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众人夸赞,小江回到家里,饭菜早已备好,放铁炉子上温着呢。
小江就着老江家特制的酱萝卜咸菜,啃着油条,时不时还来上一口小米粥。
突然,小江见刘倩棉鞋底子十分干净, 没沾半点泥水,有些纳闷。
“哎,你没出去啊,那早上,是谁买的饭?”
刘倩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不是我买的, 还是你买的?”
“不是, 你飞着出去的啊, 就中院那泥坑,来回一趟,鞋底怎么还能这么干净?
刘倩沉默半响,随即哈哈大笑,“江大军,亏你在这院里住了十几年,竟然不知道咱们院里,还有抄手游廊这物事,院里有水,游廊台阶上又没有。”
小江恍然,刚才忙着跟众人吹捧了,还真没注意旁人怎么过的中院。
所谓的抄手游廊,简单说,就是在户主居住的中院,院落四周多加盖出一个一米左右的房檐, 遇上雨雪天, 还能起到挡风遮雨的作用。
呃,原剧里, 经常出现的大红柱子,其实就是游廊的支撑立柱,《红楼梦》里林妹妹初进贾府时,也有描述这游廊的。
不过,小江以前住在前院,中院来的少,对这个观赏性远大于实用性的东西,极少接触,也就没在意罢了。
毕竟,下雨天怕挨淋,打伞不就得嘞,非要加盖一个建筑,这不是钱烧的嘛。
t,还是大户人家会玩啊,想到这里,小江也有些明白过来,难怪易中海这老东西,眼看着水漫金山,都漫到他家门口, 也不急呢, 原来, 人家是有备而来。
果真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易中海这老厮,还是收拾的不够啊。
……
上午11点,中院。
小江也走了一回游廊,来到东厢。
“哟,易师傅,忙着呢,哎,好好的大白菜,怎么不存菜窖,还放门廊上了?”
却是小江见易中海正在捣腾大白菜呢。
话说这个时代的京城,进了11月份,家家户户都要采购大白菜的,一买就是几百斤的量。
因为,白菜是冬天唯一的主菜,大家伙也格外注重保存,隔三差五的,都要给白菜换个位置,通通风,顺便检查一下,看哪颗白菜保存的品相最差,那就先吃它了。
至于萝卜,那是水果,土豆在这个时代,则是当粮食吃的,副食店都买不到,要到粮店里买,一斤粮票能买5斤土豆,就这,粮店里还不经常有,剩余的洋葱、豆芽、豆腐,那都是辅菜中的辅菜。
易中海见小江过来,就有些不自在,又听到他提起‘菜窖’俩字,更是怒火中烧啊,旁人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他江大军会不知道?
不过,易中海也是场面人呐,心里不舒服,脸上面色如常道:“这人老了,爬不动楼梯喽,外加地窖里又没灯,进进出出的,忒不方便,干脆就在这家门口摆置了,吃的时候,也方便取用不是。”
小江暗道,易中海给秦淮如送棒子面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
不过,他也懒得揭穿老易的面皮,就易中海那老脸,揭穿了,人家也只当玩笑话,干脆开门见山道:“易师傅,中午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坐坐,我请客。”
易中海用手在俩人身前,来回指了一遍,讶然道:“你?我?”
“当然不是,还要加上派出所的张所长,咱们一块坐一坐,聊聊柱子哥的事。”
易中海皱眉,沉思半响,规劝道:“我说大军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再怎么说,柱子也是咱们院里的人,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揪着不放嘛。”
小江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苦笑道:“易师傅,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要是真心想对付柱子哥,也不会请你作陪不是。”
关于这一点,老易也颇为疑惑,但,他更加相信小江无利不起早的脾性。
没有好处的事,他江大军会这么热心肠,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呐。
易中海也不跟小江绕圈子,直言道:“你会这么好心?”
小江大怒,“我说老易,咱们也是相处多年的邻居,还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啦,我要是早知道你会这么看我,说什么也不答应厂领导的请托。”
易中海听到有厂领导介入之后,心思大定,陪笑道:“怪我,怪我,还有啊,为了柱子的事,怎么能让你出钱呢,我请,就是不知道,张所长喜欢什么口味。”
小江暗道,这老易总算还没糊涂到家,知道上道。
他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在确定傻柱很快就会无罪释放之后,才算计易中海的。
毕竟,小江知道傻柱很快就会放出来,老易不知道啊。
原本,小江也没打算恰这个烂钱的,谁让他越想越气,心理不平衡呢,不宰老易一顿狠的,他心有不甘呐。
小江也不跟他客套,直言不讳道:“易师傅,这个你就别忙活啦,人我叫了,馆子也订了,就丰泽园啦,谁让张所最喜欢那里的海参呐。”
说完,小江还颇为可惜道:“哎,要不是时间不够,我都想订东来顺来着,冬天吃羊肉,喝小酒,才是绝配。”
跟后世印象不同,这个时代,京城消费最高的馆子,不是丰泽园、老莫之类的顶级饭店,而是次一等的店面。
大同酒家、东来顺、萃华楼饭庄、曲园酒楼等十八家饭店,因为它们都是政府特需经营,店里只收钱,不收粮票,所以饭菜价格,定的格外高昂。
而且,就这,一般人拿着钱,也吃不到。
这个时代,到东来顺吃饭,正常的流程,需得提前一天预约,领号之后,第二天,凭号才能光顾,每天的号牌,也不是无限供应,而是有数的。
小江颇为遗憾之处,就是给易中海省钱了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差钱的冤大头,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
……
中午,丰泽园。
小江带着刘倩、豆芽,汇合老张、大舅哥刘伟,要不是桌上还有一个买单的金主,今天更像是一场家庭聚会。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小江京城大大小小的馆子,去的多了,丰泽园也只当寻常吃饭的地方,再也不会出现,被服务员当成佛爷举报的事情啦。
因为事先沟通过剧本,众人很是随意,呃,老易除外。
“那个张叔,这位是我们院的易师傅,京城冶金系统有名的八级工大师傅。”
老张连忙起身,握手道:“久仰久仰,这易师傅的大名,我可是早知道啦,以往总是错开,这还是头一回见面,大军啊,一会好酒好菜的招呼,账算我的。”
易中海连道:“怎么能算您的呢,今儿认识张所,是我的荣幸,必须算我身上。”
老张笑容凝固,颇为不满道:“大领导教导我们,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的同志不论职务的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易师傅,你说荣幸,是在骂我脱离群众,搞特殊化啊。”
老易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山发得哪门子疯啊,就是个普通聚会,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嘛。
小江这个酒局的发起人,自然不能让气氛冷下来,圆场道:“张叔,这易师傅见着您,太过激动,口不择言,也是有的,一会让他自罚三杯吧。”
老张点头同意,“就这么定了,还有,我再加一句,今天我们只谈私谊,不谈公事,大军,你名字带一个军字,就当这个监军好了。”
易中海有些急了,这些人是有私谊可谈,可他跟谁有私谊啊,江大军吗?
老易有心反驳,见小江对他摇头示意,只能暂且忍耐。
老张接着道:“今天认识易师傅,我老张高兴,也铺张一回,服务员,烤鸭、烤鸡的,先各来一只,再来个干炸里脊肉,香辣鸡丁,就这些吧,易师傅,您也看着点几个,爱吃啥点啥,随意,账算我身上”
易中海能点什么啊,听小江说老张喜欢海参,当即点了两个最贵的海鲜,岛城大虾和男足特供的海参。
小江倒没过分,就着豆芽的口味,要了两个便宜的菜,分别是糖酥鱼和一个黄桃罐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易中海跟老张也熟络了一些,接着酒劲,开口道:“那个张所,我们院何雨柱那个案子,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老张瞅了老易一眼,斥道:“我说老易,你啊一点也不老实,你也是个老同志啦,保密纪律,还要我说嘛,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问也白问。”
小江哈哈大笑,“易师傅,你可是犯规了,这第一次不能轻饶,
必须自罚三杯。”
……
酒饱饭足,老易借口上厕所,抢着结了账。
这一算账,差点没把易中海心疼死,就刚才那一顿饭,搭上了他半个多月工资,要知道,他一个月工资99块钱呢。
待张山离开后,易中海见小江跟刘倩俩人,正大包加小包的,把剩菜一股脑打包,忙得不亦乐乎呢,怕是连正事是什么,都忘了吧。
“我说大军啊,你刚才拦着我,不让我开口,柱子这事到底成不成啊。”
小江毕竟还是有职业道德的人,天大,地大,甲方的需求最大。
只见,他随口糊弄道:“易师傅,你啊真是当局者迷,还没瞧出来吗?”
老易打了一个酒嗝,疑惑道:“瞧出来什么?”
“张所长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点菜只点贵的,而且见你抢着会账,也没阻拦,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他管定了,你这个人啊,他交定了。”
易中海恍然大悟,连道:“要不说读书人脑子好使呢,大军啊,大恩不言谢,等柱子出来,必有重谢。”
小江摆手,“都是自家邻居,说谢就见外啦,还有啊,一大爷,说句真心话,我们家对四合院这些破事,真心没兴趣掺和,你见我爸主动揽过什么事没,开全院大会,也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吧。”
易中海闻言一怔,江大军这是提醒他,江家跟刘海忠、阎埠贵不是一路人吗?
算了,不管是不是厂领导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目的,强制小江出手,江大军今天这事,办的那叫一个地道。
他易中海也不是没肝没肺的人,这次厂内职称晋级的申报名单上,貌似就有老江呐。
虽然他跟老江工种不同,一个是钳工,另一个是铆焊工,没有一锤定音的能耐,敲敲边鼓的本事,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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