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宋青山用了什么手段,隔着这么远,传话,竟是轻而易举。
而反观闵甘四,已是脸红脖子粗,呼哧带喘。
一番叫嚣之后,旁边的刘养正道:“大王,我等要冲过去吗?”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一旦冲过去,便意味着与那宋青山率领的大军不死不休了。
如只是对上宋青山的三万大军,或许无妨,可是知道其中有没有埋伏啊?
若宋青山的勤王大军赶至,贸然冲击,只有死路一条。
“不急,先派出探子,探一探对方底细!”朱宸濠十分的小心。
很快,有探子撑着小船离开。
而间距只有百丈的双方,便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肯离去。
可就在此时,附近,传来了嗖嗖嗖的声音,再看,主船之上的数百名将士,竟是纷纷倒地!
“敌袭,趴下!”
“快快快,弓箭手,寻找敌人!”
“大家快躲闪,暗中有埋伏!”
嘈杂的声音响起,紧随其中的,是一道道哀嚎的声音。
就在这转眼之间,非但是主船,后面的副船以及其他大船,纷纷受到攻击!宁王朱宸濠已是逃到船舱之中,愤恨切齿。
宋青山那混账,太可恶了!
竟然搞突袭!
“打,给我打!”
“无论怎样,敢偷袭我朱宸濠,我要教他生不如死!”
宁王咬牙切齿。
旋即,所有的船只熄了灯,在缓和片刻之后,终于有将士发现隐匿于两侧的声影,而后开始疯狂的射击。
只是,奈何诸多小船的行进速度太快了,相当的灵敏!
这边,还不等大家伙定准目标,那边,人已然消失了。
“打打打,给我打死他们!”船舱之中,朱宸濠还在怒吼。
可刚返回的闵廿四却是一脸苦涩:“陛下,敌方,太过狡猾了,使用的,皆是小船只,敏捷又快速,我等,根本找不到啊!”
“还有便是,我等的大船,相对高大,地方小船隐匿在我等大船的下面,完全找不到人!”
“陛下,撤退吧!”
“眼下,我方,已是有两三千人被敌方所伤,继续下去,只会导致更多的伤亡啊!”
闵廿四焦急不已。
先前,他们是掌着灯的,又是黑夜,对于远处的事物,根本看不见。
而隐匿在附近的地方已是习惯了黑暗,刚打起来之时,就好像看不见的人与正常人对打,脑中一片空白。
可当大家伙适应了暗黑之后,敌方那小船又如游鱼一般,四处乱窜,很难打中。
朱宸濠一听到伤亡的情况,心底也是一凛。
敌方这阵势,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啊!
他来不及多想忙开口道:“撒撤撤,不要恋战!撤!”
跟着,一艘艘大船艰难的掉头扬起风帆,顺着风,快速离去。
不远处,眼见着朱宸濠的诸多战船撤退,许久后,极远处又亮气了灯,宋青山笑了出来。
“看到了吧,小船,亦有小船之大用啊!”宋青山淡然道。
“是是是,宋大人英明!”
伍文定点头不迭。
他也是没想到,这小船,竟能发挥如此效用。
因为大船相对迟钝,还不等反应过来,己方的小船,就已然逃离。更令人气愤的是,小船,甚至可以逃到大船的下面!
而大船上面的人呢?
明明知道船下有人,却是无可奈何!
“原来,水上对仗,大船,未必有优势啊!”伍文定喃喃着,学到了许多。事实,就摆在眼前。
此一波埋伏,堪称的旗开得胜。
最起码,于两军交战而言,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另外一边。
宁王朱宸濠带领诸多战船,生生撤退十数里之后,才看看停顿下来。一番点兵,竟发现,己方竟是死了近千人,伤者,三千人!
“该死的混账!”朱宸濠气坏了。
谁能想到那小子在只有区区三万人前提下,经还敢出城应战?更令人恶心的是,番偷袭后,他们这数万大军,竟比对面多了六万人,不过粗略算来,只有数千,只能退离!丢人呐!
这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快,想办法!”
“我等,应如何克制那小船啊?”
朱宸濠快气疯了!
主船之上,朱宸濠,还有闵廿四等一众人等,皆是愤然不已。
尤其是朱宸濠,几乎快疯了!
太憋气了!
南昌被攻破,他被迫撤退,本准备着回到南昌,大杀特杀,狠狠的打击宋青山的嚣张气焰。
结果,宋青山非但固守南昌城,还带着大军出来,主动出击。
一番偷袭之后,他的数万大军,竟是损伤三四千人,又因无计可施,只得仓皇撤退。
丢人呐!
窝火啊!
可以说,他这一辈子的火气,此一刻都堵在了心口。
“快快快,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遏制那小船!”朱宸濠咬牙切齿。
下侧,刘养正、闵廿四等人是又气又无奈。
自古以来,水战,大船才是真正的利器,容纳的将士多不说,大船本身便极其的强悍。
说不好听些,打拼起来,大船甚至可以直接把小船撞翻。
可就是如此强悍的大船,面对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小船,毫无办法。太气人了!
如此强大的他们,面对弱小的敌人,竟无计可施!
那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大象,而敌方如蚂蚁,明明可以轻易碾压,却不到!
气的心烦、心慌、心躁!
琢磨许久后,刘养正沉声道:“陛下,臣以为,此番我等之所以会吃败仗,是因为我等的大船不便!”
朱宸濠、闵廿四几人不屑的扫了一眼。
这话还用你说?
只要不是怪人都看得出来,大船,确实没有小船便捷。
眼下,需要的是解决的办法,如何,克制小船!
刘养正却仿若没见几人嫌弃般的眼神,继续道:“大船不便,再深究下去,其实是我军驰援不及!”
“陛下,试想,此一番的对战之中,我军虽有六万余兵马,兵强马壮!”
“可是,真正与地方迎战之人,又有多少呢?”
嗯?
听了这话,朱宸濠若有所思。
确道理啊!
此一番偷袭,敌军主要的目标,便是前方的的主船与副船。
准确说来,此番的败退,是主船与副船败给了敌军。
至于他们的大部兵都被卡在后面了,将士们,在后面的大船之上,过不来啊!
过不来,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参战。
如此,莫说他们佣兵六万余,即便是十万百万也没用啊!
于是朱宸濠立刻变得虚心了几分,道:“丞相以为,我等,应如何应对啊?”
刘养正正襟危坐,捋着胡须道:“敢问陛下,此番,我等大军因何驰援不及?”因为大军被卡在后面了。
本欲脱口而出的朱宸濠却是按捺下来。
进一步深思,大军被卡在后面,与他们所处的位置有关。
此地处于鄱阳湖与赣江交叉之处。
由鄱阳湖入赣江河道变窄,诸多战船便需要先后而行,如此来,就导致了后面的大船无法驰援前方的主船。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试着道:“丞相的意思是,我等停留在这鄱阳湖,等那宋青山主动过来?”
因为鄱阳湖是极大的,很宽,诸多战船可以列阵开来。
只要那宋青山敢过来,这诸多大船的恐怖战力就会显现出来。
“怕是不妥吧?”
闵廿四道:“一旦滞留在鄱阳湖,那便是坐以待毙了,对我军十分的不利。”凌十一也跟着道:“是啊,万那宋青山不来呢?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吴十三道:“我等的目的,是撤回南昌,若宋青山一直堵在赣江口,我等就永远回不去了啊!”
对于几人的质疑,刘养正自是一清二楚。
走赣江水路,可直达南昌,这也是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
因为,不能走陆路啊!
走陆路,这诸多战船也就白白浪费、丢弃了,而陆路,也不及水路快。所以他缓缓摇头:“错啦,陛下!我等必须走赣江,而且,越快越好!”这一下倒是朱宸濠更加疑惑了。
既然要走赣江,又要考虑到后方战船的驰援问题,这不自相矛盾吗?赣江,最多只能容纳两艘战船同行,后面的战船,根本过不来。
但很快,朱宸濠会意过来,轻轻起身,谦逊道:“敢问先生高见!”
称谓,从丞相,变成了先生。
不用想,这刘养正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啊,若不然不会如此端架子。
“其实,很简单!”
刘养正也严肃了几分,沉声道:“归根结底,我等需要的,并非是后方战船,后方将士们的驰援,对吧,陛下?”
朱宸濠不住点头。
六万大军,才是他真正优势所在。
刘养正继续道:“既如此,陛下何不将诸多战船,用铁锁连起来呢?”
咦?
这一下,非但朱宸濠,闵廿四等三人也是惊讶不已。
可行啊!
只要将战船连起来,后方的将士们便可以快速抵达前方的战船,如此一来,也就能真正显现出六万大军的威势了!
“先生真是太高啊!”
闵廿四等人皆是投去钦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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