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高衙内虽然出场费高了一点,请溥皇帝去老莫打牙祭,也不会超过十块钱,可办事效率也高啊。
周四,也就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天,后院的房子就批下来了。
不仅如此,连小江隔壁的另一间房都被封存,据说是街道办用来当仓库的。
江大军明白,这是高衙内示好呢,但是,能不能拿到另一间房,就要看小江自己的本事了。
嗯,高海洋这个人可交!
接下来的日子,小江就忙着收拾房子,置备家具了。
搬新家,入新房,不管怎滴,墙面还是要刷一遍的,天棚也要重新糊一遍,还有一些家具也要准备。
索性,周六开始,老江小江就集体请假了,全家集体出动,先把小江的新家捣腾一遍,接着又用剩余的材料,把老家也重新刷了一遍绿白墙。
这时代也不讲究装修还要凉半年的说法,甲醛那东西,现在想找也不容易。
本来按老江的说法,糊墙的旧报纸直接从厂里拿就好了,很多人都这么干,被小江否了,为了块了八毛的小钱,被人惦记,不至于,小江直接去了废品收购站采购的。
老江以为小江要追求进步,也就没阻拦。
不仅如此,小江还把每一张要用来糊墙的报纸都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他可不想明年因为这个被批。
说道报纸,小江还是有些庆幸,他们家擦屁股从来都是用草纸的,这让小江又少了一道顾虑。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小江也愈发有些心神不宁,这事还没发说出去,只能自己扛。
家具,小江也去找过漏,地安门旧家具门市部,也叫委托商店,是这时候京城最大的二手家具市场,不时有好货出没。
小江不懂文物没关系,有人懂,这时候委托商店前面,还挂着国营俩字呢,来这买东西,比后世参加文物鉴宝节目,都靠谱一万倍。
小江花十块钱,掏了一件紫颤木八仙桌,另寻了件硬核桃木刻花的四方形大床,他还看上了一套四把黄花梨椅子,可惜,老江被这少爷花钱的速度给吓着了,把小江强行拉走,任凭小江说破天,也不敢在这待了。
……
周一上班,例会还没开始,小江就被吴主任叫走了,说是杨厂长有请。
小江还在迷迷糊糊寻思什么事呢,却把科里的一帮老咸鱼羡慕的不轻,看着江大军宠辱不惊的表情,误以为他是圣眷正隆、习以为常了。
两间办公室离得不远,小江不一会就到了,敲门而入,却发现屋里不仅有杨保国,李红军也在,甚至存在感不强的管后勤的王副厂长也在,这是开厂委会的节奏吗?
正在他寻思出什么大事时,杨保国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小江啊,坐,别紧张,听李厂长说,你跟易师傅住同一个院,你们二人往日一定接触不少,我就问一问,你觉得易师傅这个人怎么样?”
易中海啊,要是老杨不提这个名字,江大军都险些忘记还有这个人了,但,关键点不在这。
小江觉得易中海怎么样,不是归结于老杨想要他觉得老易怎么样吗?
但,现在是老杨问他答案耶,这不是扯嘛,厂长做事前,什么时候问过他意见了?
小江脑子有些乱,一时间,也搞不清老杨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把余光朝老李撇去,希望得到李红军的战术指导。
老李也不知那根脑回路烧了,竟对他那望穿秋水的炽热目光视而不见,也在旁边乐呵呵地看他笑话。
万丈高楼平地起,凡事只能靠自己,江大军想了想,给了老杨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领导,我跟易师傅年纪差的有些大,平日里也玩不到一块去,但,仅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易师傅想法还是蛮多的。”
反正答案小江给了,至于老易是好想法多一些,还是坏想法多,这就要看领导自己判断了。
小江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谁料老杨也是滑头,不按套路出牌,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这老易想法是蛮多的,没想法,也钻研不到八级工啊,也是我们当领导的疏忽,老易这个大师傅请假一个月,我们现在才知道,你们住同一个院,老易家里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家里?易师傅除了请一个月长假,回老家探亲,别的也没听说什么啊,”江大军思索了一会,说道。
小江见老杨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满,就继续解释道:“杨厂长,您是不知道,易师傅在我们院里,是管事的一大爷,跟您在轧钢厂当厂长一样,都是单位的一把手,谁敢给他气受啊。”
老杨一直紧绷着的脸也蹦不住了,被小江的说法逗笑,随即严肃道:“今天的事只谈原则,注意保密,这是昨天我们厂办收到的调档函,你看一下,然后发表下意见。”
江大军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大意是根据工作需要,鞍钢厂决定接受易中海同志,请红星轧钢厂劳资科协助,把档案寄至??????。
什么意思?
老易这是不想在京城待了,准备回老家养老?
退休后再回去不行?
嗯,好像还真不行!
没有接受单位,他只是人回去了,组织关系、粮食关系都转不了,甚至生病住院,也没法报销。
认真想了一会,小江觉得老易两口子也不容易,关键是他回老家对自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替他说了句公道话,“领导,易师傅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至今还没个孩子,他回老家,多半是奔着养老去的。”
谁料,‘啪’的一声,杨保国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骂道:“养老,养老,咱们轧钢厂还养活不起一个老工人,用得着他跑回老家?这让兄弟单位怎么看我们,怕是会笑话咱们红星轧钢厂不能容人了,连个八级工都苛待,要是人人谁都像易中海这样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小家,不顾轧钢厂大家,这厂子还搞不搞了?真是无组织,无纪律,乱弹琴,我看老易白这么多年工人是白当了。”
过了一会,老杨犹不解恨,加了一句,“还有啊,他是不是真的回家养老,还是另攀高枝,还说不定呢?”
江大军愕然,老杨这帽子扣的可是够大的,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放着京城不待,跑去自然条件恶劣的东三省。
不对,现在的鞍城貌似真的不比京城差多少,54年之前,鞍城甚至跟京城一样,都是国家直辖市,再加上鞍钢的特殊地位,说老易去攀高枝,也没毛病。
事已至此,小江也没办法,他能顶着压力,为一向不怎么对付的老易说句公道话,已经够可以了。
老易最大的错误是没跟领导事先沟通,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真以为鞍钢是国内钢铁行业的皇帝了,开个调档函,红星轧钢厂就会同意。
这不扯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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