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话音刚落,花园旁的凉亭内忽然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
曹冲自然能联想到此人是谁。
乔太公。
此人现在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三国演义里面刘备来江东联姻的时候,就是通过此人疏通关系,从而和吴国太牵线搭桥,最后才迎娶白富美孙尚香,让周瑜计策再次落空。
可此老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权威性人物,反而像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主。
见他颤巍巍向自己这边走来,由大小乔左右搀扶,曹冲不由一怔,心道:这父女三人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在下乔......”
乔太公刚开口就开始连连咳嗽了起来。
曹冲也欠身问候道:“国老如此秘密接见在下,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乔太公对曹冲的机敏睿智早有耳闻,此刻不禁欢喜非常,一直挽着曹冲的胳膊走到正堂,两人分主宾坐定后,这才将实情娓娓道来。
“公子婚配否?”
曹冲不禁心生防备,这眼前的大小乔虽然风韵犹存,但与自己的年龄实在不符,再说都是成亲生过孩子的,和自己一个孩子在一起算什么事嘛。
见他不答,乔太公只是苦笑,紧接又道:“老朽听说张纮家的那个小丫头与公子走的很近,你们两人倒也门当户对,只是......”
一句只是,瞬间让曹冲脸色拉长。
乔太公察言观色可是把能手,呵呵赔笑道:“实不相瞒,老朽此刻约见公子,其实是为了你的因缘。”
曹冲已然猜到,冷笑道:“恐怕国老也不是为了若曦。”
乔太公竖起拇指颤巍巍赞叹道:“老朽若有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此生便足了。”
曹冲忙打住他的话。
依着他对人情世故的分析,这些话绝对不是乔太公第一次对男子说起,想想已故的孙策,再看看现在卧病不起的周瑜,这话特么有点毒呀。
“那阁下是为了孙鲁班?”
曹冲能想到的只有孙鲁班,毕竟两人还是见过面的,虽然说不出什么好感,但作为联姻的牺牲品似乎还是可以的。
这也符合乔太公鬼鬼祟祟行事的风格。
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只要没人知晓就行。
就在曹冲笃定主意要拒绝的时候,小乔突然蹙额走到他身前,语气莫名其妙冰冷:“公子,以后休拿大虎开玩笑。”
跟曹冲坐在一边的大乔,见妹妹负气,忙小心提醒:“公子有所不知,这大虎早已和周郎之子定下了婚约。我们邀您至此,却是另有缘分等你!”
曹冲更加迷茫了,除了孙鲁班,还能有谁?
“大小姐孙尚香听说公子在江东屡屡显示神通,特跟太夫人哭诉,咱们这位太夫人对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溺爱,这不便为难到了老朽。”
乔太公见曹冲眉头不展,生怕吓着眼前这个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你俩单独见个面就行。”
曹冲:......
与自己矢志不渝的张若曦,现在被囚禁在了苍梧,他还没来得及救出,怎能节外生枝与孙尚香擦出一段火花。
不行,这绝对不行!
“多谢太公美意,在下今日便要回荆州,怕是没有时间......”
说罢,就要起身告辞。
大乔却拦住了他的去路:“公子不可,奴家另有一事相商。”
曹冲皱起眉,瞥了眼比小乔开放不少的朴素女子,终究双腿迈不开了步子。
“还请公子带我去荆州安身。”
大乔忽然开始呜咽起来。
这说话就说话呗!
你莫名其妙哭个什么?
曹冲生平最见不得人哭,当然仅限于朋友和女子。
“夫人说清楚点,其实带您去荆州也并非难事。”
大乔听到这话,不禁露出一个令人寻味的笑容。
他们身后的那对父女更是言笑晏晏。
“奴家的夫君,公子您应该是晓得的。”
大乔朝曹冲瞥来,眸若夕阳下的粼粼波光,口齿轻启顿时满室芬芳。
目光交接之下,曹冲心神一荡,不禁倒吸口凉气,心里暗暗道:“好家伙!这女子的媚术当真了得。”
大乔又恢复成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啜泣道:“夫君与荆州有仇怨,一直以此生拿下荆州为己任,谁曾想中道崩殂......所以,奴家想继承夫君的遗志,亲自登上荆州城头,为他洒下一杯珍藏已久的庆功酒。”
言辞恳切,情感也很到位,理论上似乎也是说的过去。
曹冲无法拒绝,但总觉得像是被父女三人下了套,但前思后想也找不到证据:“也罢!正好大都督要去荆州治病,我安排你们姐妹两人在身边伺候,至于太公......”
曹冲略微一合计,当下颔首道:“就与我走一路吧!”
父女三人听到肯定回复,当即躬身拜了下去:“多谢公子周全。”
......
陆逊戎装披身,站在渡口已经等候多时。
现今孙权批准了周瑜去荆州养病,又将所有江东的兵权一分为二给了陆逊和鲁肃两人。
鲁肃做事谨慎,需留在江东继续戍边,以防什么不测发生,为江东左都督。
陆逊书香门第出身,言辞方面也是一流,是个非常合适外交的人选,为江东右都督。
至于江东曾经的大都督早已被卸磨杀驴,名不符实。
孙权这么安排,为的就是架空周瑜,让陆逊和鲁肃相互制约,他就可以轻松掌控军权。
“等等......”
就在抬着周瑜的担架要上船之前,周瑜气若游丝伸手叫停。
小乔忙过来询问:“夫君可是又不舒服了?”
她手捧最后一颗药丸,心里五味杂陈。
周瑜摇摇头,尝试着翻起身,但他的身子因过于虚弱,每次都会翻起又倒下。
一时间,江东虎将纷纷凑了上来,熙熙攘攘在周瑜身边跪了一圈:“大都督!你不能走,江东不能没有你啊。”
在小乔的帮衬下,周瑜勉强起身,指指点点有点气急败坏:“胡闹!什么叫做不能没我?军中要遵从军令,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大都督,不敢受此大礼。再说我这次是去荆州治病,并非......”
话到嘴边,他停了下来,望着江东两川一江,远处群峦叠翠,近处江面海鸥乱飞,不禁大张着嘴巴,就算是想怀念江东,也不敢发出只字片语。
“诸位轻回吧,你们如此相送,他更难离开的。”
善解人意地小乔,先上前搀扶起了黄盖、韩当等老将,然后回到周瑜身边。
黄盖等人见状,胡乱擦拭把眼泪,转头呜咽道:“走!跟我回去。”
甘宁和太史亨却始终站在原地不动,似在等候着什么。
陆逊和鲁肃新官上任就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觉得很没面子,此刻纷纷把气准备撒在甘宁、太史亨身上。
“你二人怎么回事?如何不遵我将令,擅自离营该当何罪?”
陆逊言辞令色占据先机。
鲁肃只能拾人牙慧,同时不忘扮演好人,走到两人身后,乞求般的口气道:“二位,就权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快快回去,否则传入孙将军那边,咱们也不好交代。”
陆逊哼道:“再若不离开,立刻执行军法。”
擅离职守,应受军杖五十。
甘宁和太史亨似乎闻所未闻,依旧杵在原地,目送完周瑜之后,便紧紧盯着不断翻滚的江面。
“来人!拿下。”
陆逊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无言的嘲讽,他必须得杀一儆百。
就在此时,他身后却传来一身冷笑:“副都督别激动!在下想作个保人,你看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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