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挥师百万现已直指荆襄九郡。
作为先锋部队的曹丕,带领李典、夏侯惇等人所过之处尽皆望风而降。
眼看就要行军新野,曹操勒令三军停止进攻,着急忙慌给曹冲写信,问计于曹冲。
毕竟镇守新野的是刘备。
其麾下文有诸葛亮、徐庶,武有关张赵等,比起名不符其实的荆州军,他们这些小部分人马更让曹操觉得棘手。
曹冲阅览完信笺,沉吸一口闷气。
张若曦见他一如反常愁闷起来,不禁好奇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曹冲忙将信笺烧掉,呵呵笑道:“没有,只不过是些许琐事烦人,不必放在心上。”
但见她杏眼转动痴痴望着自己,曹冲心里一暖,忙支开她:“张老的宴会安排怎样了?在画舫折腾半天,竟没吃到一口饭,这回饿的紧。”
眼看两人婚姻已定,张纮又格外看重曹冲。
现在既然曹冲来到家里做客,张若曦自是不能对他照顾不周,当下不多想便起身:“我先去瞧瞧!再弄几块点心给你尝尝。”
曹冲连连称谢。
待她离开,不禁脸色一冷,吩咐一旁候命的许褚道:“如我所料不差,我二哥的前锋部队不日就要传来败绩。同是一脉相承,我不忍看他受此连累,我修书一封,你立即送与我父手上。”
许褚不免有些诧异。
以前曹丕对冲公子可是处处防备、使绊子,冲公子对他并无好感,怎么今天的态度却大大相反了呢?
孔明善于用火攻,倘若新野大火真的燃烧起来,曹军死伤定当无数。
同是娘胎肉身,曹冲既然知道后事,岂能袖手旁观。
曹冲以前酷爱书法,此刻握住狼毫笔在手,倒也下笔如飞,没有任何停顿。
一气呵成后,只见他收起信笺,封皮上面写道“父亲大人亲启”,然后再挥笔写了半晌,封皮上署名“贾穆收”,再写一封,封面落款则是“于禁收”。
三封信笺完成后,曹冲如释重负一笑:“立刻安排魏武卒办差!”
许褚虽不知曹冲信笺里面写了些什么,但是一口气连给三人安排,就算是以前的郭奉孝也难做到,心里不禁又对曹冲佩服几分。
......
夜宴之上,满座都是张纮的子弟门生,约有五十来人的样子,觥筹交错之际尽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唯独曹冲没落地坐在张若曦身边,好似被所有人遗弃。
原来张纮前些年风华绝代,在官途扶摇而上,引来无数江东人的羡慕,然其行事小心,生怕得罪人,是以每有达官显贵子弟拜师,他都会收下。
可实际上,这些贵族子弟依旧声色犬马,并不求教张纮一些四书五经,只在所需之时亮出张纮弟子的身份,借此抬高身价。
这也是孙权对同是肱骨之臣的张昭不下手,反而先拿张纮开刀的原因。
在他看来,张纮这无疑是有点膨胀了,干涉到了自己的威严。
然而张纮对此毫无担忧,反而每逢家宴,必要宴请各族子弟,以及一些亲朋故旧。
望着这些良莠不齐的士子,曹冲深觉忧心,暗道:张老行事如此风格,难怪孙权小儿要对他下手,岂不闻树大最易招风?我该不该提醒,该怎么提醒了?
张若曦不喜家宴来的这些公子哥,尤其对那几个油头粉面、一天老拿一些情诗叨扰自己的士子嗤之以鼻。
但今天令她颇有意外的是,这些人似乎完全无视了自己,一个个抱头畅饮,谈笑非常愉快。
张若曦不懂其中缘由,当然她也无心思去搞清楚。
她现在睁眼闭眼都只想挽着曹冲的胳膊,好似生怕她再醒来的时候,曹冲再一次无缘无故消失于她眼前。
“咱们也喝一杯?”
她见这些人完全不把曹冲当回事,不禁赌气般倒了两樽酒。
曹冲颔首,却觉肩膀被人按住。
正要起身查探,却听身后之人敦厚一笑:“胡闹,哪有女孩子家饮酒的,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张若曦听到此人声音,脸上不禁笑出了花:“父亲!”
曹冲忙将憋足的劲收了回去,不然身后之人定当步入曹操的后尘,要被曹冲摔个过肩摔。
“曹冲见过伯父!”
他起身拜了下去,却被眼前慈眉善目的儒雅男子拦下。
那男子温和一笑,眼珠子上下在曹冲身上一扫,似是格外满意,颔首道:“家父不轻易看人,但每次看人都很准。冲公子,不错!”
听到张若曦父亲张玄这么称赞未来的女婿,在座的官家子弟纷纷不悦,那些豪门士子更是轻蔑嘲讽出声。
“有什么不同的呀?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
其中一名长相阴柔的男子醉醺醺不屑说道。
张玄不便得罪他们,便对曹冲道:“这是纺织厂吴官人的公子,吴亮。”
曹冲没想到自己准丈人和自己刚见面,就把自己卖了出去,心里微感不平衡,但对眼前这些脑满肠肥的废物并不重视,不禁哂笑一声:“纺织厂?原来如此!”
吴亮啐道:“小子,别以为你将若曦哄骗到手了,就可以在张府为所欲为,这里还有我们说了算。你有话就说,别阴阳怪气惹小爷不痛快!”
看来都是情敌呀!
曹冲莞尔:“吴公子说的对!在下的确很奇怪,这世上竟有管事情都能管到别人家的人,但听伯父说到了纺织厂,这才有所释然。”
张若曦虽猜不透其中意思,但觉曹冲话语古怪,定是要辱及吴亮,便搭腔道:“哦?这是为何?”
曹冲对她微笑着比划了个织布的动作:“成天给机器放弦的人,难免头脑会缺少几根弦。”
此话一出,满堂哄笑。
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过分了,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张亮愤恨起身绕着曹冲转了一圈,转而附在一旁的张玄身边低语:“我父催您欠下的债务,明日若不清算,您将在江东名声扫地。”
说完,很是猖狂地离开了。
张纮看在眼里,气虽不打一处来,但心想这事情定是儿子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中,胡乱饮下几杯闷酒,气呼呼起身道:“仓舒且坐老夫之位,陪同各位名士亲近。老夫自有话与张玄商议!”
曹冲瞥了眼各自抱团窃窃私语、偷笑的“名士”,不禁挽住张若曦的小手,上前一步:“张老,我们一起去!”
张纮老脸一红,似在用眼神会意曹冲:孩子,这些可都是客人呀,他们出身尊贵,咱谁也不敢得罪的。
曹冲却嘴角上扬,笑道:“客人分很多种,但像眼前这种只如圈养在家的牲畜,主人只需提供食物即可,没必要太过亲近,否则只会影响自己的声誉。”
哐啷......
宴会上的五十几名文士彻底愤怒了,几乎同时掀桌子、摔碗盆起身,与曹冲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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