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东西拿来了?”老侯爷了然的看着他。袁仪都能肯定的事,他如何会不知。只有眼前这个还一直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儿子。说他糊涂还真不冤,都不想想哪来的银子支撑自家府里的阔绰还有他那好儿子的排场。

    “是,不过......。”大老爷低着头双手递给老侯爷。

    “都少了哪些?”老侯爷接过,随手翻了翻便放在案上。

    “银子...都没了。”

    “你打算如何,说说看?”两孩子都不是爱计较的,他本来也没想当回事;如今却是不行。

    “您容些时日,晚辈先凑个半数出来;余下的,分成几年慢慢还上。您看可行?”大老爷这翻话,他自己听着都觉无耻,可他也没法子,总不能真的遣散了这个家。

    “不成,两条路选;一是拿大房名下私产与老夫人私产来还,够不够都算清了;二是等京兆杨大人上袁家大门。”

    “老侯爷......”他愣了楞神,一时反应不过来。

    “告诉老夫人,我只给三天的时间。”老侯爷异常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给他。

    “晚辈明白,多谢老侯爷。”大房与母亲名下的那些产业,哪里够填这窟窿。老侯爷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自己长子与母亲一个教训罢了。

    “深更半夜的,就在这歇了吧。”老侯爷摆摆手让田管事领大老爷下去安置。

    袁仪一个晚上迷迷糊糊睡睡醒醒的直到凌晨时分才睡踏实。第二天早上少夫人来的时侯,她还没醒来,桌子上的食盒盖的严严的也还没打开。

    “舅母安。”

    “奴婢请少夫人安。”

    “奴婢请少夫人安。”

    “仪儿的伤不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养好,身边少不得你们,你俩得安排好,可不能自己先累倒了。”少夫人在袁仪床榻边坐下,细细打量她一会儿;因为她是后脑磕到,所以头是侧着睡的,偏左腿绑着夹板不能动,所以睡觉姿势极不舒服。

    “是,奴婢知晓。”阿梅阿菊两人几乎一夜没合眼,后半夜里虽然有轮着,可哪里睡得着。

    虽然都放低了说话,到底还吵着她。少夫人一边伸出手扶上她脸颊边起身让出位子,阿梅接替少夫人扶着她脸颊小心的帮她换一边侧着,“姑娘,吃些东西再睡可好。”

    “阿姐该喝汤药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袁仪总算睁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拿汤药来。”

    “先用些吃食才喝汤药。”阿菊拧来帕子给她仔细擦干净手脸,阿梅小心扶她半坐着靠在自己身上,“姑娘,少夫人来看您呢。”

    “多谢您。”她这才看到少夫人也在屋里。少夫人温和的对她笑笑,在床榻边小杌坐下,接过身后丫头捧来的一小盅燕窝粥,亲自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她,“伤筋动骨一百日,可不能大意。你是姑娘家,不好长时间住在外院,等问过大夫,若是许可,你们便挪去芙蓉苑住着。”

    袁仪没法子回应少夫人。不只身上疼,头还晕的厉害,脑子根本就没法子思考,只昏昏沉沉半闭着眼。

    少夫人心知袁仪难受,也无需她回应,细心的给她擦了嘴角,与阿梅一起小心着扶她躺好。

    “药可有煎上?”

    “已经在炉子上煎着。”阿梅昨日等不到袁仪的消息心焦煎熬了大半日,昨夜里又几乎没睡,此时声音沙哑的厉害。

    “过个一刻钟再给仪儿喂汤药,大夫也差不多要来。不是要紧的事都差遣小丫头去做,你们只管守着仪儿。”少夫人细心的嘱咐阿梅。

    “多谢少夫人。”

    立哥儿洗漱完进来屋子,少夫人身边的丫头忙打开食盒取了里头的吃食一一摆上。

    “一会儿大夫会再来,侯府也有许多好药,你阿姐会快快好起来,你不担心,啊!”

    “嗯,多谢舅母。”立哥儿乖巧着自己捧了燕窝粥三口俩口的就用了,配着两碟小菜还用了几个小笼包。昨日因为要赶在雪厚起来前回府,本就没用午膳,晚膳没用几口,此时闻到食物的香味,立哥儿才觉得饿得狠。

    不一会儿,阿菊就捧来汤药,仔细着给袁仪喂了进去,喝完汤药没多久,她就又迷糊着闭上眼睛。

    “仪儿如何了,可有醒来?”这时老侯爷也进来看袁仪,见她还是昏沉睡着,忧虑的皱紧眉头。

    “用了些燕窝粥垫底,刚刚又服了汤药。祖父,仪儿是姑娘家,顶好是挪去芙蓉苑。一会儿大夫就该来,孙媳想等着听听大夫如何说。”少夫人恭谨的与老侯爷说道。

    老侯爷听了点点头,和气的嘱咐道“仪儿的伤眼下不宜挪动,等过些时日再说。芙蓉苑你先着人仔细收拾出来,仪儿这里你多照看着,人手若不足就再遣两丫头过来。”

    “是,芙蓉苑已经着人在收拾,孙媳会自己看着。”祖父这般重视,偏婆婆不省心,总与两个孩子过不去。若是出了乱子,谁也兜不住,所以这两孩子的事她都尽量亲力亲为。

    老侯爷赞赏的点点头,这孙媳妇不似她那无知的婆婆,源儿能省心许多。

    没过多久,昨日的两个大夫就都来了。两个大夫都是京都有名望的老大夫,各有自己的擅长。

    “老侯爷,姑娘的骨伤有侯府的好药用着,愈合的会快些,这头上的伤轻忽不得,一个不好,极易留下头疼头痛的根子,眼下实不宜挪动。”大夫看诊完开了方子,伤处重新包扎过,他们知道姑娘家不宜住着外院,只是还需以伤者病情为重,才仔细着与老侯爷说明白。

    “大夫,我阿姐何时能清醒过来。”从昨日到今早,一直都是迷迷糊糊,他怎么都不放心。

    “昨日的汤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材,今日的方子稍减了些,明日再看情形再说。”

    “有劳大夫。”

    袁仪昏昏沉沉睡着的几日,大夫也日日来看。

    直到昨日大夫说汤药里没再添安神的药,人会精神起来。嘱咐他们要仔细些,以免她疼痛挣扎而影响骨伤愈合。

    阿菊阿梅寸步不敢离的守着袁仪,立哥儿用过早膳便拿了书册坐脚踏上看着,时不时趴着床榻看袁仪一眼。

    袁仪从长长的梦境中醒来,睁眼见到的是立哥儿靠着床榻看着书册的侧脸。她记得昏沉间一度分不清自己身在哪里,是立哥儿时不时的唤着‘阿姐...阿姐...‘,才让她确定自己没有穿回去。

    “阿姐,你醒了。”立哥儿再一次转过头来看袁仪,发现她醒来正看着自己,喜得丢了手中的书册,起身趴着床榻喊道,忽然想起大夫的交代,又紧张的扶着她肩膀问道:“阿姐,可是疼的厉害?”

    “姑娘...姑娘...”

    “姑娘,你可醒来了......”

    “我要喝水。”袁仪觉得口干,日日喝着苦苦的汤药,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哎,哎,奴婢这就倒水来。”阿梅喜得连声应道。

    阿菊小心的扶着袁仪的头喂她喝了几口温水,袁仪才觉得喉咙舒服些,只是腿伤处疼的难受。不过,她是成年人的灵魂,知道骨伤愈合不好会是什么后果,再疼痛也只能忍耐。

    “我...都伤着哪里了。”

    “后脑勺磕到石子,伤的最险;左腿骨折,右手腕脱臼,身上还有些擦伤。”阿梅说到她身上的伤,便一阵心疼。与袁仪自己料想的差不多。左大腿骨虽然包扎固定住了,却疼得钻心,她猜应该是骨裂了,只是没有拍片看不出来。

    “李公子...怎会救了咱们?”她记得立哥儿说是李公子救了他们。当时她拉着立哥儿跳下去之后应该就是磕到头了,很快就没了知觉,完全没想到是那淡漠的少年救了他们。

    “不知,咱们跳下去时,我就看见他们骑着马儿在咱们后头追。那草丛下面是斜坡,咱们跳下马车就顺着斜坡滚了下去。”立哥儿还是一阵的后怕。那斜坡底下都是乱石子,阿姐又昏着,他力气小根本就止不住,若他与阿姐真的滚了下去,很可能会没命的。

    “是阿姐...莽撞了。”她怎就那么倒霉,一跳下车就磕破脑袋;更倒霉的是原本想着那一片草丛浓密,会减缓他们跳下马车造成的身体伤害,哪里知道那里竟然是一片斜坡。

    “不是,咱们马车没跑多远就翻了,阿姐是对的。阿姐是为了护着我才伤的这么重,我都没有伤到。”他被阿姐紧紧护着,浑身上下只是一些擦伤。可他宁愿自己伤重也不愿阿姐这样浑身是伤的躺床上。

    听立哥儿好似有些遗憾的语气,袁仪恨不得打他屁股。臭小子,她拼着自己受重伤也要护着他,他敢受伤试试。

    “太姥爷可知道那李公子是何人?”

    “不知,那日是阿武大哥送咱们进来,李公子没进府里,我请阿武大哥帮着找能静能慧她们,后来是另一个侍卫大哥来与我说画儿她们都被大伯娘二伯娘她们带回去了。”

    “阿姐,可是疼的厉害?”

    “嗯,有些疼,不是很厉害。阿立,我躺了几日?”

    “今日都十九了。阿姐,李公子好似知道咱们,当时还问我是回袁家还是侯府,我就说来侯府。”

    “阿姐也想不通,你怎会想到要来侯府?”她本来还在奇怪怎么会被送到侯府来养伤,原来是这小家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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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力量!给我力量!给我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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