方十里处就是交州的边境,咱们不能再走了!快快传令撤吧。”
步骘凄然道:“先前杜抗帅三千军马就是从此而过的,结果被交州的先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全军覆没。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我军不占一样,再若行驶下去,不是找死?”
陆逊原本都要后撤了,可听得这话瞬间心里来气,暗道:“这老匹夫倚老卖老屡次与我为难,我身后有八万精良水师,就算遇到交州的先锋,谅他交州的野蛮土著如何能与我精通水战的虎狼之师相抗衡。你不让去,我偏偏要去!”
步骘不想再和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说话,见他已经脸色蜡黄,还以为他认识到了错误,当即怒哼一声,拂袖离开。
等他走远去了,陆逊这才起身,喝道:“杜抗将军少年得志,不幸葬送此江,我等与他既是一脉相承,此仇如何能不报?”
众将见他忽然说起了杜抗,不禁甚为纳闷,但听杜抗等人就是葬送在了此间,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苍梧贼子势力不大,只会使阴谋诡计,我等既然误打误撞行入此间,想必是杜抗将军在天之灵冥冥之中指引,要我等在此建功立业。”
陆逊慷慨陈词讲完,喝道:“所有投石机开始准备,三军船速放缓,随时备战。”
众人刚从曹军虎口逃生,此刻听到陆逊突然又要和交州兵马动手,不禁大吃一惊,茫茫然都是不知所措。
“你们还记得当初为何参军?又为何参加这次战役吗?”
陆逊言辞恳切,不遗余力激励兵卒:“你们睁眼看看身边,之前有多少熟悉的面孔,此刻消失于无形?我们都是江东人呐,他们可以为江东捐躯,我等如何能偷生?”
见众人还是不为所动,陆逊不禁放大招:“此战若是取胜,论功行赏,返回江东后,每人军功升一级,杀敌最多的士卒可至裨将。”
这相当于变相的给所有没有军功的士卒开了一条捷径,只见前一刻还昏沉沉不知所措的呆瓜们,此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住打着激灵学陆逊一般慷慨激昂宣战,声音几乎震天响。
陆逊见士气陡增,登时喝道:“万箭齐发!先让交州的贼子们看看我江东的实力。”
步骘返回船舱已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随时离开此间,不料忽然身形斗转,几个趔趄过后,整个人直接被甩出舱外。
“莫不是交州贼子追上来了?”
舱外一阵混乱,步骘忙唤来一名士卒,问道:“怎么会是?交州那边发动攻击了?”
那士卒嗨地一声笑了出来:“军师,这里哪有什么交州贼子?明明是我们向交州兵马发动了战役,大都督可说了,只要能赢,回去就封我们做将军。”
说着,便笑盈盈走到了投石机旁,开始准备投石问路。
处事谨慎的步骘跌坐在甲板上,捶胸顿足道:“悲呼,陆逊竖子误我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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