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田管事给李谨之处理的伤口,她没看到,不过立哥儿有与自己说他腹部和背部都受了剑伤,尤其腹部的刺伤。
这样身受重伤还在大雨中奔波躲避,不发烧才奇怪。还好他的侍卫临走前一股脑塞了许多瓶瓶罐罐,才能先给他处理了伤口服了药丸。
袁仪又拿沾了温水的帕子给他润唇,她也着急,可是他这样肯定是不能进城找大夫看伤的,便是今晚他们都不能投宿在驿站了。现在只盼着他自己的那些药管用,否则这野外哪里能找着大夫!
此地已经是洛阳地界,田管事说许是要三两日才能到得都城。
到了午时,他们没敢再大张旗鼓的烧火煮吃食,都简单的吃些干粮配着水,再给马儿喂了草料就又赶路。终于在天
黑时来到一处村落,田管事问了两户人家,总算从一户村民那里借到屋子。
屋子连带着院子,虽然粗陋却也宽敞干净。屋主一家见有两辆马车还带着护卫,又收了田管事给的银子,便干脆自己一家也挪了出去,把整个院子都借给了他们,只留下两个女人给他们搭手张罗吃食。
“谨之哥......”立哥儿轻轻唤了两声,李谨之就睁开了烧的迷蒙的眼睛,眼神越过立哥儿,看了袁仪一眼就又他闭上,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搭着立哥儿伸过来的手就坐起身。田管事张罗着众人安置,见他下马车就连忙过来扶,却被他挥手拒绝。袁仪眨眨眼,伤的那么重竟然还能走的笔挺?若不说谁知道他此时正烧着!
棋儿与仲秋忙着收拾了屋子,又忙着烧水准备吃食,忙里忙外张罗着。屋里,能静能慧陪着袁仪姐弟与李谨之。
李谨之的呼吸还是沉重,袁仪担心的用手背探探他的额头,还是很烫。得想法子给他降温才行,可田管事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心里暗暗着急,可自己不懂医药,只能尽量多喂给他一些温水,边挖空脑子仔细回想着如何物理退烧,“让棋儿烧一桶热水来。”
能静领了吩咐出去,过了一会儿便提着一桶水进来,又让能慧去找个护卫进来,自己伸手试了试水温,等能慧领护卫进来,便交代他要如何给李谨之擦身子,见立哥儿也连连点头表示听懂,她才与能静能慧避去旁边的屋子。
屋里床被都已经收拾妥当,一张磕破了角的小桌子上整齐的摆着笔墨纸砚。袁仪心里暖暖的,原本有些困倦的身体一下子精神不少,能静见她径自往桌边坐下,便上前帮她磨起墨来。
棋儿送吃食进来的时候,袁仪已经写满一张纸,正趴着桌子闭着眼睛在休息。
“阿立呢?”
“少爷在那边屋里用膳,给李公子准备的只是粥,就是没看到田管事。”棋儿贴心的一一回禀道。
袁仪皱了眉头,此时应该是辰时末或是巳时初了,没交代一声的,田管事到底去了哪里?不放心李谨之那边,她用了吃食便又去了隔壁屋子。应该是这户人家的饭桌给搬了进来,桌上的碗筷还没收起,李谨之面朝里侧躺着,“可用了吃食?”
“嗯,用了一小碗粥。阿姐你看看谨之哥,还烫不?”立哥儿一直守在他身边,见袁仪进来忙让开位置。
因为他背对着外面,袁仪便探过身子,手背才够得着他额头,“还烫着。”
“小姐,郎中来了......”袁仪连忙让到一边。难怪田管事出去许久,原来是去找了郎中。
郎中年约五六十岁,胡子花白,一身青色衣衫,领口袖口处已经洗的发白,他给李谨之把完脉,再从自己背来的药箱里抓草药配了三份,全程没说话,抓草药还都不用秤的。
田管事接过草药边道着谢,仲秋接过草药就去厨房煎药,能慧也机灵的伸手引着送郎中出去。
“那些药草可都对症?”不好问郎中医术可靠不可靠,袁仪只能拐着弯的问。
“小姐放心,药材都对。奴才先前便与郎中说了症状,带的药材大都是对症的。”田管事知道她的意思,便仔细解释了一遍。袁仪了解的点点头,便催促他先去用些吃食。
“阿姐,你去歇息,我在这里守着。”
“嗯......”嘴里无意识的应着,人还是倚着桌子没动作。
等了一会儿,田管事用过吃食回来,“夜里还是奴才守着,小姐您跟少爷都早些歇息。”
“让仲秋与能静守着吧。”
此时仲秋正好端着汤药进来,“谨之哥......该用汤药了......”立哥儿唤了一声,田管事原本要扶他起来,李谨之却自己撑着坐起,接过汤药就要喝下。
“烫......”袁仪脑子一热就喊出声,李谨之抬头看她,直到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起来,才低声说“我知。”
知道烫还要一口气喝下?袁仪下意思的摇摇头,嘱咐了立哥儿早些歇息,自己便转身也回了隔壁屋里。
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着,正个白天马车上也没得休息,虽然累极,袁仪却觉浑身难受,棋儿便打来热水帮她擦洗一遍她才上床歇息,几乎是才沾着枕头就睡着。
她是被鸡打鸣的声音叫醒的,又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睁开眼睛。简单的梳洗一番,棋儿就从厨房端来吃食,立哥儿跟着也进来了,“用过早膳没?”
“还没。”
“一起用吧。”立哥儿点点头,本来就是等着她一起用。
“去看过李公子没?”
“嗯,田管事说没那么烫了,我也觉得是。阿姐,咱们可要在这里停一天?”立哥儿泛开轻松的笑意,他放下筷子,带着建议的征询她。
“咱们是不赶时间,停一天无妨。就怕......昨日本就没赶多少路。”在这里修养一天肯定有益李谨之养伤,“咱们还是问问,看李公子的意思?”
那么一个强悍的人,既然烧退,还是他自己拿主意吧。立哥儿也赞同她的意见,姐弟两人用早膳就去了李谨之屋里。
仲秋正端着一碗汤药在他屋门口犹豫,见她俩从屋里出来,脸上一喜,忙退开两步站到他俩身后。袁仪眨眨眼,李谨之有那么难侍候?不过她也没问,立哥儿已经打头进屋,她便也跟着进去。
李谨之已经起身,正半靠在床上,一双丹凤眼睛轻瞌着。“公子,该喝汤药了。”仲秋闷头上前递过汤药就退到角落,等他喝完才又上前接过空碗,朝姐弟俩曲了曲膝便出屋去。
他方才一口气喝完汤药,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此时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袁仪下意识的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递到他跟前才觉不妥,可这时收回也不妥,李谨之顺着递到眼前的帕子再抬头看着帕子的主人,袁仪正尴尬着,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不由讪讪的打算收回,忽然帕子却被他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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