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将训兵合法化了。
比之拳击比赛,更进一步。
很可以啊!
“宋青山,陛下问你话呢。”旁边,萧敬催促。
宋青山猛然回神过来,旋即摇了摇头:“臣,并无办法。”
弘治皇帝淡淡的瞥了眼,没有作声。
原本,他叫宋青山过来,也是想看宋青山是否有出其不意的办法。可眼下来些教人失望啊。
于是他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
出来殿外,天色已晚,众人各自回家。
走在路上,马文升特意放慢了脚步,待得宋青山跟上,他悠悠开口。
“宋青山,太子殿下提及那义兵,是你的意思吧?”
宋青山侧目,却也没解释,随口笑道:“敢问马公有何指教?”
马文升望着前方,抄了抄袖子。
“你宋青山,确实足智多谋,老夫也很是欣赏你这个年轻后辈。”
“只不过,你说那义兵可抗委寇,却是大错特错。”
“而今大明,莫说是义兵了,便是真正的兵,也不愿意打仗啊。”
“故,义兵抗委,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马文升感慨一般。
宋青山似笑非笑。
这话,看起来平平淡淡,可暗地里,火药味十足。
那是抨击他宋青山啊。
宋青山看着这位位极人臣六部尚书之一的马文升,莞尔耸肩。
“马公,若义兵可抗委呢?”
义兵能否抗委,是个伪命题。
最起码就眼前来讲,朝廷的义兵不少,只不过在抗委的问题上,确实用处不大。但此提议,乃是太子殿下提及的,又与拳击比赛的训练关联紧密,他宋青山便不得不多说两句了。
“义兵可抗委?”
马文升闻言,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若义兵可抗委,这兵部尚书,老夫就不当了”
“年轻人,你,不懂啊!”
“此番老夫举荐的那戚景通,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
“看着吧,不出一月,假若那委寇再敢袭扰大明,定叫他们来无回。”
说罢,马文升大步而去。
宋青山定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他何尝不想那戚景通可稳固局面啊,只是,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太多。
最简单来说,得有兵,有可用之兵。
指望备委卫抗击委寇,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为备委卫几乎糜烂到底了,大抵是个空架子。
强悍如大英雄戚继光如何,还不是要自民间募兵,才组织起戚家军?
抗委,不简单的!
宋青山摇了摇头。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勃发的季节。
春寒料峭,天朗气清。
虽偶有点点风雪,可却挡不住那份春日那激烈的劲头。
京畿附近,积雪融化,甚至有些树木,抽出了嫩芽。
而随着天气的转好,弘治十二年,己未会试即将开始。
此番春闱,按照原本的走向,会发生一场惊闻千古的鬻题案。
也就是唐寅徐经贿赂主考官程敏政一案。
对于此事,宋青山倒是相信唐寅没有贿赂程敏政。
至于徐经,却不好说。
史书上,有许多人认为徐经确实贿赂了程敏政,因为徐经的才学,似乎并不高。可这一年的科考题目,却是相当难的。
当一个差生,忽然答对了所有题目,名列前茅的时候,想不叫人怀疑都难。于是宋青山来到了西山。
此一刻的唐寅凿开一个冰窟,正在钓鱼,看起来,似乎半点不紧张。
宋青山笑呵呵道:“伯虎准备的如何了啊?”
唐寅忙的见礼,随后笑道:“学生苦学多年,经纶在腹,自是无需临阵磨棍说着,老脸竟是一红,声音也小了几分:“公子且稍等,待学生钓来几尾鲫鱼,晚些时候打个汤喝。”
宋青山略微狐疑:“为何钓鱼?”
唐寅顿时闷着头,结结巴巴:“那她现在改名叫秋香了,她好像有了身孕了。”
卧槽!
宋青山瞠目结舌。
好家伙!
直接好家伙!
唐寅这厮,竟当真跟阿红没羞没臊起来。
有点过分啊!
那大明爱卿故事,是促销护肤神水的手段而已。
你怎么能当真呢?
虽说那阿红,不,秋香,也是个好姑娘,守身如玉,如花似玉。
毕竟好端端的,谁也不愿被卖入坏地方嘛。
可你唐寅至于吗?
那是故事啊,也没让你当真啊!
唐寅很是不好意思道:“秋香确实是华府的丫鬟,只不过犯了错,那华老夫人一怒之下,才将秋香卖入坏地方的,她命很苦。”
哪个进入坏地方的,还没点故事啊?
唐寅却继续道:“其实呢,很好的,无论的品行还是教养,完全不输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女,只是有点寂寞。”
“好好好,知道了。”
宋青山忙摆手。
虽是很无语,可总体来还是可以理解的。
越是会玩之人,越是寂寞空虚冷啊。
再加上唐寅先前的一些经历,也挺惨的,父母老婆孩子,先后而去,这种打击,相当之大。
这个时候,当身边多了一个体己人,再加上那么一点激动劲儿,似乎一切也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那什么,伯虎啊,你先忙着。”
宋青山随意说了嘴,便准备离开。
只是唐寅忽而站了起来,忙道:“公子,留下吃个饭吧,晚些时候,徐兄也过来。”
徐兄?”
宋青山立刻顿住:“可是那徐经?”
唐寅道:“正是,徐兄说马上会试了,吃个饭喝点酒,放松一番。”
宋青山满嘴的脏话几乎止不住的向外冒了。
这特娘的,千防万防,唐寅跟徐经还是走的这般近?
跟着,宋青山正色起来:“伯虎,你可知道此番会试的主考官是谁?”
唐寅点头:“知道的,礼部的右侍郎程敏政程大人,也算是学生的老乡。”宋青山忙问:“你可去拜谒过他?”
唐寅摇头:“不曾,学生,几乎一直在西山来着,不曾面见好友,也不曾拜会。”
宋青山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当初,他将唐寅囚困西山,为的,便是不想这个人才掉落,后半生落魄。
正常科举,考个前几名,在朝当个官,闲来无事的,再画些仕女图什么的,它不香吗?
现在看来,总算将唐寅给摁住了。
至于那徐经,他暂时也管不来。
江南徐家,乃是大家大户,有钱!
据传那徐经此番来京城,甚至带了六个书童。
寻常读书人,带一两个书童就很有面子了。
可想而知,那徐经是何等的张狂。
晚些时候,唐寅的女人秋香,做了一大锅鱼汤,徐经也来了。
跟着自然说一番放肆豪饮。
到得酒兴处,宋青山漫不经心道:“徐经,近来可曾拜会了那礼部的程敏政大人?”
徐经怔了下,忙是摇头:“未曾的!”
宋青山点了点头。
可跟着,徐经又道:“宋公子,唐兄,不是咱吹,此番会试,咱定能高中。”
嗯?
宋青山不由得眉头竖起。
这看似吹牛,可却半点不吹牛啊!
他当即问道:“徐经,此话何解?”
徐经只是讪讪一笑,自信满满道:“宋公子,您看着就是了。”
宋青山已是泛起不好的预感。
看?
看个屁啊!
你徐经要是高中,那他娘一的才要出问题啊,甚至有可能连累唐寅。
他暗暗挑眉,沉声道:“徐经,本公子劝你别考了!”
不考了?
徐经闻言,面色骤然收敛起来。
“宋公子,您太过玩笑了。”
“我徐经自幼读书,时至今日,至少有二十载。”
“为的,是什么呢?便是此番的春闱啊!”
“春闱中了贡士,而后是殿试,若能考中进士,便可入朝为官,为国为民为社稷谋福祉啊!”
“怎地,只许你宋青山从商挣银子,还不许我徐经科举了?哼!”
说罢,愤然摆手,满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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