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易中海差点掀桌子这件事,众人谈话更是谨慎,只谈风月,连私事都不再说起。
跟着领导走,至少酒足饭饱这一点,还是可以保证的。
当然,小江也真的没想过要放倒谁, 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啦,另外一桌的人,过来敬完酒,早就散了。
不过,小江见李红军还在那大马金刀地坐着, 一点也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顿时明白, 这是在等他呢。
小江有那么一瞬间,脑洞大开,幻想,若是他装作懵懂不知,就此离开,老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哈哈,小江也肯定会试试就逝世,被老李收拾的很惨的。
接着,小江又想到了另一副诡异的画面,鸿门宴上,樊哙早早被项羽策反,就在刘邦吃完饭,放松警惕,踏出营门的一瞬间, 当众被樊哙用乱剑活活砍死啦。
小江平心静气, 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全部删除,接着, 又吩咐刘倩先行回医院,自己留了下来,静心坐等结果来临。
“这段时间,休息也够了,就赶紧回去上班吧,”老李见现场就剩他们俩人了,扔给小江一根华子,沉声道。
果然,越怕什么,偏要来什么。
此时,小江心里是拔凉拔凉的,他自己都还没放弃抵抗呢,他的上级就先放弃他了,这让小江怎么办?
当真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小江明白老李这是先礼后兵呢。
不过,小江还不甘失败, 委屈道:“领导,您是知道我的,我向来都是轻伤不下火线,如果不是伤口在脑袋上,一用脑子就疼,我早就出院啦。”
老李抬头看了小江一眼,轻笑道:“哎呦,不要这么激动嘛,真不能上班,就不要去了,我李红军一生行事,从来都不勉强人的,好了,事情也谈完了,我也该回去坐班了。”
说完,李红军就要起身走人,小江赶紧上前拉住了老李,他要真信了老李的鬼话,那事情才是大发了呢。
小江不由在心里暗骂,这些领导怎么全都不按正常套路出牌啊,大家有事说事,凡事好商量嘛,有必要动不动就掀桌子吗?
小江哭丧着脸,自嘲道:“领导,您就别在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的处境,您又不是不知道,真要回去,还不得让人给生吞活剥喽。”
“所以,你就把事情都推给领导,你倒是轻松了,上面要你何用?”
小江暗自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余暇吐槽老李这话,很是没有创意,因为早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就对王老师说过类似的话啦。
“领导,您是知道我的,但凡我能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当逃兵,您说我在学校,空顶着一个专职副校长的名头,人事权跟财务权没有,也就罢了,连开除几个犯事学生的权利都没有,您说,我这个校长,干的还有什么意思?”
老李吐了一口烟圈,不置可否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给你足够大的权利,人事财政大权通通给你,徐书记就在学校挂个名,你干不干?”
干不干?
当然干啦,小江一直以来,都不是怕做事,而是怕被人捆绑着手脚做事。
具体到学校这件事上,小江一向认为老许要么换个人来背锅,要么老徐自己单干,还真没想过这第三种方案。
毕竟,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谁会嫌弃自己手头上的权利大呢,连奉先都知道——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但,老徐偏偏就答应这么离谱的条件啦,江大军可不认为,老李会无聊到拿谎话来骗他。
不过,心里想归想,口头上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不仅如此,小江还要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最好让老李认为,小江是看着他李红军面子上,捏着鼻子认的。
“如果徐书记真能答应这条件,我回去上班,也是无妨,就怕我上午开除某个学生,下午,徐书记的条子就递到我手里喽。”
老李见小江有些沮丧无神,不禁宽慰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宽心,徐书记这人说话还是比较靠谱的,轻易不会出尔反尔。”
说话靠谱就靠谱,什么叫比较靠谱?小江在心里暗自吐槽。
“但愿如此吧,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老李略微有些诧异,不知道江大军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有什么疑问的,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今天回去,嗷,忘了,今天是星期天,周一上班就行。”
小江右手摸头,有些尴尬道:“那个领导,是这么回事啊,我在医院躺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恢复健康,厂领导们一过来,我病立马就好了,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让人怀疑我装病吗?”
老李像是看白痴一般,重新打量小江一番,吐槽道:“那个,你怕是想多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谁会闲的没事干,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盯着你看,爱惜羽毛是好事,过度爱惜羽毛,就是自恋啦。”
老李的话,仿佛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小江眼前的迷雾,也让小江明白了他这段时间的可笑之处。
在老李他们这群人眼里,他就是个小人物啊,也是江大军魔怔啦,怎么会想到用蚂蚁去绊倒大象呢,好歹用根像样的绳子啊。
体制内,小江跟老徐之间差了十个级别,对于普通人来说,每一级都难于登天呐,老徐但凡稍微认真一点,小江可不就给跪了嘛。
终归是徐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远不是用一点算计,就可以抹平的,真要如此,诸葛亮早就三兴汉室啦。
过去,小江行事无往不利,那是因为他背后站着一个李红军,大家都看在老李的面上,不跟他计较。
这次行动,小江事先没跟老李交底,自行其是,自以为坚持了十几天,实则从徐书记想起,手底下还有江大军这么一个人,到小江决定认怂出院,中间都不超过48小时。
这一刻,小江心中无限怨念丛生,老徐你说你作为轧钢厂事实上的一把手,你这么苟干嘛,但凡老徐稍微高调一点,小江断然不会生出我能拿捏老徐的心思,更不会做出找人敲自己闷棍的蠢事。
也就是今天,小江有幸直观了杨厂长跟李副厂长这两位厂领导,对徐书记的态度,才明白,老徐是猪扮老虎,而不是头猪。
小江想明白事情前因后果后,顿时觉得他就是个大傻瓜,完全没意识到徐书记竟然是一个极为罕见、极度放权型的领导,小江视若珍宝,想要的东西,在老徐眼里,就是一堆鱼目,连人工养殖的珍珠都算不上,小江完全可以通过沟通,而不是争斗,就能得到。
小江不由地瑟瑟道:“知道了,明天按时上班。”
老李看着小江还是一副不满模样,斥道:“不要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你要知道,徐书记才是厂里真正的一把手,他要动你,我也拦不住,要不是你运气好,现在早就下发到分厂去了。”
小江再次大惊,一直以来,他都把轧钢厂的定义,局限在东直门外二里庄上的这一片地。
他却忘记了轧钢厂还有诸多分厂存在呢,万一,老徐真把他调到最偏远的一个分厂,他还真拿老徐没多少办法。
这一刻,小江瞬时又感觉到有靠山的好处啦。
小江真诚地感激道:“多些领导照顾,要不是您,我现在还不知道被安排到哪里去呢。”
谁料,老李抬手制止道:“这件事上,我可不敢贪功,你要些就谢那个江大军吧,毕竟,敢把自己名字跟大领导并列的,全中国就你一个。”
小江瞬间大喜,等了这么长时间,他还以为给大领导的词《忆秦娥.娄山关》谱曲这事,没下文了呢,原来是好事多磨啊。
也是,但凡牵扯到大领导的事情,谁敢不重视呢,这一层层地重视,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也会变得异常复杂。
呃,复杂了好,越是复杂,说明上面越是重视,他这免死金牌的分量就越足啊。
“领导,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这个曲作者都不知道。”
老李正声道:“内刊上已经刊登了,不出意外,明年的元月一日,你就能从广播上听到自己的作品啦,哎,对了,这件事上,你做的很好,就谱了大领导的一首词,给其余人留了广阔的创作空间,这种事以后不要做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小江顿时明白,老李这是在点拨他呢,凡事不可强求,好处不可占尽。
小江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请他这个‘原创’曲作者,现场指导歌曲演奏,说穿了,就是某些人羡慕嫉妒恨呗。
小江没想到这一层,单单是他认为这个时代的文娱工作者,比起后世单纯靠谱罢了,结果呢,还真是打脸呐。
单单一个运动会,始于《海瑞罢官》,终于《水浒传》,期间又有多少文人墨客,挥墨写‘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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