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宫中,陈宁和张三丰相对而坐,中间隔有一张桌案,桌上放着倒好茶水的茶盏,正冒着腾腾热气。
陈宁伸手将身前的素色茶盏拿入手中,轻抿一口,缓缓说道:“好差, 道友果真是会享受的主。”
张三丰没理会陈宁的挖苦,同样轻抿一口茶水,清声道:“乌杏龙雨,难得的好茶,还是前些天去上面一趟找到的。”
陈宁闻言放下手中茶盏,正了正神色, 朝张三丰问道:“上面?我来此界时便落足于万城主的洗魂桥上,虽问了些事,但却也不知道上界之事, 而且...”
说着,陈宁伸出单掌一捏,一声沉重如闷雷的声响轰然发出,拳周更是出现点点波纹,似要将空间都撕裂开来:“我并未察觉到所谓的上界,此界空间颇强,并不像一界的下属位面。”
“哈哈!道友你这是刚来此界,有所不知也是正常。”张三丰打了个哈哈,放下杯盏,细细回到:“我所言上界并非是所谓的仙界,而是此界的另一面!”
“另一面?”陈宁发问。
“不错。另一面。”话语落下,张三丰指尖点入茶盏,带出点点水珠,于桌案上涂画开来。
陈宁看着张三丰的一举一动,没一会,桌案上就出现一副水线绘成的太极图, 而张三丰的一指, 正点于右侧的阳鱼之上。
“这, 就是你我所处的空间!”
说着,张三丰手指移动,点向阴鱼:“而这,就是所谓的上面,也是道友方才所说的上界,还是此界众人所言的仙界。”
陈宁目光随着张三丰指尖的移动不断变幻,同时听着张三丰的解释,心中陡然明悟几分,却也又生出些迷惑出来,直接问到:“若两界互为阴阳,那便本是一体,为何有了所谓的上界和飞升之称?”
张三丰轻笑,显然陈宁问到点子上了。就见张三丰将手指收回,转而是单掌于阴阳图上轻抚一下,原先还一般大小的阴阳两鱼陡然发生变化。
代表着人间的阳鱼不断变小,代表着上界、仙界的阴鱼却是不断变大。仿佛阳鱼正再被阴鱼吸收消化一般。
陈宁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阴阳两鱼,心中明悟,又想起前世时的记忆, 心间不由划过一道闪电,凝神说道:“莫非是气运?”
“咦!?”张三丰听到‘气运’两字不由轻咦出声,朝着陈宁好一番打量,待陈宁清咳一声后才收敛回神道:“不错,正是气运。”
“不过,我更喜欢称之为‘气’。”
“气?”
“不错,气运之事多有虚实,虽真实存在但却太过高远,与其将两界变化归于‘气运’,还不如将其归根于‘气’之一字。”
张三丰细细回到,同时还不忘朝陈宁解释:“相比于气运,气关乎天地万灵,日月星辰莫不以之生,便是练武修行之人,也少不得气之一字。”
“至于所谓的仙界之称,也是因上面占‘气’太多,自然就有着长寿之望,以及更高的境界。而人间,则是因为气被仙界所占,所以众多渴望长生和探寻前路的修行之人,才会想着飞升仙界。”
说道着,张三丰不禁长叹一声,挥手将凝结于桌案上的太极图抚散,同时又似想的什么,补充道:“但这江湖人间中也有许多见性豪杰,甘愿困守人间,也不飞升前往仙界之中。”
经张三丰一番解释,陈宁终于将心中疑惑悉数解开,转而看了身前老道一眼,疑声道:“你这老道怎么也学会拐弯抹角这一回事了,不就是想要拉我入伙么,直说就是。”
“额...咳咳!”张三丰听言不由咳嗽两声,显然没想到先前喜欢打些弯弯绕的陈宁竟然变得这般直接。
不过陈宁既然主动将话挑明,张三丰也就不再含糊其词,直接道:“等会我带你去藏经阁一趟,其中经文不少,无论是北莽道德宗还是离阳龙虎山的经文的法门都收录其中。”
“便是那些光头的功法也都有收录,你先在藏经阁待些时日,过几天我就领你去看个宝贝。”
“真是...”陈宁扶额,却也没太过在意,只是起身朝张三丰道:“既然如此,张大掌教咱们朝藏经阁走着吧!”
“走着,走着,这就走。”张三丰笑着起身,乐呵呵的带着陈宁往藏经阁走去。
路上,陈宁沿途看着武当风景,不时指点一声,显然对此界武当的景致颇有兴趣。
就在陈宁跟着张三丰绕过一处楼阁时,陡然撞见脸黑至极的万归藏和带有几分无奈笑意的洪洗象。
“放开,放开!我袖子都要被你扯烂了!”万归藏死劲的拽着自己被洪洗象紧抱的袖子,正朝外面卖力走去。
而洪洗象则是紧拉着手中的青布长袖,脸上无奈笑意更甚,但也丝毫不见他松开手劲:“万兄,万兄,别介啊,这才一局啊!”
万归藏闻言,陡然立住身形,让卖力扯着自己袖子的洪洗象险些摔个趔趄,待洪洗象立稳,万归藏已抽出袖子,冷冷道:“一局?你知道我刚才费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我刚才白了几根头发?你以为谁都有两个心窍不成!”
洪洗象无奈,费心血?增白发?为了悔棋费的心血吗?
不过洪洗象心中虽这般想,却不会再去刺激万归藏,缓声道:“就是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才更要坚持啊!万兄!!”
“你!”万归藏无言,看着眼前骑牛...额不,看着眼前青年道人,心中也生出几分心思来,确实是只需再坚持一会就能赢过这道人了。
清咳一声,出声道:“既然你这般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掌教!”不待万归藏说完,洪洗象就忽然觑到立足不远处的陈宁二人,嘴角一抽,赶忙上前行礼道:“掌教,陈师叔,方才...”
“不必多说!”张三丰挥手拦住话语,朝洪洗象挤眉一笑:“我懂的。”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洪洗象肩膀,叹息一声:“下棋嘛,输输赢赢很正常。”
“这...”洪洗象无言,尤其是见到陈宁略显莫名的神色,更觉人生无光,却也没甚好说,只是拱手道:“多谢掌教教诲。”
“嗯。既如此,那你和万城主继续,我和陈道长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了。”
“掌教慢走,道长慢走。”
洪洗象神色寥寥,似是提不起太多兴致。
而陈宁此时和张三丰已越过僵立一侧的万归藏,却是并未再和万归藏主动交谈,只是问过好便径直而走,直往藏经阁。
待陈宁两人身形消失,身形僵立的万归藏才终于缓过神来,朝身后陈宁消失的方向遥遥一望,才朝洪洗象看去。
“骑牛的...”
万归藏咬牙,洪洗象见状也是挠了挠头,眉宇间充斥着几分尴尬。
“骑牛的!”
一声娇呼,让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洪洗象陡然打了个寒战,从头到脚,如冰水划落。
不顾万归藏要吃人般的神色,赶忙拉着万归藏往棋室跑去,同时高呼回到:“下棋呢!”
“真是...”身形不停的张三丰听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陈宁听到“骑牛的”三字不由朝后望了一眼,极佳的视力望去,哪怕隔了许多距离,也望到一抹如火般的赤红。
“一对璧人,何须在意。”
陈宁看了眼张三丰,淡淡说道。
“毕竟,清修之地啊!”
张三丰回到,似是痛心疾首。
“嘴硬...”
陈宁打趣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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