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姐,你说要跟田管事把事情办了......真的想好了?”阿菊好半晌才傻傻问了一句。
“嗯,不想再拖着他了。”姑娘说的对,只问自己愿不愿嫁就好,她与少爷不该是自己顾虑的。直到方才自己才明白过来,姑娘年岁虽然不大,到底是主子,见识想法都不是自己与阿菊能比的。阿菊说姑娘是心里有数的,自己日日跟在姑娘身边,又怎会不知姑娘的性子?她怎愿意自己因为她与少爷耽搁了亲事。
其实自己心里也有数,这些日子犹豫的,其实更多是失落,姑娘...不是离不得自己。不过,就如姑娘说的,以后她与田管事还是回到她身边,那她便没了顾虑。
“田管事跟姑娘开口了?”这两个榆木脑袋都想开了?她听着怎么就这么不真实。
“嗯。”
“姑娘怎么说?“难怪姑娘非要留自己用午膳,还打发自己与阿梅回她屋子来。
当初才六七岁的阿梅偷听到收养自己的族叔与他婆娘商量说要将她卖到那种地方,便逃了出来,后来她自卖自身却遇着夫人与姑娘,姑娘便央着夫人买下了她。
因她没有父母,又不是家生子,所以亲事是比她还小两岁的姑娘给张罗的,定的是侯府李管事的独子,日子定的比自己还早。可就是临过门还有两个月时,那人却忽然没了,李管事夫妻碍着姑娘,明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却说是阿梅克的他们儿子。后来事情过了一年多,姑娘想在自己出阁前给她寻门亲事,阿梅却怎么都不愿,说什么这辈子就只侍候姑娘。姑娘嫁到袁家后,还是自己无意中得知原来田管事早就对阿梅有心,自己与姑娘劝了几次,她终于有些松动,却始终含糊着没应。后来姑娘......这事就彻底耽搁了。
还是姑娘厉害,这才没多久,竟就让她愿意定亲事了。
“姑娘的意思......日子就定在三月里。”想到姑娘那日说的话,她想起自己那件压在箱底,还未穿过的嫁衣.......她不禁猜想起自己穿上它的模样。忽然,她觉得脸热的厉害。
“三月里天气正正好,穿嫁衣裳最是好看......我去和姑娘说,你的亲事我来操办,你就安心等着当新娘子。就两个月的时间,梅姐姐你可要赶紧绣嫁妆......对了嫁妆.....还有日子......要让田管事赶紧将日子定下......”阿菊自顾自的安排着,忙又套上阿梅刚刚给她烘烤过的鞋子,兴冲冲的就出门去正屋找袁仪,反而把阿梅这个当事人仍下不管。
立哥儿如今基本上是每日早起蹲半个时辰马步,接着用早膳,然后才读书用功,有时会在近午时去养荣院与老侯爷一道用午膳,爷俩再对上一局,才回来芙蓉苑。袁仪的伤恢复的极好,他心里也安定了许多,加上这些日子袁仪有意无意的开导,他便没再日日都守着在袁仪屋里读书,大多数时侯是在自己屋里。
”下回带林哥儿来与我玩儿,我看看他书读的如何。”立哥儿今日没去养荣院,这会儿已近午时,便来了袁仪屋子。午膳还要再等等,姐弟俩正摆棋准备对一局,阿菊就进来屋里,他也学着大人似的与阿菊寒暄。
“是,奴婢下回就带他来见少爷。”林哥儿将来能跟在少爷身边是最好的,可儿子性子木讷,她就担心少爷不嫌弃。
袁仪抬头看了看兴冲冲进门的阿菊,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喜色,她就知道阿梅的亲事成了。
“姑娘,奴婢......梅姐姐.....”顾虑立哥儿在场,阿菊难得磕巴着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等用过午膳,你便去跟田管事说一声,我与阿立明日去客满楼用膳,让他帮着安排马车,你与钱来也说一声,这干锅我明日带去试试。”就算阿梅愿意了,也不能自己急巴巴的去催着田管事定日子。能娶得自家阿梅,可是大福气呢。
“姑娘,不是......”
“他若有眼色,明日自然会问。”
“姑娘说的是,是奴婢高兴昏了头,不过......”
“估计日子定的不会远,嫁妆还是要先备起来,你帮着张罗?”自己只会出银子,备嫁妆是不懂的。
“是谁要办喜事了?”立哥儿好奇的问道。
“是梅姐姐与田管事办喜事。”阿菊喜滋滋的说给他听。
“阿姐身边可有人能替她?”立哥儿虽然也惊喜,却更关心袁仪身边侍候人手足不足。
“棋儿与画儿都是阿梅一手调教出来的,极能干呢。”
“姑娘,您还是列个单子,奴婢好照着给张罗。”姑娘定不会薄了梅姐姐的嫁妆,可是她也得有个章程才好张罗。
“......”袁仪无语看她,别说自己是穿来的,就是土生土长的寻常小姑娘家,也是不知道嫁妆都该有哪些的。
阿菊却反应不过来,还等着她给列单子。或许是她穿过来后,行事手段都颇有一套,她愣是没想到自家姑娘其实也只是个小姑娘。
袁仪也懒得与她分说,自己想了想便问她“寻常人家的姑娘,她们的嫁妆都是哪些,你可有数?”
阿菊愣楞点了点头,姑娘的意思是......?
“那便好,你去阿梅那里取两千两银子来,就照着置办起来。”她早想好了,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陪嫁多数有个两千两,阿梅也按这个标准置办,以后画儿她们几个就按一千两的标准办。
“两千两?姑娘...您这也太大手笔了。”别说阿菊,就连在一旁侍候着的仲秋与夏至都惊愕。阿菊暗自咂舌,姑娘在时也没姐儿这般手松。
“往后她们几个也都要配人,光陪嫁银子就不少呢。少爷,您说是吧?”阿菊见自己姑娘一副笑眯眯心大的模样就头疼,转而与立哥儿说道。
“阿姐说如何便如何。”立哥儿说的理所当然,袁仪却得意朝阿菊挑眉。
“......”阿菊彻底哑了。姑娘少爷都这般手松,自己还是用心打理产业,多出盈利银子才成。
“你们用不着羡慕,都好好当差,往后找了好人家,少不了你们的嫁妆。虽然比不得阿梅,总不比地主家女儿的嫁妆薄就是了”
“姑娘真真是的......尽拿奴婢们打趣。”袁仪没想打趣她们,却让仲秋与夏至羞得跺脚不依,也再顾不得艳羡阿梅。
“听见了没,姑娘拿你们个个是金疙瘩,往后找人家可要擦亮眼睛,没点本事的都别想娶你们。”
“咱们姑娘是座金山,奴婢们自然是金疙瘩;菊姨总与我们抢活儿侍候姑娘,难不成也想当个金疙瘩?”夏至烧红着脸却不甘的呛了回去。
“......”阿菊张着嘴,哑口无言。
“呵...呵...你们都错了,阿菊可是金管家,专门挖金子再搬回来,否则你们姑娘这座金山迟早要吃空。”袁仪被她们三个逗乐,就连立哥儿也被逗得笑眯眯。
“少爷就在这里,你俩可是少爷的丫头呢。”阿菊得意,却不是因为姑娘夸她是挖金子的,她知道自家姑娘才是满脑子的金主意,自己不过是听话做事。
“......”轮到俩丫头哑口了。阿菊说得对,自己确实是少爷的丫头,两人只讪讪笑着看向立哥儿。
“我是男子,用不着你们时时侍候,你们侍候阿姐与侍候我都一样。”立哥儿不以为意,等自己再大些,就该与大哥一样,身边跟的就是小厮了。
这时青竹与另个丫头提着食盒进屋,阿梅神色如常,跟在后头也进来屋里,仲秋与夏至则上前帮着接过食盒放好,青竹与另个丫头朝袁仪屈了屈膝,便又退了出去。
“姑娘身边就是好,有得逗乐子。”阿菊乐的占了袁仪身边的位子,仲秋与夏至却郁闷了,阿菊这是伙着姑娘拿她们逗乐子呢。
袁仪失笑。阿梅过来与阿菊一起小心扶着她坐到榻边沿,又将桌案抬过来,才将吃食一一从食盒里拿出摆上,立哥儿也从书案边过来,在仲秋给他摆好的椅子坐下,不用人给布菜,自己拿了筷子就吃起来。
袁仪见阿菊还拿起筷子要给自己布菜,便催促她与阿梅下去用膳,“这里用不着你们,赶紧的去用了膳就忙你的去。”
“是,奴婢用过膳便先去寻田管事。”阿菊还是给她夹来一筷子炒笋才放下筷子,打算跟阿梅一道下去用膳。
“算了,还是工坊那里要紧,等会儿我让仲秋跑一趟。”袁仪想想便又嘱咐她。
“姑娘,这事还是等您伤愈再说也不迟......”阿梅听得云里雾里的,猜想袁仪让人找田管事铁定是谈自己与他的亲事。她平日是个稳重的,可在一屋子人面前谈及自己的亲事,多少是有些不自在。
“姑娘与少爷打算明日去客满楼用膳,想让田管事帮着安排马车。”阿菊知道她想差,便笑着与她分说。
阿梅却轰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窘迫的扭头就朝屋外走去,根本顾不上与袁仪和立哥儿告退。
袁仪无奈失笑,这阿菊...连阿梅都打趣,也不怕她恼。
“一会仲秋去寻田管事,跟他说我与阿立明日要去客满楼用膳,请他帮着安排马车,之后你再跑一趟客满楼,与钱来知会一声。”用过膳,夏至打来热水又拧了帕子分别递给袁仪与立哥儿。
“是,奴婢这便去。”仲秋收拾好桌子,将盘碗筷都又收进食盒,听得袁仪的嘱咐便一边手一个的顺道将食盒提了出去。
“你喊青竹进来一下。”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在仲秋身后追了一句。
“府里可备有银霜炭?”青竹随后就进屋来,袁仪便问她道。她见府里几个主子的屋子都是烧着地龙,所以是真不知道府里是不是有备,若是有,明日便带些些去,不然临时让人去买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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